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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卡扎科夫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中国，作为俄罗斯冰舞多年的扛把子、门面，他有很多次机会来中国比赛——中国的冰场条件、住宿条件挺不错的，本土选手弱得构不成威胁，裁判对他们也一向照顾，是个挺好的选择，不过往年这一站也挺受北美派选手的喜爱，使得他在选择的时候总要斟酌一番。但是今年显然没必要担心这个了——北美双雄双双放弃了大奖赛。
只不过，对于俄罗斯选手，法国站+本土俄罗斯站的组合才是最上选，但是现在蹦出了希望之星pn，另有老对手sc（斯塔尔采娃/切尔诺夫），还有前搭档瑞迪娃所在ra组合也过了磨合期，成绩稳步上升，不管是出于全盘考虑、派系平衡还是因为补偿，kk都不能把好事儿都占完了对吧？
于是kk就这么来到了中国上海。
一起来到上海参加大奖赛中国站的同胞还有女单的安东尼切娃，双人sc（舒宁娜/西瓦尔）、小冰舞组合ap（阿鲁玖诺娃/波利瓦科夫），安东尼切娃也罢，这一双人一冰舞全部是女沙皇彼得罗芙娜的门下弟子，真是不得不感叹老太太会做人，同时人脉广，尤其是ap刚上成年组就有2站gp，虽说pn当初升组也有这待遇吧，但pn可是关键时刻狙击了美国人拿到了世青赛冠军，青年组就有至少成年组二线的水平，ap嘛，且看年底全俄锦标赛能拿第几了。
kk的教练组里头对女沙皇不爽的人并不少——你的选手拿到了名额，等于我的选手名额少了嘛，ap的两站名额，有一个就是本土的俄罗斯站。所以卡扎科夫没少听到对女沙皇团队不服气的言论，他摇摇头将国内的一堆破事儿抛诸脑后，好在这次的走神，也就那么一下，还兜得回来，卡扎科夫转身正好再次“截住”女伴的滑行路线，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里，kk完成了几次难度步伐下的握法转换，旁人看来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转圈圈，怎么转两个人都不分开，而且速度还是那么溜。只看这一段就知道，不出意外，kk基本预定前三了。
不过“抗俄联军”头一位并非北美派的gb（戈登/布里奇斯），gb的问题并不是年轻缺少经验什么的，而是像中国过去的冰舞选手一样，碰上了天花板，再难进一步，如果能突破这一步，那就是gh，突不破，就永远是gb。
来自法国的a是这次中国站冰舞比赛国际积分最多的组合了，目前排在第五名，但是kk还真就没憷过这对组合，至少卡扎科夫没憷过，他知道a毛病在哪里：男伴技术上有硬伤——早年拉下的伤病造成的，一直就没治好，这限制了他们的高度；女伴又比较挑舞种，有几种舞跳得很一般，所以能多年来保持一线的成绩和发挥已经够不容易，世锦赛和欧锦赛的领奖台一般是没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卡扎科夫更熟悉的竞争对手——来自乌克兰的加琳娜·巴奇洛娃/斯坦尼斯拉夫·什波夫组合。当kk还是rk的时候，就与他们经常在一个场子里训练，同时在欧锦赛、欧洲的小比赛上碰面，rk对bs保持着胜利的记录，但kk，目前是与他们的第一次碰头。
是的，这对组合在上一次冬奥会后休整了很长的时间，到本赛季休赛期才宣布回归，这是为了什么，kk不能更了解了，为了同样的目的，他们两个人可是跟各自组队了十年的搭档分了手，卡扎科夫甚至“背叛”了栽培自己的恩师别列佐夫丘克。
