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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暗潮翻涌(第1/2页)
战武盟立盟大典的晨光比往常来得更早些。
沈玲心站在苍梧宗外山广场最高处的祭台边,指尖轻轻抚过胸前玄凰金叶坠。
金叶贴着心口微烫,像在呼应她擂鼓般的心跳。
山风掀起她月白色凰羽战袍的衣摆,绣在袖口的凤凰纹路随着动作舒展,仿佛要振翅飞天——这是她昨日深夜亲手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华服都让她安心。
“盟主!“铁鹰粗犷的嗓音从广场中央传来。
这位肤色黝黑的散修修士正站在新立的盟旗杆下,手中攥着染血的酒葫芦,“您看这旗子,我找山下老绣娘熬了三夜,金线都是从自己刀鞘上拆的!“
沈玲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朱红绸布裹着的旗杆顶端,“战武盟“三个鎏金大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广场四周数百修士的帐篷已收整完毕,杂役弟子们正端着新酿的桃花酒穿梭,酒香混着松枝燃烧的清苦,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残叶亦可斩魔首——“不知谁起了个头,熟悉的盟歌突然在广场响起。
沈玲心听着这跑调却有力的歌声,眼眶微微发热。
三个月前她在破庙收第一个弟子时,这歌声还只是她一人的低吟;如今数百道声音叠在一起,竟真有了穿云裂石的气势。
“我命何须他人定!“最后一句唱罢,广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铁鹰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溅在他胸前“战卫“级别的青铜徽章上:“他奶奶的,老子活了四十年,今儿才算真正有了家!“
沈玲心攥紧金叶坠,指节泛白。
她想起七年前在杂役房被人按在洗衣盆里的窒息感,想起林昭偷偷塞给她的半块辟谷丹,想起云裳在寒潭边颤抖着说“我会带真相回来“时的眼神。
此刻山风掀起她额前碎发,她忽然看清自己掌心的纹路——那些曾经被皮鞭抽裂的伤痕,早已结成了最坚硬的铠甲。
“升盟旗!“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火的剑,精准劈开所有喧嚣。
铁鹰粗粝的手掌抚过旗杆上的红绸,用力一扯。
朱红绸布如蝶般飘落,“战武盟“三字在晨光中彻底显形。
鎏金的“武“字最后一笔微微翘起,像极了凤凰尾羽的弧度——那是她昨夜用金叶坠在旗面烙下的印记。
广场沸腾了。
有散修修士拔剑击节,有女修抛起手中的药囊欢呼,连最沉默的符修都解下腰间符袋,用符笔在半空画出火红色的“战“字。
沈玲心望着这一切,忽然听见金叶坠在颈间发出清鸣,像是上古凤凰在回应她的誓言。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先是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刺破欢呼,接着七道青灰色遁光如利箭般扎进广场中央。
最前面的老者身着苍梧宗长老服饰,腰间挂着三枚代表执法殿主的鎏金铃,正是墨流苏。
他的玄色道袍被风灌得鼓胀,目光扫过盟旗时,像淬了毒的针:“好个战武盟,当苍梧宗的山规是儿戏?“
广场霎时安静。
沈玲心望着墨流苏身后跟着的青冥宗、万剑阁修士——青冥宗弟子腰间清一色的淬毒短刃,万剑阁修士背着未出鞘的玄铁剑,连最边缘的散修队伍里,都混着几个她眼熟的、曾收过苍梧宗好处的“盟友“。
“墨长老这是何意?“铁鹰挡在沈玲心身前,手按刀柄的指节泛白,“立盟大典请柬早送了三宗,您昨日还派人回礼说‘恭喜‘——“
“那是哄你们这些蝼蚁开心!“墨流苏突然暴喝,袖口翻涌间,三枚鎏金铃同时炸响。
刺耳的音波震得广场边缘的杂役弟子捂住耳朵踉跄,沈玲心只觉喉头一甜,金叶坠却在此时泛起温热,将那股血气生生压了回去。
她望着墨流苏身后密密麻麻的修士——粗略估算竟有三百余人,比战武盟弟子还多出三成。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己方阵营时,却看见铁鹰抹了把嘴角的血,冲她挤了挤眼睛;谢承钧不知何时站在演武台屋檐上,指间夹着三张雷爆符,符纸边缘的雷光正滋滋跳跃;飞鹰缩着脖子从云层里钻出来,冲她比了个“三“的手势——那是后方埋伏的信号。
“墨长老说‘修仙秩序‘,“沈玲心向前一步,玄凰金叶坠的金光从衣领处溢出,在她周身镀了层暖黄的光晕,“可我见过被你们逼得自绝的散修,见过为抢灵田被打断腿的外门弟子,见过被你们当药人剖了丹的孩童——这就是你们的秩序?“
墨流苏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挥手间,青冥宗的淬毒短刃队率先冲出,带起的腥风里混着腐肉般的恶臭。
沈玲心指尖在虚空划出凤凰印记,金叶坠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广场地面的青石板下,十二枚金叶状的阵旗同时升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凤凰虚影——这是她用三个月时间,在苍梧宗古籍里翻出的“凰鸣阵“。
凤凰虚影展开双翅的刹那,青冥宗短刃队的攻势顿了顿。
为首的女修抬头望了眼那遮天蔽日的金羽,握着短刃的手竟发起抖来。
谢承钧趁机甩出三张雷爆符,符纸在空中炸成三条电龙,精准地将短刃队冲散成几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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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沈玲心,连我苍梧宗的护山大阵都敢偷学!“墨流苏嘶声尖叫,手指几乎戳到沈玲心面门,“今日不拆了你这逆徒的骨头——“
“飞鹰报信,后方有伏兵!“
尖锐的哨声从头顶传来。
沈玲心抬头,正见飞鹰踩着御空术从云层急坠,发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西南角树林里藏了百来号人,领头的是万剑阁二长老!“
她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看向铁鹰。
铁鹰立刻扯开嗓子吼:“第三队跟老子去会会这些缩头乌龟!
