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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赛冰舞比赛以wz险胜js夺冠告终，这个结果让很多人意外，因为从训练质量而言，一直都是js好于wz，据苏志翔给出的解释，都是因为金蕾剪的那个毛栗子发型严重伤害了他的眼睛，连带伤害了他的心灵......因此发挥不佳。
当然这个解释的正确性被岳正韬否决掉了，苏志翔本人也在发表上述言论之后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声讨，不得不收回并且做出深刻的自我检讨。
冠军赛比完了，赛季也终于结束了，就中国冰舞而言，本赛季堪称大溃败，成年组自不必说，青年组的ls是世青赛第22名，虽然完成了任务，但这个名次拿出去绝对属于没脸见人的。下赛季不管wg怎么样，ls铁定升组，wz大概要继续在青年组垫着底，js也将会被送出去比比jgp刷个存在感什么的。不过不论这三对小冰舞还是教练、领导，又或者冰迷，都对下个赛季持悲观态度，哪怕上面已经决定对冰舞出大血加力扶持。
原因明摆着，大家都看得到。
与去年一样，wz和js返回北京后，国家队开始放假——除了ls。参加冠军赛的选手们回到北京的第三天，他们就将飞赴加拿大，三个月之后才会返回。
苏志翔和李思芸，这对少年男女之间，自然是难舍难分。只是互相叮嘱之后，李思芸忽然提出一个要求：“今天下午正好有空，不如，我们去看看王关组吧？”
王碧玉/关喆，中国冰舞一号组合，也许“一号”之前已经要冠一个“前”字了，早在落选赛失利无缘冬奥会之后，他们就递交了退役申请，只是上面以种种理由挽留，并且至今没有批下来。
“看他们做什么？”
“请他们不要退役。”
苏志翔还没会过意：“为什么？他们不是......”
“至少现在他们......还是比我们强，只要他们愿意回来，还是国内最强的冰舞，对吧？”
虽然这一年多以来，三对小冰舞都取得了一些进步，但由于基础太薄弱，实力放在国际上，依然不够看——在青年组都是垫底的队伍，放成年组只会更加悲催。而wg组......世界二流的水准还是有的。作为实力水平依然是国内第一的wg组合，现在就退役，未免太可惜了——年纪最大的关喆，今年才29岁，就冰舞这个项目来说，也还能算当打之年。而且他们的前辈xr退役的时候，后面好歹有wg这个二号顶上，wg这一退......指望ls顶上？孙振辉不知道，李思芸自己真没有信心，js这边苏志翔的伤病是个麻烦事儿，wz组合单人转冰舞还在进行中，有些单人的习惯尚未矫正过来......
类似大雁飞行时的“雁阵效应”，有个水平高一些的打头，后面的有了参照的对象，进步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如果没有wg，只靠自己摸索，天知道小冰舞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wg的水准，更不提实现超越什么的。
见识了青年组的boss们，见识了冰舞的天才们是个什么水准，李思芸最乐观的期待，也只是未来他们能够向wg看齐，有wg做榜样，有他们的经验、教训，也许这一天的到来，可以早一些，快一些，能够避开一些弯路。岳正韬，以及冬季项目中心的领导们就是这么想的，可是......
当李思芸向金蕾参加这件事的时候，金蕾怀疑的并不是wg该不该回来，而是wg愿不愿意回来：“岳教练还有我教练已经劝过他们好多次了，可还是没用......咱们去，也是白费劲吧？”
“我教练”即任鹏飞，wg的前辈、队友。
李思芸是这么说的：“试试吧，不成功再说。王关他们好歹是个世锦赛二十名的水准，我们......可是世青赛二十名！有他们在，我们就有榜样了......反正你火车票已经跟汪赵他们买了同一天，你中午他们晚上，今天下午去了之后，晚上逛街一起吃饭，明天一起出发，互相也有个照应。”
说服金蕾的同时，由苏志翔出面搞定了wz组合，赵嘉是苏志翔的死党，哥们义气绝无二话，汪彤彤本来无可无不可，经搭档和苏志翔游说，加上得知李思芸和金蕾也去，她就同意了。
最麻烦却是孙振辉，李、苏二人讨论了一会，最后还是李思芸硬着头皮打通了他的手机。
听完她的想法和计划之后，孙振辉果然提出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你拿什么说服王关他们？”
大道理相信教练和领导们已经说了不少，从去年9月一直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如果wg真的被说服的话，他们就不会放弃世锦赛。
那么，还会有李思芸这趟折腾吗？
王碧玉和关喆现在都是北京体育大学的在读研究生，关喆比王碧玉大一届，现在正忙着准备毕业论文，接到搭档的电话，得知国家队的小孩子们过来探望他们了，他感到很奇怪。
奇怪的不是他们要来探望——好歹在同一块冰场上训练过，相互来往一下都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王碧玉那边的情况，说话的那个气息......