卡扎科夫相信乌克兰那边跟中国也有点什么利益交换之类的事情，不然bs不会复出就拿到中国站的比赛名额，过国际比赛积分、最高分门槛的人永远是比大奖赛名额多的，何况bs因为有两个赛季没出来比赛，积分已经清零。虽说bs是乌克兰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冰舞组合，是乌国冰协唯一的选择，但就算有冰协撑腰，bs又不是rk那个级别的名将……
因为过去已经多次交手，对他们的实力，卡扎科夫心里有数，几年不见，kk固然不是以前的那个rk，bs也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手下败将的bs了。首先，bs的技术有了不小的进步。尤其是男伴斯坦尼斯拉夫，他的步伐更精准，表现也更加稳定沉着，这可能跟他结了婚当了爸爸有关；就是巴奇洛娃，同样几年不见，似乎还漂亮了不少，身材更热辣了，这对乌克兰女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巴奇洛娃今年都三十七岁了……
卡扎科夫腰一拧，手臂一揽，卡丘金娜在他怀里就这么换了个方向，但始终保持着后仰的姿势，再下一秒，本来就金鸡独立状的卡丘金娜一只脚再次踩上冰面，并且在滑行过程中“滑行”到了他的背后，两人错身站位，卡扎科夫伸臂托住卡丘金娜再次下腰的小腰，而躺在他臂弯里的卡丘金娜这时候应该对他投以嫣然一笑……
而这一次，怀里的美人不但笑得比以往更加风情万种，笑完了之后还略带幽怨地说：“亲爱的，你刚才走神了，乌克兰美人就这么让你神魂颠倒吗？”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卡扎科夫对bs的关注，逃不开她的眼睛。巴奇洛娃是美人，她卡丘金娜何尝不是美人，卡扎科夫的前任搭档瑞迪娃外貌也绝对不差，但是……谁叫男人都是不知足的呢……
这一段步伐里，卡扎科夫手扶的位置较标准握法更低一点，正好放在卡丘金娜的腰臀之间，另一只手搂得以往更加紧不容质疑，隔着薄薄的衣料，卡丘金娜可以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有多炽热，再加上他脸上那副款款深情的样子——这比任何语言都能更好地安抚吃上了醋的卡丘金娜。
他们的教练弗拉索维奇对他们今天的状态似乎颇为满意，表扬、鼓励了几句，话题便转移到了晚上的比赛了。
卡扎科夫心里明白，老头儿不是没看出自己的走神，但因为有后面的情绪对劲，发挥出彩，他也没说破，反而是说起了同样也是今天晚上要举行的双人比赛。
因为中国双人滑很强，为了避免硬碰硬，俄罗斯派来比这一站的sc并不是最优秀的，即便在俄罗斯国内也一样。弗拉索维奇不满的就是这个，在他看来女沙皇彼得罗芙娜太霸道、太吃独食了，吃相还忒难看，想想去年中国冰舞跑她那儿训练，然后sc和ap双双接到了中国站的邀请，而好几对实力比他们强，成绩也并不比他们差的双人和冰舞组合却连一站gp都混不上，这里头没利益交换鬼才信！
说到最后，老头挥挥手：“看在小卡佳（即ap女伴）的那么优秀的份上，希望彼得罗芙娜起码亲自来看看他们训练，别光顾着在双人跟中国人较劲儿了。”
卡扎科夫无声地笑了起来，老头还是动了惜才之念，即便比不上年纪稍大的pn，ap也算得上是同辈选手里最耀眼的，阿鲁玖诺娃、波利瓦科夫都是很优秀的青年选手。
弗拉索维奇很不喜欢彼得罗芙娜，但他还是很喜爱ap的，即便ap是死对头麾下的选手，这老头就是这点很可爱。
卡丘金娜小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也这么做？不就是让中国人来学习吗？我听说……”
走在前面的弗拉索维奇年老耳背没听见，卡扎科夫却是听见了，只见他眼神示意卡丘金娜不要再问下去，最好以后也不要问起。首先这已经超过了一个运动员应该关心的范畴，更牵扯到非常复杂的派系之争，卡扎科夫当初的拆队+跳槽已经让他背上了不少□□乃至骂名，但为了冬奥会的金牌，他觉得值得。现在更不想让这些麻烦事儿给自己拖后腿。
