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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尹真短信的时候，正好苏志翔又嚷嚷要通宵，不通宵也要战至转钟才罢手。然而今天孙振辉是真的无心网战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清自己，以及搭档，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激自己的搭档——李思芸不仅是站出来为他辩护，更是代他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她不是他父亲的儿子，但她真的够明白他的痛苦。
今晚之后，ls组合的两个人之间终于多了某种类似羁绊的东西把他们联结在一起，因为他们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认，他们就是同一种人，或许有高低配，成功失败之分，但他们面临的困境以及困境之中的选择，居然是如此的相似。换句话说，就是三观一致。
在楼道分开的时候，他和她面对面站着，四手交握，视线相接，不需要任何语言，手上传来的力道，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过，孙振辉很确定自己对李思芸的感情是更像是同情、欣赏之类，但绝不是爱情，他的爱情给了金蕾，李思芸的爱情给了苏志翔，孙振辉坚信，李思芸现在也还是爱着苏志翔的，只不过现在的李思芸，有点担负不起这份爱情了，因为她要负担的东西实在太多——老是一个人拖着甚至背着另一个人走，能不累吗？
苏志翔确实不应该再这么浑浑噩噩混日子下去了，就算不是为了女友李思芸或者搭档金蕾，哪怕就为了他自己也不能了。
于是孙振辉把刚才李思芸的那番话转述给了他，并且简略为他解释了本赛季新出的这个s的坑爹之处。js在亚冬会上爆种的自由舞成功过关，然而短舞蹈悲剧地倒在了距离门槛甚远的地方，虽说js组合的短舞蹈也确实一直是短板，然而差距这么大，也不能说没有状态不好、发挥不佳的原因——他们今年虽然没争到大奖赛分站赛或者四大洲世锦赛，但也有亚冬会和世团赛两次刷s的机会的。
“今年短舞蹈是布鲁斯舞跟爵士、恰恰，你们应该能够表现很好的，不要到时候被我们比下去了，我听说，你也想去冬奥会的。”
苏志翔把游戏手柄一扔，整个人往后一靠，倒在宽大的游戏椅上，冲孙振辉微笑道：“何止短舞蹈，我们的自由舞都是爵士舞，周董的哦。”
“距离全锦赛还有三个月，给你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是肯定能比gp的，没有中国站还有俄罗斯站，你们就不一定了——如果输了全锦赛，后面就全部不用比了。”孙振辉冷静地为室友指出js组合眼下的大麻烦：“还有，今年克莱尔那边有变数，出去特训的名额可能要缩水，你们虽然亚冬会和世团赛成绩很好，但是国内比赛积分的排名不高，有可能去不了。”
“我x！这么坑！”
苏志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孙振辉的肩膀：“光哥，真的？真没办法多去一对？我跟金蕾自费也不行吗？”
孙振辉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外就传来一声爆喝：“孙振辉！你还在搞什么！这么晚还在闹！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
现在，四个项目都处在赛季前的备战状态，大家都是过着早睡早起的规律生活，唯恐因为赛场外的因素拖了后腿，唯有孙振辉苏志翔这个寝室例外。
苏志翔嘀咕了一声：“拜托，连自己儿子声音都听不出来吗？”他这人虽然脑袋不灵光，但眼睛耳朵都异常好使，早听出了孙廷光的声音。
孙振辉脸上重新罩上一层寒霜，他起身开了门，放他的父亲进来，孙廷光如领导视察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自然，屋子的现状就这么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他的眼睛里，然而他的批评却再一次被顶了回去——这一次是孙振辉的室友苏志翔。