“你哭了？”他问道。
“嗯。”电话那头的王碧玉吸了下鼻子，“可是那帮小孩子哭得更厉害呢。”
“哭什么？”关喆想了一下，想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合理的解释，“犯错被岳头罚了？想请我们去说情？”
岳正韬是双人出身，师承吴敬延，也将双人的铁腕风格带到了冰舞，这一点wg非常清楚。
“不不，不是，跟岳头没关系。是他们......想请我们回去。”
正如孙振辉预料的那样，当李思芸说出自己的请求，王碧玉是非常、非常平静地将她决意退役的理由说了出来：“这是我和关喆商量之后的决定，我们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只有这个水平，也......累了，再说，我的脚伤也才好没多久，谢谢你们来看我......真的，不可能了。”
我们退了，国家队可以更快地新陈代谢，这对我们，对国家队都是一件好事。
李思芸没词儿了，左右一看，苏志翔比她更没词儿，孙振辉那里估计有大杀器，不然他不会跟着一起来，只是这会儿还在肚子里酝酿（金蕾：大招技能读条速度太慢），汪彤彤赵嘉一直就不是主角。
怎么办？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她一手很狠掐自己的掌心，一手在金蕾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至于苏志翔，尚未学会三十秒钟下泪的本事，不过低下头，装一装还是没问题的。
来王碧玉这里之前，孙振辉告诉过他们一些wg组合的事情——他有个国家队总教练的爷爷，还有个前国家队选手现国家队教练的爹，可以说从小在国家队长大，就算跨着项目，孙振辉都能知道个一二。
“王关组合，其实都是性情中人，吃软不吃硬，既好说话，又不好说话。要说服他们，必须摸准他们的性子，然后‘以情动人’......我想这大概也是前段时间岳教练让萧珊任鹏飞来北京的缘故。”
可是，xr和wg是什么交情？小冰舞们根本没法比。
而李思芸和金蕾商量出来的办法，却让孙振辉抚额不忍直视：哭！
“我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是......这么豁出去......能行吗？”金蕾嘀咕道。她被李思芸再三叮嘱：“一定要哭，哭得越苦情越好。”
金蕾苦着脸接受了这个挑战：“我们这样‘要挟’王关他们，已经很没下限了，难道还要更没下限一点？”
“我还以为你脸皮很厚呢，赛季都没开始，搭档也没定下来，就敢收拾东西跑国家队来，把岳教练都吓了一跳！”李思芸拍拍她的肩膀：“换我来绝对拉不下这个脸啊！这次我先哭，你们跟好了。”
金蕾干笑一声。
幸好岳正韬从没有把“听说冰舞最缺人”这句话当笑话到处讲。
因为她是三个女孩子里最小最幼齿的一个，眼睛大而且水汪汪的，哭起来眨巴眨巴眼泪珠子一颗颗直往下掉，尤其楚楚可怜，嗯，配合她毛栗子发型，咋一看还以为是个白净软糯的萌正太。
特别......能激起女性的母爱......
李思芸是另外一种哭法，轻颦蛾眉，梨花带雨......
