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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琛好整以暇地坐定,等待喻意的解释。
喻意深吸一口气,先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国内的朋友在国外偶遇,一起吃个便饭挺好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没其他什么勾当。”
片刻后,裴景琛才问,“真的只是便饭而已吗?”
那一种充满了怀疑的语气令人打骨子里生寒。
喻意的脸色变得苍白。
无声地攥起拳头,“没错!”
裴景琛眉眼沉沉,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把相册打开,“那这是什么?”
喻意迟疑了一瞬,拿起手机——照片里,她和翟默站在一起,男的俊美,垂眸眼神温柔,女的仰头微笑,手里捧着一枚金丝珐琅彩的镯子,一脸幸福。乍一看,两人十分相爱。
喻意气极反笑,“这是谁发给你的,很会抓拍嘛!”
“是谁不重要。重点是,你怎么解释这件事。”裴景琛眼睛里是冷清疏离的神色。
喻意感到鼻子发酸,被人喜欢的人质疑,比被人往身上泼了一桶硫酸还痛苦。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不值得你信任?”她一开口,喉咙处有一丝哽咽。
“等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我会决定到底要不要相信你。”裴景琛的嗓音是冷漠的,不带一丝温情。
他的这些话就像是冰锥子一样狠狠地刺在了她心上。
他怎么能这样?强势霸道,把她像一个罪犯一样逼到墙角?
“你这是在侮辱我。”喻意直视裴景琛,晶莹剔透的眸子,把人的心都瞪软了。
她原本是想等他一回来,她就好好把整件事解释清楚。
可,她现在不想解释了。
觉得没趣儿了。
有句说是这样说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感动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而此时此刻,裴景琛的言辞和态度,令喻意觉得,他就是那个不爱她的人,她就是把心整个挖出来给他看,他也不会相信她对他是真心的。
“裴景琛,如果你要怀疑,那就尽管去怀疑好了。我,清者自清,根本无需解释。”喻意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说完,转身走向浴室。
“啪!”
一声摔东西的巨响从喻意身后传来,她身形一震,顿了顿脚步。此时,她不用看也知道裴景琛是怎样一副阴森恐怖的表情。她咬了咬牙,没有回头。拔开脚迅速走进浴室。
喻意将浴室的门反锁,后背抵在门板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扑簌簌地落下。
——这就是曾说过爱她的男人,可,对她连一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是不是男人对女人,就只有两种情感态度,一种是欺骗,一种是怀疑?
喻意整颗心脏都被负能量占据着,哭得歇斯底里。
倏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喻意连忙将浴室的门打开追出去,却看到房门大开,已人走茶凉。
——她在浴室里哭得那么可怜,可,他没有哄她,依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仍在怀疑她。甚至,愤怒地摔门而去。
……
一夜没怎么睡好,翌日,喻意站在镜子前的时候被自己一双红肿的烂桃眼吓到,差点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剧毒。
“叮……”
洗漱台上的手机响起。
是崔晓宁打来的。
喻意盯着手机有些迟疑。
几乎哭了一整晚,如今嗓子哑得厉害。
“叮……”
手机还在叫嚣。
喻意纠结良久,最终还是接了。
“喂。”嘶哑的嗓音难听极了。
“小意,你嗓子怎么了?哭过吗?”崔晓宁在那头儿焦灼地问。
喻意盯着镜子里面的两颗烂桃眼,“没有。就是初来乍到,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病了。”
“哦。那你看医生了没有?”
“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炎症,不过已经拿了药了。”
“那就好。记得多运动,多喝水。”
“知道了!”
喻意越发心酸,闺蜜尚且如此真诚待她,为什么裴景琛作为男朋友都不肯多给她一些真诚和信任呢?
