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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琛你干什么?”裴大姑奶奶瞪着眼睛冲裴景琛嘶吼,“恼羞成怒想造反是不是?”
“闭嘴!闭嘴!”裴景琛怒意昭昭,把面前的餐盘全都扫到了地上。
一时间,包间里混乱不堪,孩子的哭声,餐盘落地的嘈杂,以及大人争吵的吼声,杂糅在一起,十分扎耳,令人心惊肉跳。
“大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景琛你也控制一下情绪。”
“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大姐……”
“景琛……”
几个姑奶奶试图维持和平,然而事已至此,裴大是一定要把裴景琛从裴家赶出去的。
裴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硬声硬气地说,“你们都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是吗?dna检测报告在这儿,还能有假不成?裴景琛,他根本就不配姓裴,他就是个野种。”
“你说谁是野种?啊?”裴景琛从胸臆间震出一声怒吼,疯了似的冲向大姑奶奶。
其余众人见状,迅速分为两拨,一拨紧紧地护着大姑奶奶,一拨用力牵制住裴景琛。
“都别闹了,大过年的,这算怎么回事嘛!”裴三几乎崩溃,“你们能不能都冷静一点,先听我说两句!”她的吼声虽大,但周围的从嘈杂的叫喊声更大,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完全没有存在感。
“野种!你这个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裴大姑奶奶躲在人群后头,但嘴上依旧不安生。
“我杀了你!”裴景琛咬牙切齿,目光凶悍,如同一只被猎人牵制住的豹子,拼命想挣脱桎梏,冲过去撕碎了敌人,饮血吃肉。
“老公,老公……你别过去,别做傻事。”喻意紧紧地从他背后抱着他的腰,不准他乱来,眼泪和汗水一起往下淌。另外,贾盛铭、薄暮、崔瑾然等人一起按住了裴景琛,经过了不屑地努力,终于把他拽出了包间。
一场“战争”暂时平息。
包间里满地狼藉,桌面上坑坑洼洼,破碎不堪,整个画面触目惊心。
裴二瘫软在椅子里,眼神呆滞,表情木讷,她摇头说,“大姐,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大理直气壮,“我不会允许一个外人霸占着裴家长子长孙的位置,享受裴家几代人累计的家业和财富。”
“大姐,我一向很敬重你,但今日,我觉得你真的做错了。景琛,他不是外人。”一向为裴大姑奶奶马首是瞻的裴三这次居然没有和裴大站在一队。
其他人也都莫莫一片。
“妈妈,我饿了!”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沉重的气氛当中时,小哇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忽然对苏玛丽这样说。
苏玛丽下意识地反应就是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随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一会儿妈妈带你回家吃,还有弟弟。”
但孩子刚才的话,大人们听得一清二楚。
裴四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都砸成这样了还怎么吃啊?再者说,哪还有心情吃啊?”她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公,“云霄,我们回吧!至于这里的残局……谁造成的就有谁来收拾!”她这话一语双关。说完,便拉着自己的丈夫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四一走,老六就也跟着起身了。
老六说,“诸位姐姐,你们好自为之,我先撤了。”
“我也走了。”
“我也走了。”
“我也……”
众人鱼贯而出。
最终,只剩下裴大姑奶奶和她的先生。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贾先生微微喟叹了一声说。
“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无论是谁阻挡了我的道路,我都会铲除。”裴大姑奶奶语气决绝冷漠。
贾先生轻摇头,“子瑜,你变了。变得连我都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我早就变了!”裴大姑奶奶站起来,眼神冰冷,死死地瞪着贾先生,“从二十几年前,你背弃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变了。”
贾先生浑身一震,眼睛笔直地盯着裴大,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最终,他低头唉声叹了一口气。
他拔开双脚,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凝视着裴大凛然决绝的背影说,“子瑜,如果你想报复,就只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及无辜!”
