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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喻意整整做了十道菜,外加一饭一汤。
她摘下围裙,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定格在十一点十五分,距离她和韩浩宇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她不紧不慢地走进洗手间,不悲不喜地洗脸,梳头,认真地补妆,整个过程好似充满了仪式感。
认真料理自己绝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让他知道她就算没有他但也依然光鲜。
当料理好一切,她拉开木门,目光定在正伏案工作的男人身上,“裴总。”
裴景琛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但没有抬头,手中的钢笔继续在纸页上龙飞凤舞。搞得喻意好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裴景琛写字的动作停下,侧头看向她,冷冽的眸子透出不甚浓厚的兴味。
喻意抬手示意了下,“您请!”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气势凛然,带着逼人的压迫感走到喻意面前,“如果味道一般你就自己把它们吃光。”
喻意微微扯了下唇角,“您先尝尝看。”
裴景琛先喝了一口汤,觉得咸淡适中,鲍鱼的鲜味也被逼出的恰到好处。
“凑合。”他不冷不热地道。
喻意站在一旁不做声,裴景琛刚才说的话她也没听进去,垂眸敛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景琛提起筷子,随便尝了两道菜,觉得味道都还不错,和顶级厨师相比自然是差很多,但她所做的菜好似都有种很特殊的魔力,一口吃下去,不但会让人的味蕾得到满足,而且心上也会很满足。
裴景琛向旁边伸出一只手,“饭。”
片刻时间过去了,他都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沉重感,不禁眉头皱起,然而侧头一看,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这房间里哪还有那女人的半点影子?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裴景琛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下去,舌尖扫过门牙,低声骂了句,“该死的蠢女人!”
……
喻意从寰宇大厦出来后,急匆匆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刚坐进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从寰宇大厦的地下车库开出。
“师傅,去民政局。”她说。心情有些低落,但更多的还是平静。
司机应了一声“好嘞”,之后,一脚踩下油门,将车迅速汇入熙攘的车流。倒车镜里映出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迈巴赫。然而,喻意一直垂眸想着办手续的事儿,压根就没有发现后面有什么不对劲。
在迈巴赫里,裴景琛坐在后座,脸色沉的好像暴雨之前的阴霾天空,虽然不发一言,但隐约的怒气就令人闻风丧胆,不敢招惹。
夏杰在前面开着车,眼睛始终盯着前面那辆出租车,丝毫不肯放松。
他又在心里暗暗祈祷:喻小姐,你一会儿还是自求多福吧!你惹谁不好,偏要惹裴总?
夏杰从倒车镜里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裴景琛愠怒的姿态,只消一眼,他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赶紧抽回目光,再也不敢多看,只认认真真地开车。
迈巴赫跟着出租车开了一路,夏杰眼见着喻意最后在民政局门口下了车。
他微侧了一下头,询问裴景琛,“裴总,喻小姐已经下车了,我们是回去还是……”
“停车。”幽冷的命令口吻。
“好。”
夏杰调转放线盘,将车滑至路边停稳。
车窗降下,裴景琛从抽出一支香烟叼在薄冷的唇边,悠悠的吞云吐雾。
夏杰从倒车镜里看了裴景琛愀然吸烟的模样,清白的烟雾模糊了他脸部凌厉硬朗的线条,变得虚幻起来。一双沉冷的眸子幽邃讳莫,眼角微微卷起,不知在思忖着些什么,一如往常的平静高冷。
但夏杰自己也不知是为何,他竟觉得刚刚还在生气的老板此刻竟然在……笑。
……
喻意见到韩浩宇时感到诧异,才多久没见,他就瘦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韩浩宇看到她,清瘦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太多表情,一开口嗓音沙哑极了,“你来了。”
她站在那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尖微微有些颤动。
不管韩浩宇的人品如何,他以前的长相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丰神俊朗,可如今他眼球下陷昏黄污浊,好像几天几夜都没闭眼睡觉了似的;脸颊瘦的可以看到凸起的颧骨;腰背佝偻着一点气质都没有;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韩浩宇了。
