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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的手心正好抵着裴景琛的心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噗通噗通的心跳,而且温热滚烫。
她好像傻掉了一样,窝在他怀里良久都一动不动。
她心脏跳地很快,嗵、嗵、嗵……好像随时会从她的嘴里蹦出来。
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气息,类似薄荷或者青草那样的味道,带给她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忽的,耳畔响起嘶哑的声音,“答应我,别犯傻!”
喻意一愣再愣,他干嘛要这么在意她的生死?
她晃了晃头,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不,她不能感动,她会变得像今天这样惨,不是光是拜韩浩宇所赐。如果他当初不动韩家的公司,她就不会背上一千多万的巨额债务。
突然,她用力将他推开。
她拧眉望着他,眉头皱紧,脸上写满了疑惑而惶恐的复杂神色。
裴景琛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抬起幽眸不解地看向她。
喻意瞪起一双赤红的眼眸,对他怒目而视,“我会惨到今天这步田地,你也脱不了干系,居然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裴景琛的眉宇越蹙越紧,眼中深色越发暗沉冰冷,手指渐渐收拢成拳头隐忍着胸臆间渐渐涌起的不悦。
“我刚才救了你,你反倒还怪罪我了?”
喻意侧头揩去眼角缀着的泪滴,回过头来与他当面锣对面鼓的,“拜托,谁要你救了?我根本就没想寻死好吗?是你自己想当然的。”
裴景琛的唇角无声地下垂,“那你刚才干嘛要往下跳?”
“我只是想要跳下去冷静冷静。”喻意理直气壮。
她正在气头上,胆从怒边生,别说面前站的是一个裴景琛,就算是十个她都不带怕的。
“蠢女人!”裴景琛几乎是从齿缝里凉凉地挤出这几个字。
喻意扯着嗓子冲他吼,“我会游泳!”她的吼声被风吹走了一多半,无论是多么撕扯的喊,都对他构不成丝毫的杀伤力,倒是喊到差点让自己吐血断气。
“咳咳……”她拍着胸口咳嗽了一阵,刚才喊得过于用力,嗓子眼儿冒出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她总是习惯身体力行地践行验证生活真谛——不作死,就不会死!
裴景琛端起双臂,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彷如随时都会滴出浓黑的墨汁来,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低咒了句,“特么的说你蠢还不承认。”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下面是江水,但后果也一定很严重,即便不死也会落下硬伤。
他快速走到她面前,冰冷的俊颜透露出无比的怒气,突然攥住她细弱的手腕,“走。”
他的手掌犹如烧红的硬铁一般紧箍着她,带给她钻心的火辣的疼痛。
“你放开我。”喻意脸色发白,用力争夺,企图甩掉滚烫的让她心绪莫名的桎梏。
可他们的血肉就像是牢牢地长在了一起似的,任她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于是,他往前拽她一下,她就跟个木偶似的往前踉跄一步,再拽一下,再踉跄一步……
喻意被气疯了的时候,居然不要命地往裴景琛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她原本以为他会吃疼地立马将她松开,但不曾想他眉色未改,就那么任由她发了疯似的把他的皮肉咬破。
他那双乌沉沉的幽邃的深眸一直安静的笔直的看着她,俊逸的脸庞紧绷,继续隐忍着自己的怒气,放纵她去瞎胡闹。
她发觉唇舌间多了一股血液的甜腥味,顿时愣住了,慢慢地抬起头傻傻地看向他,“你……”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她推开?或者依照他的本性一掌劈死她?再或者他只是想晚点弄死她?
裴景琛乌沉的眼眸眯起,眼底迸射着骇人的火星,透露出恐怖的危险气息。
喻意强自提着一口气与他对视,却感到脚底板发凉,头皮揪紧。
她刚才做了什么她很清楚,结果会是怎样她也预想到了一二。
风从他们中间吹过,砸的两人眼角通红、犯疼。
时间就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默然无声。而两人的心潮就像这桥下的滚滚江水一般浮泛翻腾,巨浪滔天。
良久,裴景琛才嗓音低喑地打破两人之间的冷凝,“闹够了吧?”