三个女孩哭了两个，汪彤彤本来觉得自己是哭不出来的，可是......看架势不哭不好啊，出发之前李思芸又特别叮嘱过“三十秒落泪”的诀窍，那就是多想想自己委屈的时候。
是啊，孤身一人，离开父母，跑到北京当运动员，运动员可是吃苦受累的代名词，问题是这条路却是自己一意孤行选的！打电话给妈妈本来都要哭出来的，咬咬牙还是把眼泪咽回肚子里去了。一想到这些说出不的苦，汪彤彤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了。
情绪其实是一种传染病，尤其是空间狭小的时候，7个人挤在王碧玉的寝室里，女孩们的悲切，就这样影响到了每一个人——男孩子们都没被安排哭鼻子的任务，苏志翔和赵嘉还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的女伴别哭了，可汪彤彤那是真委屈的，虽然她的委屈跟今天的事儿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一哭起来，必须将情绪全部宣泄出去才停得下来，她停不下来，李思芸和金蕾有人助阵压场，哭起来也更加有底气。
然后，孙振辉的技能读条终于结束，开始放大招了：“碧玉姐，你不知道我们......出去比赛，有多丢人，我们还好，第12，汪彤彤他们直接垫底的名次！这还只是青年组的分站赛！你说的那些，我们真的担不起......明年我们就要升成年组了，大概，我们比完预赛就要回家了......”
王碧玉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小冰舞接班，还早着呢......这帮孩子，现在就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真的不会......才接班就被压垮吗？
而且王碧玉安慰也无从安慰起，他们说的都是实情，作为老运动员，她明白竞技体育就是这样残酷。
看到她的不忍和犹疑，孙振辉再加把力：“碧玉姐，你们回来吧，我们，我们需要你们！”
苏志翔也终于找到词儿了：“哪怕就在旁边教教我们也好，冰舞人太少了，这一下子又进了这么多人，前段时间岳教练都把女单的余教练都拉过来帮忙了！”
此言一出，大家一起点头，李思芸向男友投去一个“干得好”的眼神：事情是真的，绝无虚构，就是实际情况嘛~
面对这样一群声泪俱下的年轻后辈的哀求，王碧玉最终拿起了手机。第一个电话关喆没接到，等待准备重拨的时候，李思芸和金蕾“勉强止住了眼泪”，汪彤彤还有些抽抽噎噎，大家围坐在一起，回忆各自在国家队的生活、训练、比赛。
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甭想关上了。
ls出去比了两次世青赛，成绩......脸皮不厚不好意思说出来，wz比过一站jgp，直接垫底，js因为受伤，还没出去比过一次。最悲哀的是国内赛，国家队这几对组合，好歹是正儿八经按冰舞要求训练的选手，地方队......已经不止一次直接把双人组合改冰舞了，反正冰舞没跳跃没抛跳没捻转么，比赛的时候低级失误不忍直视，小分表上一堆动作无效。就是wg，虽说是中国尚未卸任的一号冰舞，成绩放国际上，其实也属于不大好意思拿出来的那种。可就这样的成绩，依然耗尽了他们的全部热情与努力：
“我当初去冰舞的时候，我的启蒙教练告诉我，头几个月，有眼泪赶紧哭，以后，要么是眼泪都要流干，要么是......连哭都嫌浪费力气浪费感情了。”说罢，王碧玉伸手拭去眼角的不明液体。
当所有的眼泪已经流干，当多年的努力依然换不来一点点进步，而最初的激情已经烟消火灭......自然是嫌哭都浪费力气浪费感情了。
“你们还能哭得这么......我就觉得咱们冰舞还是有希望的。”王碧玉说到这里笑了一下。
弄巧成拙了吗？李思芸和苏志翔交换了一个焦躁的眼神。
但是孙振辉的大招不是白给的：“我就怕我们，这么早就把眼泪都流干了。吴头说，最珍贵的眼泪，是成功的眼泪。”
双人训练之严苛，是四个项目里出名的，而双人的成绩，也是花样滑冰四个项目里最好的。
王碧玉抬起头来，看着孙振辉，印象里的这个孩子，是那么沉默寡言，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小冰舞里头的第一号，不可否认这里头有运气成分，如果当时苏志翔没有受伤，他就不可能与李思芸搭档......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努力，三对小冰舞选手，能力相差不远，但只要同场竞技，第一名始终是ls，不止一次。
看着孙振辉的眼睛，听他一字一句地说：“碧玉姐，你哭了，你的眼泪还没流干呢。”
......
电话那头传来王碧玉的哽咽：“......关喆，我们不能就这样退役，我不甘心就这样退役。”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
“我们——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