是的，孙振辉是个很勤快很爱干净的人，苏志翔自理能力差些，但这些年在李思芸的调￥教下有长足进步，加上有个很勤快的室友，他们的屋子一直以来都算很干净清爽的，只是这些天苏志翔忙于打游戏排遣失恋的心情，不再像以前那样勤于收拾他自己那半边屋子，于是就有些看不入眼了。本来，如果是岳正韬章霈霖这几个人批评，苏志翔也就低头接受了，他也的确该挨批。然而这一次孙廷光首先态度就很不好，他吹毛求疵的批评也惹毛了本就心情不怎么好的苏志翔，于是他说孙振辉一句，苏志翔就为孙振辉开脱一句，越说越来劲儿，甚至有抬杠的架势：“孙头，我们真是一点没耽搁训练，不信你去问我们岳头，训练场上的情况管就算了，平常生活都要这么管着——我们又不是在坐牢！哦对了，论请假次数和时间，光哥真不是最多的，这您又错了，最多的是关哥，一请一个星期。”
他没说后半句：“病的。”但不说也瞒不过孙廷光：“关喆什么情况，你什么情况？”
“说明您不了解情况。”这一次不等苏志翔开口，一直默默挨骂的孙振辉头一次开口了，“我都知道了，您早点回去吧，我们要睡觉了。”
“知道个头！”孙廷光才骂了一句，看到苏志翔也一副赶客的架势，又看看时间实在太晚，只得走人，不过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儿子一眼，却看见苏志翔身子一歪，把胳膊搭在儿子的肩膀上，也许在苏志翔看来这只是哥们儿之间表示亲密的动作，但在孙廷光看来，却是猛然敲响了心中的警铃！
但就在这个时候，宿舍门在他面前猛然关上了！孙廷光眼中最后一幕，就是苏志翔的笑容，对孙振辉的。
门里，苏志翔笑着着对孙振辉说：“哎，你真是你爹亲生的啊？这么不给你留脸面？”语气半是安慰，半是调侃。
苏志翔自己也不是没有作死被家长教训，乃至吃皮肉之苦的时候，但那是家里关起门来之后的事情，后来交了个女朋友李思芸不但特别给他长脸，日常相处中也很照顾他的脸面。但孙廷光教训儿子的这个作风，实在是太不给孩子面子了，苏志翔觉得，要是自己，以后真的没脸来见朋友了。
孙振辉没回答，只是感谢地也把胳膊搭在了对方肩膀上：“谢了，今天别打游戏了，早点睡觉。”
第二天一早，尹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一份还热乎的文件放到了岳正韬的案头：“莫斯科，彼得罗芙娜那边的邮件，对了，还有克莱尔的，今年我们的运气总算还有那么点儿。”
岳正韬看文件之前随口问了一句：“你昨天接风宴中途跑路了还精神这么差，什么酒量啊，比原来退步得厉害啊。”
“你别管我了，看看这个，还有这个，一个是昨天半夜，一个今天凌晨，对你们冰舞都很要紧的。”
就是昨天到今天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俄罗斯与美国双双发来了电子邮件，克莱尔那边确实如事先预计到的，而且情况更糟糕，克莱尔在邮件中很抱歉地表示，今年情况有变，特训实在无法安排。
但俄罗斯那边却有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坏消息自然是与美国差不多，只是略好一点点——没有全部取消，还有一个名额，但好消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往年去俄罗斯，都是丹加塔尔来全程指导他们，但这一次，女沙皇许诺会自己亲自上！
当然，费用也随之水涨船高了，比往年送两对人马去还贵，但那个价格，中国花样滑冰绝对承受得起！而且，如果真的是女沙皇亲自出马，这价钱简直太值了好么！
“老毛子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我听说这几年那边经济情况还好啊，”岳正韬表示怀疑，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虚假宣传也就算了，他们应该不会拐卖人口吧？”
“邮件和传真看着没问题，我待会儿再发个邮件确认一下时间行程什么的……你还可以去马建宏那找涅斯捷罗夫打听打听？如果是真的……”
“只要今年真的能去，就算没有彼得罗芙娜这一出都要答应啊，克莱尔这头已经去不了了，哦，你们单人不是要去箭头湖基纳那里么……彼得罗芙娜这边，再不济也就跟上次一样让丹加塔尔来吧？她手下冰舞不多，眼下就两对，瑞迪娃和卡扎科夫那对儿肯定是她自己带……”
说到这里他皱了眉头，尹真问道：“怎么了？”
“我在发愁派谁去呢。”