虽然他其实是知道为什么的：弗拉索维奇没这个人脉。
彼得罗芙娜可以说是俄罗斯花样滑冰最大的一派了，女沙皇的名号不是白叫。几十年前，第一批中国留苏的花样滑冰选手就是在她这里学习的，现在这批人想必已经走上领导岗位，熟门熟路，后面的中国学生的第一选择，自然还是她。即便弗拉索维奇、佩图霍夫、瓦西里耶夫，别列佐夫丘克这些人就算执教成绩并不在她之下，但就是没有这个渊源——没门，那自然也走不了这条路了，卡扎科夫猜想教练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中国花样滑冰在isu的势力虽然跟北美派、俄派完全不能比，可好歹也是一站gp的东道主，围绕这一点，就有利益可分。
有利益可以互换，同时双方至少在冰舞项目上完全没有竞争关系，有这两条前提，就有坐下来谈一谈的基础，无奈除了彼得罗芙娜，其他人没法跟中国冰协直接搭上线，目前也只能想想了。
所以卡扎科夫才劝卡丘金娜不要问这个问题，因为这很有可能是老头的痛脚：当时落后一头，就永远落后，而且到今天可能是落后一大截，连这种小地方也是。反过来，还是得说，彼得罗芙娜太霸道了，这点好处也不放过。
这等深刻的东西，卡丘金娜并不理解，但既然卡扎科夫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深究。扭头看去，冰场上那边，ap听音乐应该是最后那一段步伐了，今天应该就到此为止，再加量小孩子未必受得住。再就只剩下东道主选手，虽然从赛前训练来看中国冰舞们真的是很刻苦很努力，但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在卡丘金娜看来，这样的运动员如果在俄罗斯的话，通常会选择去打冰球，尤其是男孩子，唔，中国人真是不适合冰舞这个项目。
kk一身轻松地收拾东西，ap却在煎熬，波利瓦科夫鼻尖已经沁出了汗珠，不仅是出体力累的，还因为着急上火：今年他们的节目又加了难度，结果是发挥始终不能令教练们满意……同样是一下子加了很多的难度，为什么pn就能很快达到要求，他们就这么吃力呢？所有教练们都承认他们的训练强度不比当初的pn小……波利瓦科夫想不通。
这次来中国，彼得罗芙娜给他们设立的目标是争取前三名，这意味着ap必须赢下美国的gb和乌克兰的bs，同胞kk和法国组合a他们现阶段挑战不了的对象。可pn在自己第一次世锦赛上，就在名次上超过了a差一点就可以动摇kk的地位。
ap很羡慕，但现在他们知道了，就算全盘向pn看齐，也未必能复制pn的成就。而且这份照抄计划，到现在还有点执行不下去了。中国站是他们的第二站，前一站本土俄罗斯站，就在一周之前，总决赛就在两周之后，本赛季总决赛就在本土举行，虽然ap进总决赛的希望并不是很大。但是总决赛之后还有一个波兰的小比赛，另外他们还要参加明年1月底的俄罗斯全国锦标赛，虽说不指望能争到欧锦赛或者世锦赛门票，但短时间内这么连续、高强度的连轴转，刚从青年组升上来的他们有点受不了了！
波利瓦科夫望了望教练，鼓起勇气滑了过去，请求练习到此为止，他实在是太累了，手臂都要抬不起来了，
丹加塔尔收起了脸上的怜悯之色，刚刚波利瓦科夫是低着头恳求的，说到动情处这可怜娃儿都要哭了。
还好陪着来的是他，若这次来中国的是彼得罗芙娜，波利瓦科夫只怕根本不敢跟女沙皇说这番话，连想头都不敢有，训练组里最大的牌：世锦赛冠军得主，双人组合sg都不敢对女沙皇说不呢。
但就是面对他，波利瓦科夫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而且看身体姿势已经做好了迎接一顿臭骂的准备，一旁的阿鲁玖诺娃则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看样子也对波利瓦科夫的请求没抱乐观想法，不但没跟进，看她那骨碌碌转着的眼睛，还有搭在男伴手臂上的双手，应该是准备一旦挨骂立马转口风拉波利瓦科夫继续来一遍。
