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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翟默站在墙边似笑非笑地冲她招手。
她盯着那猫眼似的装备，动作有些迟疑。
“怕了？”
他故意激她。
她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终还是凑了过去。
翟默斜靠着墙壁，双手自然地揣在裤兜里，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那张由苍白逐渐变为惨白的脸。
“让我猜猜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闭嘴！”
翟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喝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尽量表现得镇定。可即便这里光线不明，但只要他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裴景琛他确实……”
“我说了让你闭嘴！”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冲他吼。
吼。
她很少这样失态。
翟默悻悻地闭上嘴，什么都没再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些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情愫。
她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语气和缓了许多，“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翟默张了张嘴，但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抬起手，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哽咽着说，“不需要。”然后转过身，用倔强的背影对着他，“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一如此刻他沉重的心事。
他送她到包间门口，替她开门时说，“我让我的司机送你。”
“谢了。不必。”
她冷冷地回绝，脚步快速地往前走。
令翟默感到诧异的是，她在经过隔壁包间的门口时竟没有做半分停留。
她刚才到底有没有看到？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快速走到那面墙面前，把眼睛凑到猫眼处。
刹那间，他的瞳孔撑大，似乎是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一幕……
……
回到裴宅。
喻意一进门就被用人觉察出了不对劲。
——她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夫人，您没事吧？”用人关切道。
喻意站在门口，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打转转。她努力想看清对面用人的脸，可视线越发模糊起来。
“我……我身上冷极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整个不受控制地向地面栽去。
“夫人……”
用人快速上前一步勉强扶住了喻意软绵绵的身子。
“呀，怎么这么烫？夫人，你发烧了……”
……
喻意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她睁开眼便看到裴景琛正低头坐在沙发里，安静地处理文件。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因为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会想起昨晚她在酒吧包间里亲眼目睹的那些。
红的。
到处都是猩红的血。
一想到那些她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胃就更加难受了。
她紧紧地闭上眼想要再装睡一会儿，可恰恰在这时就被他发现她是醒着的了。
“老婆，你醒了。”
低醇的嗓音温柔的好像能拧出蜜来。
她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俊美无双的面容，深情款款的目光，温柔无害的笑脸……好像天使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呢？
所以，一定是她昨晚看错了。
昨晚包间里光线那么暗，她只是透过猫眼看到隔壁有一个身形轮廓极像他的男人，但她其实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她不能以此断定那个人就是他……
不是他。
一定不是他。
一定，不是。
她不断催眠自己，并慢慢将嘴角扯出一抹笑弧来。
“老公。”
她一开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嗓音沙哑粗噶，难听极了。
“你昨天夜里发高烧了。”
裴景琛边说边倒水。
“用人说你昨天傍晚急忙忙离开了家，回来后直接就病倒了。你去见谁了？”
“啊？”
喻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僵硬地坐在那儿。
“谁？”
他紧迫地追问。
“我……我……”
她犹犹豫豫，闪烁其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噗。”裴景琛眯着她那副窘迫的憨样发出轻笑来，“我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吗？我不过就是想知道你这病是被谁传染的，你怎么支支吾吾的？”
喻意暗暗松了一口气。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哪有？”
抬手抓了抓喉咙的位置，“我是嗓子不舒服，你听我这声儿。”
“喝水吧。”
裴景琛把水杯递到她面前。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睫完美的掩饰掉眼底一闪而过的张皇。
……
裴景琛陪喻意吃完早餐就借口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离开了医院。
高级商务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夏杰一边开车一边向裴景琛汇报他接下来的行程。
“今天上午有两场视频会议，中午您要跟关董吃饭，下午还要去邻市洽谈收购的事情，晚上……”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裴景琛突然将夏杰的话打断，跳到另一话题上。
“已经知道怕了。相信过不多久，她就会把她所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嗯。”裴景琛揉了揉太阳穴，“记住，这件事一定要做得越隐秘越好，尤其不要让夫人知道。”
“是。我知道。”
“那么晚些时候你陪我过去那边一趟。”
“是。”
……
整整一上午，喻意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似的，忐忑不安。
最后她没忍住给崔晓宁打了电话。
“晓宁，你有时间吗？我想让你来医院陪我一会儿。”
“哎呦我说姑奶奶，您的身子难道是纸糊的吗？怎么又病了？”崔晓宁在那头儿调侃。
喻意苦笑，“我也不想啊。可这回事赶事，这不赶上了嘛。”
“事赶事？”崔晓宁是个人精，一下子就从喻意的话里读到了精髓，“你们家老爷子不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吗？还有什么事儿啊？得了，我也甭在电话里跟你废话了，咱还是见面说吧。”
“嗯。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没多久崔晓宁就提着一堆营养品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亲爱的，说吧，谁又踩你尾巴了？”崔晓宁扔下东西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喻意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呃……那个……我……”
支吾了一阵也没说出什么要点来。
崔晓宁的急脾气有些犯了，“你别光大喘气，你倒是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