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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停车——”
喻意焦急地在路边大喊,却没有一辆空车停下来。
“哔哔——”
“喻意,这边。”
崔晓宁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冲路边“手舞足蹈”的女人大喊。
喻意转身,犹如看到救世主一般,毫不迟疑地钻进车里。
“去康鼎医院。”
“系上安全带,坐稳。”
话一落地,汽车就跟豹子似的猛地窜出去。
崔晓宁把车七拧八拐地开进一条胡同,喻意被这一番类似“秋名山车神”的神操作甩地头昏眼花,但脑子仍十分清醒。
“宝贝,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她说话的时候有点想吐。
“大路太堵,咱们走小路。”崔晓宁的死死的盯着前方路况,脚下的油门始终没松过。
“……唔。”
……
康鼎医院。
不及崔晓宁把车完全停稳,喻意便跳下了车。一路狂奔,脚下踩的高跟鞋愣是被她跑出了帆布鞋的既视感。
到了一楼大厅的前台服务处,喻意满头大汗上呼吸急促地问,“裴景琛在哪间病房?”
“我帮您查一下,稍等……五楼,五零七。”
“好,谢谢。”
喻意离开前台,直奔电梯,心里一直默念着,“五零七,五零七,五零七……”但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她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往前跑,结果毫无悬念,一头撞倒了人,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阿姨。爬起来之后道歉又赔礼,她把钱包里那仅有的几张现钞都赔给人家了,人家这才肯罢休。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到了五楼。结果……
“五零……几?”
她抓了抓脑袋,忘记了之前护士是怎么跟她说的来着。
“五零……五零……一”突然灵光一现,“对五零一。”还特佩服自己记忆力好。于是,直奔五零一。
途中她还经过了五零七,却偏偏就那么华丽丽地错过了。
五零一是一双人间。
她当时也不想想,凭裴景琛的背景和挑剔劲儿,他会和陌生人共住同一间病房?!
但,她非但毫不怀疑,还一头扑倒在靠窗户的床位上。毕竟,靠门的正在吸氧的老大爷肯定不是裴景琛,那么,就只能是靠窗的了。
“老公,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她哭着喊着,心碎成了肉泥,比孟姜女都惨。
周围的医护人员愣了愣。
“女士,女士……”
“……嗯?”
“您是病人的……”
“妻……子,呜……”喻意泪眼婆娑,两个字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床上的人已经“挂了”,从头到脚都被白布盖住了。但,如果眼尖的话就该发现,从白布下面露出的几缕银丝。
几位医护人员面面相觑,都有些诧异。
没有人注意到,门口那位靠氧气机维持生命的老大爷,原本眼神都涣散了,却突然又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然后,用力扭动脖子,看向趴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喻意,表情是难以言述的复杂。
医生轻轻地拍了拍喻意的肩膀,“女士,您确定床上这位老者,不是您的父亲或者爷爷,而是您的……丈夫?”
喻意哭得正伤心,医生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只听了个大概,“什……什么老者?”
医生缓缓地揭开白布的一角,“女士,您看……”
“啊——”喻意闷声惊呼。她那保养的鲜嫩的都能一把掐出水的老公怎么便成了一个老爷爷?等下,不对……这分明就不是她老公。
她猛地站起来,并连续后退了两步,一张小脸因为尴尬而一阵红一阵白的。旁边的医护人员都在极力憋着笑。
“对……对不起。”她低着头,声若蚊鸣。
又对床上的死者深鞠一躬,“打扰了,请安息!”
说完,也不去敢去看任何人的表情,转身就往外走,却因走得太慌张,大腿撞在了另一张病床的床脚。
“对不起!”她赶紧对床上的老大爷说,“您、您加油!争取早、早日康复!”言罢,逃也似的离开。
“太太。”
喻意从五零一出来后,正要往护士站走,突然听到了夏杰的声音。
“呜……你怎么才出来接我?景琛呢?”
夏杰瞧见她的脸颊红红的,于是,关切地问道,“您的脸看上去很红,是不是生病了?”
喻意双手捂住脸颊,目光由于心虚而有些闪躲,“我没事。可能是因为跑了一路……你先告诉我,景琛怎么样了?”
“裴总他没什么大碍,医生已经给他处理完伤口,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呢。”夏杰慢条斯理地说。
“……哦。”害她白担心一场。
喻意跟随夏杰走到五零七门口,看到崔晓宁正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呢,正低头看手机上的信息。
“晓宁。”
闻言,崔晓宁抬起头,锁上手机站起来,快速走到她面前,“你不是早就下车了吗?怎么才来?”