“滚!”裴大背对着他攥紧了拳头,低吼道。
……
夜晚。
裴宅。
喻意端着一盅燕窝站在卧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门,“老公,是我,你开开门,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自从回了家后,裴景琛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别人进不去,他自己也不肯出来。
已经几个小时水米未进的他,令喻意感到担心。
她特地给他炖了燕窝,没什么油水的东西,但很有营养。
只是,任她如何叫门,他都没给开。
瑾妈唉声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喻意的肩膀说,“给他一点时间和空间,让他再独自冷静一阵。”
喻意抿了抿唇,弯身把燕窝放在门口,敲门说,“老公,我把吃的给你放在门口了。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跟瑾妈一起去了旁边的客房。
母女两人坐下来后,瑾妈将喻意冰凉的手纳入掌心,“别太担心,裴总的自控力一向很强,就算这次遇到这样大的打击,相信他一定也能挺过来的。”
“他从小就能敬重自己的父亲,并以身为裴家的子孙为傲。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不是裴,还用‘野种’那样难听的话来说他,他又怎么受得了。”
瑾妈在心中感叹命运的舛错与曲折,轻拍了几下喻意的手背,说,“我去帮你把饭菜端上来,别他不吃,你也不吃。他是男人,几顿不吃不喝没关系,你不行,你是女人,身子弱。”
喻意摇了摇头,牵着苍白的嘴角说,“我没有胃口。”
“就算没有胃口也得吃。别他还没倒下,你先倒下了。他这个时候最需要亲近的人陪在身边共渡难关,你要是倒下了,他可怎么办?”
瑾妈一语戳中喻意的软肋。
喻意低头轻吁一口气,“好吧。”
瑾妈提起唇角笑笑,摸摸喻意的头,“乖!”
……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
喻意毫无睡意,她蜷缩着身体,后背抵着墙,坐在地毯上。
“啪——”一声碎响从隔壁传来。
她心脏随之一抽,想立即冲过去安慰他,可又被拒之门外。
“嘭——”
“duang——”
“啪——”
摔砸的声音不曾间断。
喻意坠泪如珠,他的痛苦与难过,她感同身受——都活了二三十年了,突然有一天被人告诉你不是你,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会屈辱感爆棚,会负能量爆棚,甚至会崩溃。
此刻,喻意的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板,疼痛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同样的遭遇要在她最爱的人身上重演?难道是命运?难道是缘分?可,如此狗血的缘分是用他的痛苦为代价,那她宁愿不要。
喻意走到阳台透气。
凌晨的风很冷很硬,扎得人骨头缝都疼。喻意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袍,在风里站了两分钟就挺不住了。她转身预备回到屋里时,猛然意识到,她可疑从这儿,跳到对面的隔壁房间的阳台——两个房间紧挨着,阳台之间的空隙大概五十公分。
她轻而易举地越过去。
而且,幸运的是,阳台上的门没锁。她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老公……”
“啪——”一只花瓶正好砸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碎片想四周迸溅。
她闭眼叫了一声,心跳加快。
裴景琛愣了愣,表情震惊又有些后怕,几秒之后,才开口,“你怎么进来的?”
喻意睁开眼,弯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瑟瑟地看着裴景琛,“我,从隔壁阳台,跳过来的。”讷讷地回答说。
裴景琛眉心一紧,快速走到她面前,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一个意外的小收获,他居然因为担心她,而不再自己跟自己生气了。
喻意抿了抿唇角,“我,我没事……”
“那这是什么?”他抬起头,质问地盯着她。
喻意拽了拽睡袍,“这……这就是一点点……擦伤。”因为腿短,趴墙的时候被卡掉了一点皮。
“你怎么这大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四楼,天那么冷,地那么滑,你万一摔下去呢?你就粉身碎骨了你知不知道?”裴景琛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喻意低着头,悻悻地抓了抓头皮,“哪那么容易掉下去?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还有理里是不是?你觉得你自己很厉害是不是?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活得太惬意了,所以找死……”
喻意皱巴着小脸,一句也不反驳。她心说,骂吧,骂吧,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那你骂我多少句都没关系。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裴景琛骂着骂着声音就小了,突然,将她纳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他在她耳边低沉地呢喃说,嗓音沙哑,细细辩听,竟还透着一丝丝哽咽。
“老公……”喻意轻拍着裴景琛的后背,“只要你能好好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傻瓜。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吗?”
“嗯。为了你,就是死,我也愿意。”
“不许胡说。”
“我是认真的。”
裴景琛的语气顿了两秒,“……不许,认真胡说。”
喻意,“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