喻意牙齿咬着拳头,眼泪噼里啪啦地落。
“亲爱的,好好照顾自己。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喻意哽咽着,“嗯。”
……
不管内心有多难过,可日子还是要过的。
喻意洗漱好,换了件干净的衣裙,下楼吃早餐。
她的舌头好像失去了味觉一般,吃什么都一样寡淡,实难下咽。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勉强把一盘食物塞进胃里。
吃饱了,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于是,她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
街角的咖啡厅,此时,客人不多。
喻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等待她约的人来。
“叮当当……”门口的风铃响了,表示又有客人光顾。
喻意朝门口看了一眼——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杏白色的休闲,不苟言笑,戴着黑色的墨镜,更显高冷,红唇紧抿,唇角微微下垂,整体给人一种禁欲的气质。
喻意冲她招了下手,“白小姐。”
白鹭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走路风姿绰约,吸引了不少陌生人惊艳的目光。
她在喻意对面坐下,摘下墨镜。
喻意眯着一双烂桃眼冲她微笑,“想喝点什么?”
白鹭端正地坐着,整张脸只有嘴唇在动,“蓝山。”
喻意把双手搭在下巴下面,一副轻松悠闲的模样,像话家常一样盘问白鹭,“昨晚睡得好吗?”
白鹭垂眸抿了口咖啡,继而抬了下眼皮,“还不错!”
喻意“呵”地一声笑,“那当然了,你成功破坏了我和翟先生的‘约会’,你肯定能睡个踏实觉啊。”
白鹭闻言,往杯子里添加放糖的动作停下,抬了抬清冷的眸,“什么意思?”
喻意环抱着双臂,“你就别装了吧。我光是用膝盖都能猜到,昨天,给裴景琛发那张照片的人就是你。”
白鹭,“……”
“你喜欢翟先生,所以,你不希望他和其他任何女人靠近,是不是?”
白鹭,“……”
“你太狭隘了。”
白鹭,“……”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喻意沉着脸色问道。
白鹭低头,不去直视喻意质问的目光,缓缓地在杯子里加入两块放糖,用小匙慢慢搅拌,直到其融化。
“无话可说?”喻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白鹭轻吁一口气,淡淡地道,“没错,照片是我发给裴总的。”
喻意眉头掐紧,“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简直害惨我了?”指着自己的一对烂桃眼,“你于心何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亲?”
“可我是在帮你。”白鹭脱口而出。
“什么?”喻意简直想笑,“你是想诡辩吗?”
白鹭笔直地看着喻意,神色笃定,“我真的是在帮你。”
喻意,“……”
“翟总,没你想象的那么和善。”白鹭说。
喻意,“……”这次换她无语了。
白鹭凝着喻意,“你不信?”
喻意歪着头,探究地看着白鹭,“你先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再决定到底要不要信你。”
话一出口,喻意就觉得这话好像打哪儿听过。可,究竟是打哪儿呢?
“翟总,只是想利用你而已。”白鹭一本正经地道,“裴总整日目空一切,唯独你是他的心头肉,只有通过你他才能重伤裴总。”
喻意一脸不解,“能再解释明白一些吗?”
白鹭摇头,“抱歉,说到底我还是翟总的人,有些话能说,但有些话不能说。我只奉劝你,不要靠近翟总。否则,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裴总,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你为什么‘帮’我?”喻意问。
白鹭弯了弯嘴角,端起咖啡示意了一下,说,“因为你说过,请我喝咖啡。”
喻意,“……”
记忆的潮水袭来,那还是她们初次见面,她对白鹭说过要请她喝咖啡的话。不过,后来她迟迟没有行动。
白鹭竟然还把这事记在心上了!?
喻意不知道白鹭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沉默着咂摸良久。
在安静的气氛中,白鹭将一杯咖啡饮尽。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起身要告辞。
“白小姐,请等一下!”喻意突然开口。
白鹭定住身形。
“还有个问题我想问您。”
“……”
“裴景琛和翟默之间到底有什么过结?”喻意问。
昨天,她经过推测,已经捕捉到这层信息。刚刚白鹭所说的那些话,也确确实实证明她之前猜想的没错,他们之间的确有过结。可,究竟是什么过结呢?
