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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个“巨物”砸在了地上……
“咚——”
“啊——”
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疼得呲牙,小拳头恼恨地垂向地面,臭地板,坏地板,不要脸的地板……这么硬!
突然,“啪”一声轻响后刺目的白光刺进她的瞳孔。
“唔——”
她将一只手挡在眼前,遮去一多半的光线。
这时,耳畔传来一句低沉的嗓音,“你干嘛呢?”
“……呃。”
重新适应了周围强烈光线的她把手拿开,入眼的是男人写满疑惑的脸孔。
“我……就是睡觉时翻身不小心翻到了地上。”喻意抽着凉气,一只手揉着摔疼的臀部,站起身来。
裴景琛勾起唇角,略带一丝调侃地道,“还以为你在跟地板‘打架’!”
喻意,“……”
有两米五的大床不睡,偏偏要睡八十公分的简易折叠床,分明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幸运的是,床比较矮,没咋咋地。
“过来,一起!”裴景琛冲她勾了勾手指。
“没关系,我就在这上面睡好了。”喻意拍了拍身边的简易床,“多睡几次就适应了。”说完,作势要爬上去。
“过来,一起!”难得他会把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加重的语气透出他不悦的情绪。
“我睡觉不老实,万一压到你的伤口怎么办?”
裴景琛捏了捏眉心,小女人想法真多,废话真多啊……
不想再浪费口舌,长腿迈下床,伸手逮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她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床上。
“唔——”
不及她挣扎坐起,他的长腿便曲起压在了她腰上,这样一来,他几乎半具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令她如何都翻不了身。
“别动!”他俯视着她,霸道的口吻。
“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她痛苦地叫喊。
裴景琛撤去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大手一扳,她便“咸鱼翻身”。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歹是亲老公,下手辣么狠。”
裴景琛表情平淡,单手抓住她睡衣衣襟,不及她叫出声来,他将她一提一放,下一瞬,她的头就枕在了软乎乎的枕头上。
“乖乖睡觉,别再折腾了!”男人用他好听的低醇的嗓音说。
都是普通女人,哪个能顶得住男人这样霸道又强势的温柔。
喻意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鼻子以下的身体部位全都被挡住了,一双宛如琥珀的大眼水蒙蒙的略微弯起,像是一只害羞了的高贵的猫咪,“喵呜”一声,似是欣喜,又似是在讨“主人”欢喜。
裴景琛轻笑出声,刹那间,凤眸敛眼。
“晚安!”
“晚安,老公!”
灯光熄灭。
两人并排躺着,依次闭上眼睛。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一道悠悠的嗓音,“老婆,睡着了吗?”
“嗯,已经睡着了!”
“……要不要牵着手?”
“……”
裴景琛没有得到任何语言上的回应,却在几秒之后,被一只软软嫩嫩的小手抓住了手指。
某琛,笑ing。
“老婆……要抱抱吗?”
“……不要。”
接下来,黑暗里,一阵窸窸窣窣。
……
翌日早上,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夫妻二人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一个精神饱满,一个昏昏欲睡,一个容光焕发,一个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烧吗?”医生问道。
裴景琛回答说,“已经不烧了,而且精力充沛。”
闻言,医生表情平淡地点点头。而喻意的脸颊却飞上两抹红霞,他的话通俗易懂,她非但听懂了字面意思,还听懂了隐含的深意。
医生简单给裴景琛做了一番检查,各项结果都显示良好,但还是尽心尽力地嘱咐说,“尽管如此,但还是希望您能静心修养,别太操劳。”
“好的,医生。”裴景琛说。
而,喻意的脸颊却默默地变得更加红了。
……
中午时分,喻意见到了夏杰,这时他身上沾染大片血迹,手上也是,都干涸了,呈现暗红的色泽,站在她面前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伤在哪里了?我带你去见医生……”喻意大为震惊,抓住夏杰的胳膊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太太,您先放手……不是我。”在紧张胶着的情形下,夏杰匆忙开口解释。
喻意顿了顿脚步,扭着脖子看向他,哑然地张了张嘴。
“是老郭。”
“……”
夏杰站在洗手池前,快速地一遍又一遍用肥皂搓洗手上的血污,直搓到皮肤都红了才肯停止。双手紧紧的抓着冰滑的台面,骨节泛白,他低着头咬牙啜泣。很想哭,却挤不出眼泪。胸腔里始终憋着一团怒火,快把他体内的水分都烤干了。
老郭就死在他眼前……
关于昨日的“石板坠落事件”,警方所掌握的老郭作案证据不足,而经过了一天一夜的盘问也没盘出什么来,因此今早只能放人。
