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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恍如坠落进了暴风雨前的深海中一般。冰冷刺骨的海水包围着他,他努力挣扎,却越坠越深,海水压迫着他的胸腔,令他呼吸越来越困难。时间分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分都是极大的煎熬。救命,救命,谁能来救救他……忽然他听到周围好像有别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从断断续续变得连续不断……“夏杰,夏杰…”是谁在喊他的名字?:谁?在哪儿?突然一只手从黑沉沉的海面伸进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拽着他向上游去……
终于……得救了。
“夏杰,你怎么了?你还好吗?”米雪双手紧紧地抓着夏杰的两条胳膊,用力摇晃他说。
夏杰刚刚从严重的心悸中抽离出来,眼睛逐渐聚焦,他看着米雪那张写满担忧的脸,说,“我……我没事。但,能把窗帘拉开吗?”
米雪沉吟,嗓音清浅地哦了一声。她来到落地窗前将密闭四合的法国丝绒窗帘全拉到两边,明媚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客厅,人的视野也变得开阔了。夏杰长长地吁了口气,身体如自由落体倒在沙发里。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一转不转,像是在放空。
米雪回到他身边,一只手顺势抽出一张纸巾。她用纸巾给夏杰擦汗。此刻,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米雪不知道之前那短短的五分钟里夏杰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很痛苦,否则他不会浑身不由自主的发抖和冒冷汗。
夏杰跟在裴景琛身边好多年了,他整天受训练以及耳濡目染,身上有股子和裴景琛近似的气质,行事风格也差不多,都是那种沉稳淡定的角色。可如今她看到的却是一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夏杰。可见,那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何其严重。
夏杰从她手里拿过纸巾,“我自己来。”
米雪轻轻咬住下嘴唇,坐在沙发下面铺着的土耳其地毯上。她静静地看着他一时无话,心里却翻腾着各种情绪。
良久之后,她开口,“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你帮不了我。”
其实她也很清楚自身能力有限。何况,这件事裴总夫妇处理起来都相当棘手。
可她不愿看着他这么日日消沉、痛苦。
她想把那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他给找回来。
或许有些过于理想化,可她还是想替他做点什么。
该做点什么?
……
喻意从“风花雪月”出来,她脸上拉耷的表情说明她是无功而返。
她原本是来找那名目击者的,可这儿的经理却告诉她那家伙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
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喻意都要郁闷死了。
她后来好说歹说,还悄悄往经理的口袋里塞了几张钞票,经理才勉为其难将那个人的住址告诉她。
不过经理又说,“这里只是他租的房子,你能不能顺利找到他,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喻意道了一句谢谢,之后便离开了酒吧。
一辆路虎缓缓地滑到了她面前,稳稳的停住。老张从车里下来,帮喻意拉开右侧的后门。
喻意表情沉重地钻进车里。
老张将车门关上,随后也上了车。他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太太,接下来我们去哪?”
喻意把地址给了老张,“去这儿。”
老张往卡片上定睛一瞧,“这是个老小区啊。那边外来务工的租户很多,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的。太太,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让别人替您去吧。”
喻意想了想,说,“也好。”
倒不是她怕了,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今天出门没带保镖,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也不是很了解,万一她吃亏了怎么办?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她不能再弄出什么麻烦来。
她立即打电话,派了家中的两个保镖过去,并嘱咐他们一定要低调行事,机灵着点千万别打草惊蛇。
下达完命令,喻意这边就收了线,随后跟老张说,“回家。”
……
这边裴景琛刚出了会议室,徐秘书把他的手机递上去,说有关总的电话。
裴景琛问她,“什么事?”