然后却是长久的沉默，ap两人齐齐抬头，看到丹加塔尔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惊疑不定，生怕是一顿更大的暴风雨，之前的俄罗斯站，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彼得罗芙娜的怒火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挨一顿……波利瓦科夫已经吓懵了，阿鲁玖诺娃拽着搭档的胳膊，想往后退，但是迎接他们的不是怒火，而是丹加塔尔的拥抱，他一把将波利瓦科夫搂在怀里，波利瓦科夫听见从他胸膛里叹出的一口气，以及男人对男人的告诫：“别哭了，要哭也别在这样的场合哭……男人是不应该比女人还脆弱的。”
波利瓦科夫可能不知道，青年组时代与pn齐名的bf组合最终拆队，就是因为塔斯基嫌弃费琴科太脆弱，不配博格达诺娃，更不配在他这里呆着，所以费琴科跟博格达诺娃拆队后就离开了塔斯基，转去了塔斯基的同事佐洛托娃那里。
丹加塔尔跟了彼得罗芙娜几十年，很清楚女沙皇也喜欢干类似的事情，一旦她认定这个选手不值得培养，她的行动就会非常果断毫不浪费时间——当初能换掉丘季诺夫，当然也能换掉波利瓦科夫。
就在波利瓦科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丹加塔尔已经推开了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面表情，“再过五分钟，最后一遍，不要让我失望。”
虽然还是没有明白丹加塔尔的苦心，波利瓦科夫却明白他们的中国站或许不会像俄罗斯站那样跟炼狱一般了，起码现在，熬过这最后一遍，就能解脱一会了。
而同在一块冰场上的ls，很早就熬过了这一关——从青年组到成年组，因为难度加大，身体发育，都会面临一次体力短板，他们重复的次数比ap更多，中间休息的时间更短，现在却还没到体力极限，即便是体力差一些的wg和wz目前也还能撑得下去，不得不说，中国冰舞这一次罕见地胜过了俄罗斯人一点点。
虽然比赛结果还是俄罗斯人傲视了他们，kk以巨大的优势毫无争议地拿下了冠军，拿到了通往总决赛的第五张门票，法国组合a得亚军和最后一张总决赛门票，乌克兰的bs获季军。
ap是第五名，他们输给了美国的gb。
平心而论，他们确实尽力了，与gb的分差很微小，临场表现是不相上下的，ap的分低有部分原因是年轻选手，裁判打分略苛刻，而gb正好有那么点国籍加成。
可谁叫这是一个只看结果的世界？至少大部分情况下，没人会在意输家的眼泪。
赛后晚宴上，波利瓦科夫一脸沮丧，就连爱笑的阿鲁玖诺娃神情都有些低落，丹加塔尔屡次想逗他们一笑都失败了，不禁忖度着要不要请女沙皇的爱将谢罗娃（双人女伴）出面安慰几句，不过sg（谢罗娃/加布列夫）组合也忙着备战总决赛，这当儿打扰他们似乎并不合适，再说谢罗娃也没这个义务，而且她上个赛季刚刚经历过大伤，这个赛季比到现在很不容易，而且这个时候女沙皇绝对不允许任何事情打扰到他们……
然后丹加塔尔就看到前辈弗拉索维奇以及kk一起过来了。kk也罢，弗拉索维奇这老头永远习惯性地迟到那么一小会儿，就像女沙皇永远是准点到达一样，都快成他们个人风格的一部分了。
互相致意互相祝贺之后，三个人在同一桌坐下了。教练挨着教练，选手挨着选手，卡扎科夫特地拣了阿鲁玖诺娃旁边的位子，全程一副贴心大哥哥状给ap打气，开始也许是处心积虑跟小美女套近乎，但不知怎么越说越动情，越说越狂热。
