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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听完梅花5关于伪装成代罚者的“提议”，克莱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即使以“小丑”对脸部的控制力，他也差点没忍住。
让我伪装成代罚者？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值夜者好歹还能讲讲道理，代...
夜色再度笼罩贝克兰德，街灯在潮湿的雾气中晕出一圈圈昏黄光晕。洛恩站在钟楼边缘，风掀动他黑色风衣的下摆，像一只蛰伏的夜鸦。他手中那枚齿轮嵌套双蛇的吊坠已被摩挲得温热，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微的符文纹路??那是“心灵锚点”的激活前兆。
“她出发了。”莎伦的声音自虚空中浮现，“走的是后巷，绕开了家族守卫。她在害怕。”
“正常。”洛恩将吊坠收回怀中，“恐惧是服从的第一步。但她既然来了，说明已经接受了现实??要么被我操控，要么被舆论撕碎。”
他跃下钟楼，身影如融进夜色般消失在屋顶之间。三分钟后，他已潜伏在旧工业区废弃剧院的二楼包厢内。这里曾是“欢愉之庭”举办秘密仪式的场所，如今蛛网密布，舞台上的幕布腐朽垂落，唯有中央水晶吊灯仍诡异地亮着幽蓝微光??那是某种残留的灵性共鸣。
脚步声由远及近。
海柔尔裹着深灰色斗篷走入剧场，双手紧抱着一个蓝色文件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环顾四周，声音颤抖：“你在哪里？”
“如约而至，值得嘉奖。”洛恩从阴影中走出，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文件带来了？”
“带来了！”她几乎是甩出文件夹，“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洛恩没有接，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那只失踪已久的灰白色老鼠。它双眼空洞，身体微微抽搐，仿佛正承受巨大痛苦。
“老师！”海柔尔失声尖叫，扑上前去，却被无形屏障阻隔。
“别白费力气。”洛恩冷冷道，“它已经被‘命运丝线’缠绕，成了我的临时媒介。你那位老师……很遗憾，他在试图用占卜术追踪我时，触发了我的反制陷阱。现在他的意识被困在‘因果回廊’里，每过一个小时，就会重复经历一次死亡瞬间。”
“你这个怪物！”海柔尔怒吼，泪水夺眶而出，“他是为了保护我才……”
“可笑。”洛恩打断她，“你以为他是忠仆？他是‘放纵派’安插在你们家族三十年的棋子，专门负责收集政要心理弱点。你父亲书房里的毒药配方、议会投票倾向分析，都是他传出去的。而你，不过是他的情感突破口。”
他说着，抬手一挥，空气中浮现出数行文字，皆出自老管家生前日记残页：
>**【第七年：小姐开始信任我，已能诱导她说出父亲醉酒后的私语。】**
>**【第十二年：她对神秘学产生兴趣，正好引导她接触‘梦魇低语’典籍。】**
>**【第十五年：她的情感依赖已达峰值，随时可引爆精神崩溃。】**
海柔尔踉跄后退，背靠墙壁，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他明明那么疼我……”
“疼你？”洛恩冷笑，“就像屠夫疼惜即将宰杀的羔羊。他们让你爱上占卜、沉迷预兆、习惯依赖梦境指引??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更容易被‘梦魇花粉’侵蚀心智。昨晚那封威胁信里的幻觉毒素，源头就是你老师常年给你调配的‘安神茶’。”
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海柔尔缓缓滑坐在地，文件夹掉落一旁。她的呼吸变得紊乱，眼神开始涣散??精神濒临崩溃的征兆。
洛恩取出那枚齿轮吊坠，轻轻抛向她。
吊坠悬浮于她胸前，缓缓旋转，释放出柔和银光，如同母亲轻抚婴儿的摇篮曲。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瞳孔重新聚焦。
“这是……什么？”