看到老郭走出了警察局,夏杰便下了车,他预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老郭谈一谈。不曾想,就在这时,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突然冲了出来,直接将老郭撞飞。肇事车辆没做丝毫的停留飞速逃离现场。
就在距离警察局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老郭躺在血泊当中,一动不能动。
而包括夏杰在内的所有目击者,在短暂的时间里脑袋都是懵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目睹了一场命案的发生。
后来救护车来了,夏杰还有另外几个人,帮着医护人员把老郭抬上救护车,鲜血汩汩地从老郭的身体里冒出,刺伤了在场众多人的眼睛。
救护车还没开到医院,老郭就身亡了。连带所有有关他的秘密也都消失了。
夏杰从洗手间出来后,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喻意。
喻意听完唏嘘不已,又郁愤难当,“这个世界就是被那些人渣糟蹋坏的。”
“太太……对不起,您交给我的事,我没办好。”夏杰眼睛红红的说。
喻意摇摇头,“这不能怪你。你也在外面辛苦了那么长时间,暂且什么都别想了先回去休息吧。”
夏杰略一点头,起身离开。
喻意独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沉默地想了许久许久……去掉许多混淆视线的事情,有一点,她现在可以十分肯定,老郭的确参与了“石板坠落事件”。但他无非就是只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蝼蚁”,一旦事情闹大,他非但择不清关系,还得替人定罪。
可,到底,谁才是幕后主使?
现在,她脑子里有无数个谜团。
她感到浑身发冷,似乎正有无数双凶残的眼睛正躲在暗处窥伺着他们,宛如毒信一般渗着毒液,随时都想把他们置于死地。
这种感觉,宛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
“嘭!”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推门声,裴景琛猛地抬起头,眉心紧皱,盯着喻意,“干嘛这么大火气?”
喻意嘴唇发白,“老郭死了。”
裴景琛眉梢一挑,“老郭?”表情看上去有些漠然。
“你忘了,工地上有个专门做设备检修的师傅,他叫老郭。”说话间,喻意攥起了拳头。
裴景琛“呵”的一声轻笑,“那么多工地,那么多姓郭的师傅,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老郭……不过,他怎么死的?”
喻意抿了抿唇角,“被车撞死的。”
“哦。”裴景琛点了点头,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静,“他的后事他的家人自会处理,至于补偿,不管是不是工伤,公司都会给一笔数目不小的安葬费。”
相较于很多老板,他这话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可,下一秒,喻意却对他咆哮,“这不是钱的事,他的死跟你有关!”
“啊?”
接下来,喻意把昨天瞒着他去过老郭家里的经历见闻,还有今早老郭出车祸一事都跟他描述的明明白白的。
听完,裴景琛说,“哦,是这个‘老郭’,我似乎有点印象了。他儿子好了吗?”
喻意简直想抓狂,“老公,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说些有的没的的了?重点是现在,你的处境很凶险。那些人杀人不眨眼,你看看老郭的下场就知道了。”
裴景琛默了片刻,深黑的瞳仁一转不转地盯着喻意,他问,“你怕吗?”
“……不怕。”喻意深吸一口气说。
裴景琛扯了扯嘴角,大手轻抚喻意的头顶,“可是,我怕。”
“你怕什么?”喻意有些不解,又有些郁愤,“他们在暗,咱们在明,有警察和法律站在我们这边,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明白。我不怕任何人,但我怕……怕你会因为我受到丝毫的伤害。”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曾经的裴景琛上天入地,手眼通天,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没怕过谁。但如今,有了她,他就有了害怕的事情。那些人,动不了他,但能动她。而他,不可能每天都把她绑在自己眼前。所以,一种保护她的方式,就是不向“敌人”做出反击。不反击,“敌人”就不会丧心病狂,就不会把她当做报复的目标,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受到“敌人”威胁,甚至是迎头一击,却听之任之的主要原因。
喻意沉默了良久之后,摇头说,“老公,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一条疯犬会不会咬你,根本不取决于你会不会捡起木棒挥打,而取决于它想不想咬你。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咱们,反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