“他没说。就说等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再什么时候回给他。”徐秘书说。
裴景琛沉吟,没有立即给关总回话,而是跟徐秘书说起了其他安排。
“好的。我立即去安排这件事。”徐秘书略一点头转身朝着秘书办去了。
裴景琛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坐到办公桌前。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另外的秘书给关总那边消息说他现在空出了时间。电话挂断后没几分钟,就又响了,秘书用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说关总在2号线。
他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另外一头儿的关总十分热情,“景琛老弟,有个酒会我想邀请你来参加……”
关总的器械公司和景盛是最新的合作伙伴,如今他有亲自打电话邀请,裴景琛自然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虽然他并不喜欢应酬这种打着休闲聚会的名头来攀附结交的场面。
“好。没问题。”景琛淡笑着说。
随后他便收了线。
半个小时后,徐秘书过来敲门。
“进来。”他应了一声。
徐秘书风风火火地走到他面前,将一杯咖啡放在办公说上他右手边的位置,然后站直了说,“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龙玉身边一个叫木三儿的人,至于龙玉……还是联系不上。”
“这个木三儿的底细查清了吗?”景琛问。
徐秘书摇摇头,“还没。”
裴景琛的脸色略微一沉,似是不满听到这样的答复,“那就继续查。”
“是。”徐秘书欠了欠身,转而出去。
裴景琛的身子向后靠在舒适的椅子中,可他的眉头却始终没有得到放松,他胳膊肘戳在椅子扶手上,下巴就搁在手背上,陷入一阵艰难的思考当中。看来龙玉是想跟他打游击战术,打一枪就跑。让他这边整日惶惶不安,而她却能躲在暗处沾沾自喜。
真是可恶!
裴景琛突然一把抄起电话听筒,正要拨号却又迟疑了,手顿在半空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放下听筒。
他要沉住气,耐心地等待,等待一个最合适的契机。
……
裴宅。
喻意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把参赛作品图稿、文案发给了大赛的评委组。
“笃笃笃……”有人敲门。
于是,她起身走去门口。
“太太。”此时,门外站着的就是之前被她派去找目击者的两名保镖。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那两个人摇摇头,“我们去晚了一步,房东说他昨天晚上就已经搬走了。”
“昨晚就……该死。”喻意咬咬牙。
王律师是今早给她的有关目击者的消息,根本就来不及。
她吁了口气,摆了摆手,“辛苦你们了,去休息吧。”
两名保镖鞠了一躬离开。
喻意回到书房,心头烦闷。
多事之秋,又诸事不顺。
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突然,“叮……”
她的手机响了。
她往屏幕上瞄了一眼,微微吃了一惊,居然是安若昔打来的。
素日里,她和安若昔来往并不多。如今安若昔突然打电话给她,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喂?”喻意略微有些不安。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哦?什么事?”
“再过不久就是薄暮母亲的生日了,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好,你能帮出出主意吗?”
……
四十分钟后,喻意和安若昔在商场的咖啡厅见面。
“不好意思啊,这种小事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安若昔略感歉疚地说。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喻意温和浅笑着说。
安若昔笑笑。若是以前,她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未来有朝一日会和喻意面对面坐在一起,轻松地聊天和咖啡,成为朋友。一想到过去她对她的所作所为,而她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她心里越发惭愧。
“请问两位小姐,想喝点哪种?”服务员站在桌旁礼貌地问道。
“黑咖。”喻意说。
随后安若昔补充道,“两杯。”
喻意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一笑。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说完一颔首,就离开了。
接下来,安若昔与喻意小声讨论送什么生日礼物的事。因为是第一次送薄夫人东西,安若昔格外重视,生怕会送错,那样反倒适得其反。
“这个……你有没有问过薄暮什么意见?”
“问了。他说,只要是我用心准备的,他妈妈都会喜欢。可我觉得不能太随便,最好能投其所好。可薄暮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总之,他在这上面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男人嘛。都不太重视这些。那你有没有做备选方案?”
“也有。我原本想送她一套紫砂或者青花瓷的茶具。可薄暮说他妈妈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玩意儿。我又想送她限量款的手袋,但想想又觉得太俗气了。你也知道我,从前一直处于哪个圈子,身边的人都是嘴不离奢侈品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是特别有心意又独一无二的礼物。”
“不如送她私人订制的珠宝啊。”喻意想都没想地道。
“这个……好像真的可以。可是,找谁订制呢?”
喻意指了指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啊?你确定?”安若昔眨巴眨巴眼,一脸迷茫。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你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喻意挑了下左边的眉梢,格外自信。
别的不敢打包票,但设计珠宝首饰,可是她最拿手的专业啊。何况,就算她自己完不成这个任务,她也比安若昔更容易找到善于设计个性作品的设计师。
“好。既然你这么敢肯定,那我就信你一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安若昔略有些忐忑地道。
“放心。这笔买卖我一定会让你赚到。”
安若昔勾下唇角,“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