“救你的东西。”洛恩走近一步，“也是控制你的开端。这枚‘心灵锚点’会稳定你的情绪，防止你彻底疯掉。但代价是，它的能量源与我的命运之力相连。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崩溃；可若我死去，或主动切断连接……你会在七日内陷入永恒梦魇。”
“你疯了！”她嘶哑道，“这不是帮助，是奴役！”
“随你怎么说。”洛恩弯腰捡起蓝色文件夹，翻开第一页，嘴角微扬，“不过现在，你至少还能用清醒的头脑为我效力。这份文件记录了议会最近三次关于‘异常者清除法案’的内部讨论，还包括两名主教级非凡者的行动日程……非常有价值。”
他合上文件，目光锁定她：“接下来，我要你每周提供一次类似情报。作为回报，我会继续维持‘心灵锚点’运转，并确保你老师的意识不会彻底消散。当然，如果你敢背叛……我不需要再写信警告你了。”
海柔尔低头看着胸前仍在旋转的吊坠，银光映照她苍白的脸庞，宛如戴上了无形的项圈。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议员之女，也不是社交名媛。
她是囚徒，是工具，是洛恩编织命运之网中的一颗活结。
而最可怕的是??她竟感到了一丝安心。
因为她知道，只要听话，就不会疯。
***
三天后，灰塔第七层。
洛恩伪装成清洁工，手持特制拖把穿梭于厚重石门之间。这里是教会最高机密档案库，存放着历代封印的危险物品与禁忌知识。墙壁上镶嵌着十二盏永不熄灭的魂火灯，地面刻有反窥视法阵，任何未经授权的探知都会立刻引发警报。
但他体内“先天命运圣体”悄然运转，因果感知如蛛丝般蔓延，在每一寸空间中捕捉命运留下的痕迹。
“左侧第三柜，编号G-79。”莎伦在他耳边低语，“那里原本存放‘窥视之眼’残片，现在空了。但柜体边缘有极轻微的能量残留，指向西北方向。”
洛恩停下脚步，假装擦拭地板，实则指尖在砖缝间划过一道隐秘符文。下一瞬，他眼前浮现出一段短暂影像：
一名身穿灰袍的修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枚晶莹眼球状物体，放入随身皮匣。他右手指节粗大，无名指缺失一截??正是梅花5的特征！
“果然是他。”洛恩压低声音，“他偷走了‘窥视之眼’残片，并将其交给了‘放纵派’。”
“动机呢？”莎伦问。
“两种可能。”洛恩思索，“一是被迫，二是自愿叛变。但如果是被迫，他不会选择在教会最严密的区域动手；而若是自愿……说明‘节制派’高层早已腐烂。”
他悄然拍下保险柜内部照片，又用微型试管采集了一点能量残渣，藏入袖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名守卫正朝这边走来，手中提着检测灵性的铜铃。
洛恩迅速启动预先布置的干扰装置??一块蕴含“时间错位”效应的小型怀表。它能让周围五米内的灵性读数延迟三秒。
守卫经过时，铜铃仅轻微晃动，未发出警报。
“险些暴露。”莎伦松了口气。
“值得。”洛恩眼中寒光闪动，“现在我掌握了梅花5背叛的确凿证据。接下来，不是揭发他，而是利用他。”
“你想让他成为替罪羊？”
“不止。”洛恩低声笑道，“我要让‘放纵派’以为他们成功策反了梅花5，从而放松警惕；同时让‘节制派’怀疑内部有奸细，进而彼此猜忌。当两派都盯着对方时，真正的猎手，才能无声靠近。”
***
同一时刻，贝克兰德西郊墓园。
一座新立的墓碑前，站着一位戴黑纱的女子。她手中捧着一朵红玫瑰，轻轻放在碑前。
墓碑上刻着：
>**艾萨克?莫雷诺**
>**忠诚的仆人，温柔的灵魂**
>**逝于第四纪元137年秋**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与海柔尔极为相似的脸??却是年长十余岁的版本。她是海柔尔的姑母，伊莲娜?马赫特，曾是王室占星顾问，十年前因“泄露天机”被剥夺头衔，流放北境。
“妹妹的孩子……也走上了这条路吗？”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触墓碑，“你为她挡下那一刀，可她终究还是落入了命运漩涡。”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币，正面刻着独眼，背面是交错齿轮。她将铜币置于玫瑰之下，闭目低语：
“命运之河奔涌不息，但总有逆流之人。J.S.……你还记得当年的誓言吗？你说要斩断所有操控人类命运的锁链。如今那个孩子觉醒了‘先天命运圣体’，你是想引导他，还是利用他？”