虽然是俄罗斯冰舞的头号男伴，卡扎科夫一路走来，也并非一帆风顺的。青年组还没结束就拆过两次组合，第二次才换了瑞迪娃，新组合也是第二年就上成年组，正赶上黄金年代的尾巴，被成年组的前辈们一次次“教做冰舞”，成绩那叫一个不堪回首，但也就在一次次被“教做冰舞”的过程中，实力突飞猛进，可以说，没有那时候的淬炼，就没有今天的卡扎科夫。
“那时候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满脑子用不完的创意，每天训练累得半死还跟尤利娅（即瑞迪娃）吵得热火朝天，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说真的，我情愿跟你互换一下年纪，哪怕换完了之后只能活到现在的年纪，只要能够拿到那块金牌……”
面对这等接近癫狂状态的卡扎科夫，ap这个时候除了点头称是，也只有发愣了。虽然情况是相似的，但ap组合两个人都从未体会、经历过卡扎科夫那样真正的为这项运动全情投入是什么样的。就是卡扎科夫自己，只怕也清楚，那段岁月是永远也不可能重来了吧？
他是真的明白自己对瑞迪娃，对恩师别列佐夫丘克的伤害有多大的，但明知这样，也依然要这么做，只为了那枚象征最高荣誉的奖牌。
所以在他缅怀过去的时候，新任搭档兼新任女友卡丘金娜只是又一次幽幽叹息，却没有打断他的诉说——不知她可有想起她自己的前任？
就连sc和小女单安东尼切娃都情不自禁被他的语气、情绪感染，这一桌上目前还能够保持清醒冷静的只有弗拉索维奇和丹加塔尔。
弗拉索维奇一把年纪，什么样的选手没见过；丹加塔尔虽然年轻几十岁，却一向冷静自持，他一眼看出了卡扎科夫的醉翁之意和真戏真做，故而表面上也很应景地配合，其实已经在五位选手脸上转了一圈：还好，大家只是受情绪的感染，尚未进一步体会这家伙的男性魅力。
卡扎科夫缅怀过去展望未来的演讲完毕，提议大家先干一杯为这一目标努力，丹加塔尔第一个站起来与他碰杯，祝贺他们得到中国杯冠军，并且祝愿他们得到总决赛、欧锦赛、世锦赛，以及心心念念的冬奥会冠军。
一年多之后冬奥会先不论，总决赛和欧锦赛的金牌是最把稳的，总决赛的五位对选手就是同胞后辈pn、法国的a斯洛文尼亚的gh、意大利的d美国的rl，欧锦赛减去一个rl，世锦赛多个jj的变数。
本赛季是上天赐予kk的良机，这是卡扎科夫距离世锦赛冠军最近的时刻，或许也是距离冬奥会冠军最近的时候。
几大杯酒下肚，丹加塔尔与卡扎科夫那叫一个热乎，他们的年纪其实也相仿，丹加塔尔退役之前也是冰舞选手，于是更加无话不谈，这酒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肚子了，从勾肩搭背变成了……
到舞会环节，别人都是男女配好了搭子上场，独俄罗斯这边出了一对男男组合，惊掉了一圈眼镜：
丹加塔尔不是老牛吃上了谢罗娃的嫩草吗？怎么转头又跟卡扎科夫打得火热，他就不怕谢罗娃吃醋？
或者：
卡扎科夫不是一向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了，怎么今天换口味找大老爷们了？还是个年纪比他自己都大的老爷们？
特大新闻啊！！！！！
醉醺醺的卡扎科夫被教练架走的时候还不忘向丹加塔尔飞吻表示自己的热情，倒是丹加塔尔豪爽地挥手送别了弗拉索维奇一行人之后，转身一把拉住波利瓦科夫，在他脑门上轻拍一下，用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应该看着另外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觊觎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坐在那里发愣！”