喻意动了动嘴唇,但终究是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是他明明过得很惨,而你连心疼他的资格都没有。
喻意不用声色地把脸侧向一边,抬手迅速掩了掩冰凉的眼角。
她是有泪的,只是不多。
她想她会心疼他艰难的处境,也是出于人善良扶弱的本能,哪怕真的对他还保留着一丝丝的情感,可那并不足以支撑她继续在这段鸡肋的充满欺骗的婚姻里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离了吧!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
她和韩浩宇一起走向离婚办事处,就想当初他们一起走进离婚登记处一样义无反顾。
她曾经跟他结婚是心甘情愿的,如今离婚也是。
只是,她曾经以为一婚姻就是一辈子,不曾想最后竟是一离婚也是一辈子。
对于来办理离婚的每一对夫妻,办事员都是要好言相劝一番的,毕竟,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成为夫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儿。
办事员也规劝了喻意和韩浩宇,但最后他还是在离婚证书上盖了戳——与其挣扎维持一段已经支离破碎的婚姻,倒不如各自放手继续寻找下一段幸福。
当喻意接过属于她的那本离婚证书的时候,眼泪还是没被憋住,唰地夺眶而出。
哭,有时候只是一种告别仪式,并不是因为心痛。
哭,有时候也可能只是惋惜自己被狗吃掉的青春,而不是悼念所谓的爱情。
哭,有的时候也只是一种单纯的发泄。
“擦擦吧!”这是韩浩宇今天跟她讲的第一句话,他手里捏着张纸巾。
喻意抬了抬眼皮,“谢谢。”低声说。
韩浩宇默然地凝了她片刻之后说,“相信过不多久你就会收到银行的电话,但事情演变到今天这步田地也不是我所希望的。”
语气顿了顿,“祝你好运!”
他说完之后就走了,连头都没再回一下。而喻意还处在一种懵懵懂懂的茫然之中——银行?电话?好运?当这些词汇连在一起,她就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她惶惶地上了电梯,又惶惶地下来,她连民政局的大门都还没走出去呢,就收到了来自银行的友情提醒——喻意女士,您欠我行的一千五百万元请尽快还款……
婚姻法规定,夫妻离婚后共同财产一人一半,而欠债也是一样的。
喻意和韩浩宇并没有什么婚前协定,所以就算是韩浩宇欠下的债务,她也有责任还一半。
怪不得之前他一句有关财产分割的话都没说,原来是一直憋着坏水呢,不但打算要让她净身出户,更过分的是还算计着让她替他分担巨额债务。
他还嫌坑她、坑她们喻家坑得不够惨吗?
喻意紧紧地瞪着手机屏幕,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浑身抖如筛糠。
“韩!浩!宇!”她这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呼喊,“我圈圈你大爷!”
亏她之前还很同情他的悲惨遭遇,亏她还为他们逝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婚姻撒了一把辛酸泪,亏她之前还对他保留着一丝丝念想,亏她……
“贱人、贱人、贱人……”她一边疯狂暴走一边咒骂,“混蛋,别再让我看到你!”
“呜呜……这一笔笔的债务该怎么还啊……不如死了算了。”她的眼泪如豆子一般扑簌簌的落下,请问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衰的人吗?
喻意从民政局出来之后,也没上出租车,就一路哭着往东走——东边有个跨江大桥,桥下是常年浪奔浪流的江水。
夏杰在裴景琛的示意下将车开得很慢,不远不近地跟在喻意后面。
夏杰觉得老板实在有些别扭,要是真的担心人家出事,干脆就把她带上车好了,就这样蔫屁地跟着有什么意义呢?
喻意站在大桥上,无言地迎着风,忧凄凄地面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滚滚江流。
风吹走了她眼角的泪珠,吹得她赤红的眼睛生疼;江水涌动的声音似乎盖过了汽车压过马路的声音。她就站在那儿,任由大风吹,呆看江水流。
这一刻,好像世界把她以往了,而她也遗忘了整个世界。
缓缓地,她闭上眼,身体直挺挺地向前倾斜了去……
“小心!”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向旁边倒去,最终稳稳地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还不容她反应过来,骂声就劈头盖脸地朝她砸来,“不就是离婚了吗?你至于那么绝望、那么丧吗?那个臭男人哪里值得你为他去寻死?说你蠢,你还真蠢啊?”
喻意脸色惨白地抬起头,撞进一双幽黑的蓄满怒气的俊眸,讷讷地开口,“裴总?”
裴景琛紧紧地掐着她两条手臂,似是要把她捏碎了才解恨,她缓缓地侧头看了看他修长的骨节泛白的手指。
“很痛!”她低声说。
话音刚落,她就被他紧紧地箍进了怀里。
当整个身体被温暖包裹的瞬间,她唯一的感觉就是——上头。
她脑袋嗡嗡的,彻底傻掉了。她是谁?她在哪儿?而……
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