往年惯例，去俄罗斯并不是最优选择，所以去的是实力相对较弱的wz以及尚在青年组的yg，但是现在却成了不亚于美国的选择，或许还更好——如果彼得罗芙娜那边不是虚假广告的话。按成绩排位次，现在国家队内的顺序是：ls、wg、js、wz，ls去美国没啥可说的，他们是中国一号冰舞，但wg去俄罗斯……他们之前从没有去过俄罗斯，不要说大奖赛分站赛，连比俄罗斯的几次世锦赛都没轮到过他们去——那个时候xr尚未退役。
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教练——岳正韬还没法陪同wg去俄罗斯，两国特训时间是有重合的，克莱尔这边既然不行了，按b计划，去美国也还是有机会的，而且往年都是这样的——国家队两个单人项目都要在五月的时候去美国的箭头湖编舞、训练，但因为是集体行动，所以一旦定下，就很难更改，也没理由变更。
那就……就这么办吧！岳正韬将那份文件郑重收进抽屉。
冰场上，苏志翔今天状态非常好，也许真的是因为睡眠时间足够，精神上身体上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不但情绪饱满、动作到位，就连情绪的转换都及时多了，就连一向最嫌弃他的金蕾，也趁着两个人华尔兹握法的时候表扬他：“今天眼风飞得不错嘛。”
虽然不是打动女人的那种眼风，至少金蕾只有“惊艳”的感觉而没有“心动”的悸动，而且搞不好可能是打动基佬的眼风，但满满的都是荷尔蒙这一点不用怀疑，哪怕还是霸道总裁范儿的，也可以拉出去疯狂吸粉了，至少，自己对着这样的苏志翔脑补不再吃力，不用再拼命催眠自己了。
一圈下来，金蕾表扬他：“坚持下去，就算不能出去特训，到八月份我们的两套节目一样能上比赛。”
她也知道js今年有可能出国无望的消息，比苏志翔要早得多。一则她跟李思芸住一起，二则自己脑袋机灵——四月底去美国，在克莱尔那里编完短舞蹈之后，单人选手回国休整之后就又去了美国，第二次是移师箭头湖到了基纳那里，独他们冰舞打道回府找徐文锦编自由舞了之后就没再动身的意思，而且往年都是编舞完了就顺便特训。
明摆着，因为奥运会的缘故，克莱尔那边名额有限，但以中国冰协的能力，冰舞还是能够保证一对特训的，就是什么都轮不到最好，只怕得等到双人回国，他们才能再去。
苏志翔点了一下头，能去当然好，去不了也不必置气，当初大家都一起出去特训，一样的冰场，一样的教练，编舞都是同一个，但名次还是分得出来，特训固然重要，但也不是就代表一切的。wg今年两套节目都是徐文锦出品，四月那次就没一起出去，看关喆这样子，不要说特训，能不能在国内保持训练都成问题——最近几天天气转暖，雾霾也少了，结果他还是上了好几次医院，检查结果居然是花粉过敏……到今天上冰，还是时不时一个喷嚏，结果，明明他们是国家队里最先编好节目的，然而现在的进度却最慢。
又过了几天，特训的通知终于下来，ls去美国，而且果然不是克莱尔那里，是埃文•基纳的教练组。箭头湖今年已经有了一堆中国选手，那里也有冰舞教练，虽然肯定不如克莱尔吧，总比没有好。wg因为关喆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出国，尤其是去俄罗斯，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因此自愿放弃了出国特训的机会，改为到涅斯捷罗夫那里。
这个机会，终是落到了js组合的头上。
接到通知，李思芸与金蕾、孙振辉与苏志翔，都表达了对对方的期待与不舍：特训机会难得，以对方现有的实力和状态，竞技水平应该能再进一步，但这一去，就是至少两个月，一直到全锦赛前半个月才会回国，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尤其是js组合，与wg一样，他们也没有去过俄罗斯。
“想不到金蕾苏志翔你们居然先去俄罗斯，”汪彤彤如是评论，“我觉得你们互相交换一下比较好，今年思芸光哥你们有俄罗斯站啊，不如先去特训两个月，也算熟悉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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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汪彤彤的属性大家能猜出来吗？
ps2：大家可以猜猜js的自由舞，提示已出：周董、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