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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东对外放话说要收年礼的事，在丛南县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之后几天，他本人愣是没在县里现身。
临近年关，也不仅仅只有县里的干部要忙活着送礼。
市领导也一样在等着下级的上供啊。
陈向东这会儿就在丛南县上级的南和市等着拜访市领导。
礼物他自然也带了。
但不是像外界所想的那种物质礼物。
而是一块饼。
“路书记好，感谢领导百忙之中抽空接见。”
南和市委书记路英和对陈向东还挺热情。
“陈书记，咱们之间就不用搞这些客套仪式了吧？”
路英和明面上是林书记的人。
为什么说明面上呢？
之前就已经说过，林书记其实原定是要调进京都了的。
路英和跟随林书记的时间本身就不算长。
又遇上林书记不久就要离开华中。
那路英和自然会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所以他明面上是林书记的人。
背地里其实还跟其他省领导勾勾搭搭。
对于这一点，林书记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在路英和放纵一些人作乱，以致王书记逝世后。
林书记就不得不在意了。
陈向东来之前，林书记把这些利害关系详细告诉过他。
所以陈向东现在跟路英和相处，心里是带着提防的。
不过面上绝对是一片和乐。
俩人寒暄一阵，陈向东就开始步入正题。
“路书记，马上要过年了，我今天来，是给领导您送礼物的。”
陈向东递上一份旅游规划。
这是根据王书记留下的规划方案修改得来的。
陈向东早在下决心要来丛南任职开始，就一直在准备。
他递上方案的同时，还不忘了摊开一份丛南地图。
“我打算把这座苗寨重新进行修缮。
再在寨子口修建一座土司博物馆。
这里划出一片建造茶道古镇。
顺势推广我们的丛南茶叶品牌……”
这份规划，路英和曾经听过。
就在同样的办公室里。
只不过讲述的人不一样。
规划中的后半部分，也同样产生了差异。
“听说路书记的胞弟在华中建设三局任职。
丛南接下来的旅游设施建设工作需要一家靠谱的合作伙伴。
不知道能否请路书记帮忙引荐一下路经理？”
路英和给了陈向东一个眼神。
眼神中的赞赏意味很淡，似乎是路英和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内心想法。
但陈向东还是感受到了这份赞赏。
上一个向路英和汇报这份规划方案的是已经离世的王书记。
那时候路书记没有通过这份方案。
现在嘛……
“那我提前代路经理感谢陈书记的信任。
对了，我听说施氏集团在地产行业也有涉猎。
而且在民众中的口碑很不错。
陈书记作为丛南县的父母官。
这个时候也到你发力的时候了。
接下来，当由施氏集团来为丛南县人民建造旅游设施。”
“感谢路书记信任。”
花花轿子人抬人。
接下来两人就针对这份规划进行更深入的讨论。
比如市里愿意支援多少资金、投入多少宣传资源等等。
陈向东据理力争。
路英和寸步不让。
但总体结果，陈向东还是很满意的。
事情谈成，路英和也没急着放陈向东离开。
而是把人留在市里，跟一众市领导班子一起吃晚饭。
当然，路英和找来的市领导大多都是他自己阵营的人。
还有一两名中立阵营的面孔也出现了。
最关键的还是陈向东下午提到的路经理。
“路经理动作可真够快的。”
路英风是个爽快的汉子，拉着陈向东就开始套关系。
“陈书记，上次在省里看到你我就觉得亲切。
这是不是叫做一见如故？”
陈向东是在周婉仪的欢送仪式上认识的路家兄弟。
这会儿双方马上要有进一步的利益联结，可不就亲切起来了。
领导带头，陈向东跟路英和阵营的干部们也是相处融洽。
陈向东第二天在市里的酒店醒来后。
董飞星就向陈向东汇报了一些关于他的讨论声。
“有不少领导都说你懂事，不像前任王书记那样硬邦邦的。
还有说你愿意跟他们分润利益，这手段就比王书记要来得高……”
董飞星心情有些复杂。
王书记也不是刚刚转业担任地方干部。
但还是学不来官场那一套。
以致于他的风评始终不好。
董飞星打探到的消息里。
都是对陈向东的夸赞，和对王书记的贬谪。
这真叫人死都不得安生。
陈向东听着也没觉得高兴。
“王书记固然在处事上有自己的不对。
可是这些人的嘴也太毒了。
我看王书记的死，这些人也脱不开关系！”
董飞星被陈向东的表态感动到了。
“董哥，接下来还要辛苦你继续帮忙打探。
我准备在市里待上几天。”
除了路英和外，陈向东还要拜访其他势力。
比如市长覃海川、人大副主任高惜竹等。
这些人要么是官场上避不开的上级领导。
要么是南和市本土大家。
都是值得陈向东花心思去应对的。
正好趁着年关拜访一轮，送上点见面礼，在领导面前刷点分数。
就这样，陈向东一连在南和市里待了4天。
若是再加上周末两天，就是6天。
丛南县新上任的县委书记。
一来就消失6天。
县里四处流传着陈向东已经被上级取缔的消息。
也有说陈向东自己不愿意来丛南的。
这会儿正在省、市四处活动，想要调到去别的地方。
也愈发印证了之前关于董飞星放话索要年礼的一些阴谋论。
说陈向东就是把丛南当冤大头。
只想榨取一番利益就拍屁股走人。
流言传播最火热的时候，陈向东回来了。
陈向东回得突然，以致于食堂都来不及更换饭菜。
陈向东第一次吃到了普通干部们嘴里的“日常伙食”。
“这个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不用切开的吗？”
“这是炒虾仁？幼年版？”
“这个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而且食堂怎么没开暖气？
我记得之前我来吃饭，是有暖气开放的。
按说干部们是该接点地气。
但是这个地气和寒气，应该还是有点差别的吧？”
食堂负责人被陈向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额头直冒汗。
陈书记笑吟吟的脸上，负责人只看到了魔鬼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