白鹭神色淡漠,“抱歉,我无可奉告!”
“可……”
白鹭没有再继续逗留,转身飒飒地离开。
喻意坐在远处,看着白鹭离开的背影,心里莫莫一片。沉思良久,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或许他能帮她解答所有疑惑。
……
“叮……”
夏杰听到手机铃声,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是“喻小姐”。
“喂,喻小姐,您是想找裴总吗?抱歉,他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帮您转达。”
“不,我只找你!”
“……”
夏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说,“您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裴总和翟默之间,到底有什么过结?”
“这……”夏杰看了眼四周,“您稍等一下,我换个地方跟您讲。”
“好。”
喻意耐心等待,片刻之后,手机里再次传来夏杰的声音,“喻小姐,您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看来你是还不知道,我跟裴总吵架了,就因为翟默。”
“哦。原来如此。”夏杰想到boss从昨天下去到今天上午都表现的心情无比的烦躁和不爽,原来症结在这儿。
“据我所知,裴总和翟默是三年前结下的梁子。当年,翟默的未婚妻白琪在康鼎医院接受治疗……”
“什么病啊?”
“是一种罕见病,昏睡病。”
“昏睡?”
“没错。他未婚妻患有这种病,成天昏昏欲睡,神志不清,吃不下东西……最后死在了康鼎医院。”
“可这跟裴景琛有什么关系啊?”
“康鼎医院隶属寰宇集团。当年,白琪死后,翟默一味强调死因是医院没有看管好病人,并将康鼎医院告上法院,索要大笔赔偿。这事儿在当年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寰宇集团都受到了牵连。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喻意心中莫莫一片。
“后来有神秘人将此事压下了。但从那儿以后,翟默只要一逮到机会就和裴总作对。喻小姐,您别怪我多嘴,翟默这个人心思歹毒,心机很盛,您还是不要靠近他的好。”
“我知道了。”喻意喃喃道。
语气顿了下,“夏特助,还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尽管开口。”
“我需要你……”
……
“笃笃笃”夏杰敲了几下办公室的门。
“进来。”
夏杰走进去,看向坐在欧式现代风几何办公桌后面的深沉男人,端着咖啡走近。
裴景琛抬了下头,不悦道,“怎么去那么久?”
“刚刚喻小姐来电话了。”夏杰说。
裴景琛拈起杯子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瞬,凤眸阴沉,“她来电话做什么?”
“她让我把照片的完整版交给您!”
“……”
夏杰把手机相册打开,“我已经调查过了,当日,喻小姐只是去店里买镯子,而那日刚好翟默也在。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的,店里很多人都能作证。”
裴景琛看看手机,又看看夏杰,“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夏杰微微提了口气,“裴总,您和喻小姐感情的事我自是没有资格插嘴,但,事关喻小姐清白,我觉得有必要帮她说句公道话。”
裴景琛嗤的一声冷笑,“公道话?”
“喻小姐心性单纯,您也是清楚的。翟默老奸巨猾,有好几张面具,喻小姐被他蛊惑蒙蔽也在所难免。”
裴景琛扫了夏杰一眼,“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说公道话,而是在尽力维护她?”
夏杰低头,冒死说,“一码事。”
“哼。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还是你对她……”
夏杰浑身一震,“裴总,我对喻小姐一直都当朋友看,可没有一丁点那方面的意思。”
裴景琛幽森森的,“我说什么了吗?”
夏杰大气都不敢喘,“没有。”
裴景琛沉了一口气,“把你这破手机拿回去,我跟她的事,日后少管。”
“是。”夏杰瞄了裴景琛一眼,悻悻地拿回手机离开。
话说,裴大佬在下属面前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但当下属走后,就开始抓耳挠腮了。
——哎呀呀,真的冤枉她了,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