风起，玫瑰花瓣飘散。
远处树影下，一道模糊人影静静伫立。
待伊莲娜离去后，那人走上前，拾起铜币，轻叹一声。
“我不是J.S.了。”他低声道，“我是Q.K.，代号‘剪线人’。而洛恩……你必须死于觉醒之前。否则，整个命运织网都将崩解。”
他转身离去，身影融入夜雾。
而在城市另一端，洛恩正坐在旅馆房间内，摊开黑色笔记本，在“梅花5”名字旁写下新的注释：
>**【确认叛变，已掌握其行动轨迹。拟于七日后发布虚假情报，诱使其携带‘窥视之眼’残片前往东港仓库。届时，设局围剿，嫁祸‘放纵派’。】**
他又翻到另一页，写下一行从未示人的计划：
>**【寻找‘剪线人’踪迹。根据灰塔档案记载，此人曾在百年前刺杀三位命运先知，手段相同：切断目标与命运长河的连接，使其沦为‘无命者’。若其再现，必与我有关。】**
笔尖顿住。
他忽然抬头，望向窗外。
月光穿透云层，洒在窗玻璃上，映出他自己的倒影。
可就在那一瞬，倒影眨了眨眼??而真实的洛恩，始终睁着眼。
他猛地站起，体内命运之力轰然爆发！
“有人在窥视我的命运节点！”他低喝，“不是物理层面的观察，是更高维度的注视??来自‘命运之轮’本身！”
莎伦瞬间现身：“你能确定？”
“我能感觉到。”洛恩握紧拳头，额角渗出冷汗，“就像一根针，轻轻挑动我命运线的某一点。刚才那一下，是在试探我的觉醒程度。”
“难道……预言中的‘命运编织者继承者’真的出现了？”
“不。”洛恩冷笑，“如果真是继承者，刚才那一眼就能让我精神崩解。这只是个使者，或是监视者。他们在等着看我是否偏离‘既定轨迹’。”
他走到桌前，点燃一支黑色蜡烛，火焰呈幽绿色。他割破手指，滴血入焰，口中念出古老咒语：
“以我之血，逆溯因果；以我之痛，窥彼之名。”
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面虚幻镜面，其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画面：
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机械装置，形似钟表，却由无数跳动心脏驱动。十二根铜管连接外界，每一根末端都挂着一个人名标签。
其中一个标签上写着：
>**洛恩?克莱恩**
而在操控机器的人影背后，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少年面容稚嫩，眼神却深不见底，赫然便是幼年时期的洛恩！
“那是……我的命运原型？”洛恩瞳孔收缩，“他们早就知道我会诞生？甚至……塑造了我？”
莎伦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不是普通的‘先天命运圣体’持有者。你是被设计出来的存在??为了承载某个更庞大的计划。”
洛恩盯着火焰中的画面，忽然笑了。
笑声低沉，却带着撕裂黑夜的决绝。
“很好。”他说，“既然你们为我铺好了路，那我就偏要踏碎这条路，亲手扯断你们编织的命运之网。”
他吹灭蜡烛，房间重归黑暗。
但在他心中，一场针对整个命运体系的战争，已然拉开序幕。
七日后，东港仓库。
暴雨倾盆。
梅花5披着雨衣走入废弃厂房，手中提着皮匣。他四顾无人，低声呼唤：“Q.K.？是你约我来的吗？”
无人回应。
突然，皮匣自动开启，那枚“窥视之眼”残片漂浮而起，散发诡异光芒。
紧接着，整座仓库的命运线骤然扭曲！
数十条金色丝线从天而降，将他牢牢束缚。
洛恩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一张特制扑克牌??正是仿制的“命运之令”。
“感谢你送来关键证据。”他说，“从现在起，你不再是‘节制派’成员，而是‘放纵派’的叛逃者。媒体明天就会报道你在港口交易禁忌物品被捕的消息。”
“你……你怎么会有‘命运之令’？”梅花5惊骇欲绝。
“你不需要知道。”洛恩举起手，命运之力汇聚成刃，“你只需要知道??真正的棋手，从不被人操控。”
刀光落下，命运线断裂一瞬。
而在地下殿堂中，紫袍老者猛然站起：
“不好！‘命运之子’自行斩断了预设支线！‘剪线计划’必须提前启动！”
祭坛铜镜中，洛恩的身影被无数红线包围，其中一根，正缓缓刺向他的心脏。
血光，在银戒上再次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