喻意扯了扯面皮,“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出了点小意外。”
“那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说完,喻意便推开门进了病房。夏杰和崔晓宁留在外面。
“老公!”
喻意看到胳膊上包着纱布脸色苍白倚靠在床头的男人,不禁再次热泪盈眶。
裴景琛看到她,唇角扯出一丝暖意的笑弧,“你来啦。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流了一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
喻意扑到他怀里,眼泪扑簌簌地落,“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吓死了,呜!”
裴景琛轻笑着,眉眼清雅,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抚着她的头顶,“都怪夏杰,没在电话里把情况跟你说清楚。”
喻意撑起身子,抹了抹眼泪,“除了胳膊哪里还受伤……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吓得一哆嗦。
她一心记挂着裴景琛的安危,从推门的那一瞬间起,眼里就只有裴景琛。刚刚她冷不丁地发现其实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平静地看着他们,那双历经岁月打磨却越发晶亮锐利的眼睛,犹如暗夜里会发光的猫头鹰的眼睛,似能洞穿一切。因此,她被吓得心脏猛地一抽。
“教、教练?”
喻意睁大了眼睛,生怕自己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看错了,但定睛仔细一看,那人就是何教练。
何教练浑身上下就只有唇角有略微的变化,微微翘起两个边角,但没说话。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犹如一片死水,澄澈,但没有丝毫波澜。
喻意想不通,何教练为什么为在裴景琛的病房里。
“她还有个比柔道教练更响亮的名号,龙玉,在缅甸玉石界如雷贯耳。”
兴许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裴景琛解答说,“我在出事之时,原本正在跟龙女士一起在建筑工地参观……”
两个小时之前,裴景琛带着公司高层领导班子在工地参观视察。中途夏杰接到龙玉的助理打来的电话——龙玉发出邀约,想请裴景琛吃个“便饭”。
裴景琛便借由正在工地视察没有时间来推脱,但夏杰原样把话传给龙玉的人没多久后,龙玉便带人现身建筑工地。这也是她性格使然,率性霸道,雷厉风行。所以,当她决定了要见裴景琛,即便已经被他拒绝,但她还是会想办法去见。这一点,他们在性格上有些相似。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龙玉已经来了,裴景琛就没打算再躲着不见。甚至,他还邀请龙玉一起参观他的“王国蓝图的一角”。
但谁曾想,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一块石板从高空坠落,正朝着龙玉的命门而去,当她意识到危险时,石板已经距她三米不到,正在电光石火间,裴景琛猛然拽住她,并向远处跳开。
纵然龙玉早已见过各种大场面,但经历过惊险一幕后,两条腿长久都是软的,气都喘不匀。
两人被随从扶起来后,就被第一时间送来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龙玉除了脑袋在碰撞之后肿了个包,其他一切无恙;而裴景琛的右臂则被石板的锋角划了个十厘米长的口子,皮开肉绽,流了很多血,不过医生迅速替他止血缝针,日后只要按时换药,就不会再严重,其他的除了有些轻微擦伤,便没什么了。
“好端端的,石板怎么会掉下来呢?”喻意感到迷惑不解。
裴景琛摇了摇头,“警察还在调查中,初步断定是意外。”
建筑工地,本来就是高危作业,百密难有一疏。喻意没再多想,微微地吐了口浊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说。
裴景琛勾了勾唇角,握住她的手,“……嗯。”
龙玉突然轻咳了一声。喻意的脸颊倏地一红,连忙把手从裴景琛的掌心中抽回,差点忘了,教练还在呢。
话说回来,她之前可一点也想不到教练除了有一堆柔道上的荣誉外,还有一重玉石巨鳄的身份。真真是深藏不漏啊。
“看来今日是无缘跟裴总用餐了,有点遗憾,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
裴景琛扬起唇角,“来日方长。”
“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养,关于合作的事,就等您伤好之后再谈。”
“嗯。”
“告辞!”
喻意见龙玉起身要走,就连忙站起来,她说,“我送您!”
但,龙玉对她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不必了。我的人就在外面。后会有期。”
喻意略微一颔首,“再见!”
龙玉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略微有些迟疑,回过头来看向喻意,“对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恐怕都不能教你柔道了……”
她居然还记着这事儿呢!喻意有些受宠若惊,唇角不觉莞尔。
“没关系。您身体要紧。我会让他们给我安排其他教练。”
龙玉微一点头,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