他走近了一步，几乎是用强迫的姿势对这可怜少年呵斥道：“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都给我抬起头来！失败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失败击倒再也爬不起来！最可怕是的是你自己都觉得你自己爬不起来了！”
看看自己面前这个还懵懵懂懂的青涩少年，丹加塔尔知道彼得罗芙娜的强势和严厉，让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心生畏惧，但，或许塔斯基说得对，比女人还脆弱的人，不应该练花样滑冰！不应该当运动员！
他指向了阿鲁玖诺娃，低声警告道：“刚刚卡扎科夫这混蛋看中了卡佳，你如果还看不出他的目光有多色迷迷，我只能说你就是个感情绝缘体！难怪玛丽娅（彼得罗芙娜）手把手地教你你都学不到精髓！我不知道卡扎科夫这次是不是来真的，但我敢向你保证，他要是真的想再换一个女伴，想要卡佳，玛丽娅会很乐意收下他的！你懂这意味着什么！”
波利瓦科夫这次已经彻底惊呆了，阿鲁玖诺娃愣神之后仗着美女的特权撒娇一样的追问道：“真的看上我了？”
“你想当他的第五个女伴——就凭你？”
阿鲁玖诺娃吐吐舌头，嘿嘿笑了一声，她眼睛又不瞎，卡丘金娜的水平她现在还差得不少，最乐观得估计，她也得五六年后才可能进步到可以与卡丘金娜相提并论的程度。
丹加塔尔最后叮嘱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绝对不要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们！”
ap答应着回去休息了。
在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丹加塔尔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卡扎科夫离去的方向，百感交集。
在丹加塔尔看来，卡扎科夫并不是不可超越的，他的成功经历全部是有迹可循并且是可以重复的，像卡扎科夫这等资质的选手更是年年都有的，问题是最难重复的就是卡扎科夫这个人！
那些孩子们有与卡扎科夫当年差不多甚至更出色的技术功底和悟性，但独独缺乏他那种追求成功的狂热，卡扎科夫的狂热往往伴随着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地抓住一切机会，没有机会他也要自己去创造、去争！去抢！无论用什么办法！对，就是那种绝望一样的疯狂！
也因为这一点，即便公认冷静善于分析的丹加塔尔的判断力在卡扎科夫身上就没有应验过。
如果这种疯狂是有效的，rk何至于被北美双雄压制这么多年？
但，如果这种疯狂是没有效果的，那怎么解释他哪怕拆队重组也依然是俄罗斯冰舞第一，而很多天赋比他更好的选手却无法达到他的高度？这肯定不能用运气来解释。
这个问题，或许要到彼得罗芙娜、别列佐夫丘克、弗拉索维奇那个层次才能够回答吧？
一同前来的双人助理教练维斯宁娜非常趁机小声问道：“亲爱的阿列克谢，你刚刚说，亚历山大可能会再换一个女伴，是真的吗？”
八卦人人爱，又是死对头那边的八卦，事不关己就更没那多顾忌了。
“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但是他，哼，他自己都说了，为了冬奥会他可是只活三十三岁就去死也干的。”
“他已经疯了吗？”维斯宁娜惊呼。
“你居然觉得以前的他就不是个疯子？三十岁就换过四个搭档，结过一次婚然后又离婚。”丹加塔尔语出讥诮，但又带着敬意地说：“为了国家的荣耀，我希望他可以冬奥会夺冠，但我又不希望为国家获得荣耀的家伙这么早就去见上帝，本来我国的男人就够短命了——我也不知道是希望还是不希望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