战武盟的崽子们,刀钝了的找老子磨,怕死的现在滚——“话音未落,已有三十余道身影跟着他冲向西南角,刀鞘相撞的脆响连成一片。
“谢承钧!“沈玲心反手抽出腰间的残叶剑——这柄用杂役房破铁打的剑,此刻在金叶坠的映照下泛着淡金色的光,“牵制住墨流苏的符阵!“
谢承钧应了声,指尖的符纸如蝶群般纷飞。
雷爆符、定身符、破甲符在半空交织成网,逼得墨流苏不得不后退三步结符盾。
沈玲心趁机拽住身侧两个弟子的手腕:“跟我绕后!“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在广场侧门,后方就传来万剑阁弟子的惊呼声。
沈玲心踩着青石板的缝隙疾奔,残叶剑在掌心发烫——这是金叶坠在示警。
她突然刹住脚步,挥剑劈向右侧的老槐树。
剑刃入木的瞬间,树后窜出两个持剑修士,脸上还沾着草屑。
“盟主小心!“左边的弟子扑过来替她挡了一剑。
沈玲心看着那道血花在晨雾中绽开,眼底的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她旋身踢飞偷袭者的剑,残叶剑挑开对方的衣襟——心口处,赫然纹着苍梧宗的玄鸟图腾。
“原来如此。“她低笑一声,剑锋划过对方颈侧,“你们早就算计好了,要在立盟当日斩草除根。“
偷袭者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刚要开口,沈玲心已转身冲向树林深处。
残叶剑劈开层层枝桠,金叶坠的金光在林间穿梭,像一把刺破黑暗的刀。
当她带着血迹冲出树林时,正看见万剑阁二长老举着剑,剑尖直指铁鹰后心。
“滚!“她的断喝混着金叶坠的清鸣。
残叶剑离手飞出,精准地钉入万剑阁二长老的左肩。
那柄陪伴她多年的破铁剑,此刻竟在对方身上穿出个拳头大的血洞——是凰血淬体的力量,在她不知情时,已将这柄凡铁养出了灵性。
万剑阁二长老惨叫着摔倒。
铁鹰趁机反手一刀砍在他腿上,刀刃入肉的闷响让周围埋伏的修士齐齐后退。
沈玲心弯腰捡起残叶剑,剑身上的血迹被金光照得发亮,像极了凤凰的眼。
当她带着血迹回到广场时,墨流苏正攥着半块碎裂的符盾后退。
谢承钧站在他对面,发梢被雷火烧得微卷,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墨长老的符道,好像比我天机阁的入门课还差些火候?“
“你!
你敢伤我苍梧宗弟子!“墨流苏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望着四周倒伏的弟子,望着被凰鸣阵烤焦的青石板,望着“战武盟“盟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突然转身化为一道遁光,连滚带爬地往山外逃去。
广场再次沸腾。
有弟子冲上去踢翻敌方的符袋,有女修抱着受伤的同伴掉眼泪,铁鹰举着染血的刀吼:“老子说过,战武盟的人,只能自己欺负!“沈玲心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三个月前她还在寒潭边担心封印,如今竟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打退了三大宗门的围剿。
她摸了摸颈间的金叶坠,金叶上还残留着方才战斗时的余温。
山风送来若有若无的花香,她望着远处被战火波及的老松树,忽然想起云裳临走前说的“我会带真相回来“。
寒潭的异动,玄凰残碑,还有那道像阿月的黑影......这些事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盟主!“谢承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干净道袍,手中提着个青竹食盒,“我让厨房煮了醒酒汤,你......“
他的话突然顿住。
顺着他的目光,沈玲心望向山巅。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些,隐约能看见一道青灰色身影立在崖边,背对着广场。
那身影的轮廓有些熟悉,像极了天机阁大长老的道袍样式。
她刚要开口询问,那身影却转身隐入雾中,只留下一片被风吹散的银杏叶,打着旋儿飘向山外。
沈玲心望着那片银杏叶,残叶剑在鞘中轻轻震动。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信——天机阁现任阁主病危,新阁主继位前,要见战武盟的“不灭战仙“一面。
山风掀起她的衣摆,金叶坠在胸前跃动如活物。
她望着广场上正在收拾残局的弟子,望着被血染红的盟旗,忽然笑了。
有些真相,该去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