喻意,“……”
她微微垂眸,无声地把脸撇向一侧,心绪莫名,胸口起伏不定。
“回去。”他嗓音平稳低哑,却透着不容反驳的霸道。
她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像块顽固的石头一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肆意飞舞,一缕缕发丝抽在她的脸颊上,感觉生疼,和着泪水糊在脸上,令她的模样狼狈又难看。
裴景琛闭了闭眼睛,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耐性。
嚯地,他弯腰逮住她的双腿,下一秒,就就将她单薄瘦削的身体扛在了肩上。
“啊……”
喻意被倒挂着,吓得大喊大叫,眼泪流的更汹涌了,手脚都不老实用力挣扎。
“不要动。”一声冷厉的呵斥。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真的把你扔进江里喂鱼。”恐吓的语气,比桥下常年涌动的江水都凉,都恐怖。
“拜托,放我下去……呕……”她干呕了一下,忙用手捂住嘴巴。
闷闷地,“我好想吐,放我……下去……呕。”
裴景琛无视她的请求,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吐了就咽回去!”好恶毒的命令。
喻意,“……”心里内流满面。
……
当车缓缓地开进裴宅的时候,喻意恍惚地以为自己面前矗立着的是一座城堡,乌沉阴霾的天空下,它静静地散发着肃穆的光辉,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神明,屹立在蔚蔚山水间,任尔东西南北风,或者雨雪侵蚀,给人一种乾坤之间唯我独尊的感觉。
宽敞的前院里,汽车稳稳地停在花圃前。
夏杰从车上下来后礼貌地拉开后门,气质高冷的男子走出,高高的立在车旁,冷峻的脸庞紧绷透露着一丝丝不悦。
夏杰对仍窝在里面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喻小姐,请下车。”
她不知道裴景琛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儿,再者说,她根本就不想来。
魔鬼的老巢,一旦踏进去,还不得被秒杀?她心里这样怨念地想到。
虽然心里很抵触,但她的身体还是慢慢地挪了出去。
裴景琛英气的冷眸瞥了她一眼,未曾言语,就迈开了长腿往前走。
夏杰点头冲喻意示意了下,“喻小姐,请!”
喻意挤了挤眉心,硬着头皮往前走。
喻意事先绝没想到裴景琛在这里真的过得帝王般的生活,高耸的大门外站着训练有素的保安,偌大的金碧辉煌的客厅,好像某个博物馆的展厅一样,豪华,奢侈,到处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身着统一制服的用人齐刷刷地站成几排,齐刷刷地弯腰喊,“少爷好!”
喻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被这眼前的阵仗惊得一愣一愣的。
裴景琛却气定神闲,眉色不改,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中间的过道经过,兀自朝着金色的旋转楼梯而去。
喻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了句,“万恶的资本家!”
不曾想,她这句蚊子似的小声的嘀咕,居然被他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目光幽冷的看向她,“你说什么?”冰冷的嗓音犹如刚从冰水里捞出的箭矢一样,锋利刺骨。
喻意后知后觉地刹车不及时,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唔……”
她捂住酸疼的鼻子,心里简直有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今天就是她平生最倒霉的日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她想忘记都难。
她已经很衰了,他就没必要再往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他冷哼了一声抽回视线,拔脚上楼。
喻意便揉着可怜的鼻子边上楼,眼泪不受控制地淙淙地流。她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欠水一瓢水,这辈子才用眼泪来还。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呢。”喻意鼻音浓重、颤颤巍巍地问。
她双脚踩在这透明的旋转楼梯上,犹如踩在云端一般,越往高处走她的腿肚子就越软,有种将要一头栽下去地错觉。
她觉得裴景琛的审美真是奇葩,干嘛要做这种比玻璃栈道都要恐怖的楼梯?
“为防止你想不开而做傻事,你这几天都必须待在我眼皮子底下。”裴景琛说。
楼梯终于走到头儿,喻意重新找回脚踏实地的感觉,不禁长长地吁了口气。
惊魂稍定,她抹了抹湿哒哒的脸颊,仰头语重心长地对裴景琛说,“裴总,我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没有想不开!”
裴景琛垂眸冷静地凝着她惨白的小脸以及通红肿胀的双眼,“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讲真的,当他看到她站在桥上,迎着狂风,突然张开了双臂要跳下去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都被狠狠地揪起来了。
他平生从没害怕过什么,可那一刻,他特别害怕会失去她。
所以,无论她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他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就把她关在这儿,直到她彻底从消极的阴霾中走出来。
“裴总……”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他重重地往房间里一推,她的身体惯性地往前冲去,差点又崴了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已经“嘭”的一声紧紧地关闭上了。
“喂!”
她赶紧跑过去,搅了几下门把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用力拍了几下门,对着门缝大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了我没有想不开,放我出去!”
裴景琛的歪着肩膀斜靠在门上,手里捏着一把钥匙,“等你想清楚一切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裴景琛,你哥自以为是的家伙,放我出去!”喻意气急了,使劲儿用脚踹门。结果把自己撞疼了,抱脚趾龇牙咧嘴的。
裴景琛目光幽沉地递了一眼门缝,“别白费力气了,我说了,我会放你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完,他冲不远处的两个保镖勾了勾手指,吩咐他们,“好好守在这儿,她发生任何意外后果都由你们承担。”
保镖颔首,“是。”
他们分别站在门口两侧,像是木桩子一样笔挺,一动不动。
喻意趴在门缝处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产生深深的怨念,咬牙低咒道,“该死的裴景琛,简直就是个混蛋,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