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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家母的死并非是小女造成的，而是一个意外，还请太后收回成命，放小女回府。”
原本卫凉歌还以为杨学士估计还得多拐弯抹角一番，没想到居然直言了，她扬眉一笑道。
“杨学士可知，哀家抓了杨小姐回宫，并非是无证无据才会如此的。”
这就是在告诉杨学士，她卫凉歌可是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毓太妃杀人，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杨学士眸光变了变，然后很快恢复如初。
“太后说的证据是？”
卫凉歌见杨学士是非要刨根究底，那她就让他看看证据也无妨，于是，卫凉歌便对着德福使了个眼色，德福明了后立即退下，捧着一身衣服和一双绣鞋过来。
“杨学士，你瞧，这是你女儿的衣服吧。”
杨学士看了眼那身衣服，然后点点头。
“嗯，是倩兮的，前两天还穿过。”
卫凉歌心想你承认这是杨倩兮的衣服就好，面上还是带着笑，继续道。
“据哀家所知，那日杨老太君落入的湖水边，就长有这衣服上沾着的紫金藻，老太君是大晚上落水的，而当时杨小姐也在，她若不是凶手，那就是她眼睁睁看着老太君落水而不救，与凶手亦是无二差别。”
杨学士听着卫凉歌这话语，简直可以说这是字字诛心，他抑制住心中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感，只能心口不一的矢口否认道。
“太后娘娘误会了，这衣服上的紫金藻是那日倩兮与臣相伴游玩后花园时，路过湖边不小心弄的，和老太君之事无关。”
听到杨学士这话后，卫凉歌不禁眯起了眼，就这样坐在高位上打量起了这位学士大员。
为了维护自己孩子，宁愿抛弃生他养他的母亲，这个杨学士，说他是疼爱子女好还是大义灭亲好呢？
因为此刻的卫凉歌一直都在盯着杨学士眯眼瞧，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说话。
凤藻宫中，便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样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杨学士心中惴惴不安，可是他也不敢抬头看卫凉歌，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在撒谎。
终于，卫凉歌收回了盯着杨学士的眸光，状似无意低垂着头，像是只盯着她太后华袍上的凤凰羽翼微笑而已。
“杨学士，哀家知道，如今你失去了母亲，自然不想再失去一个刚刚才回归身边的女儿，可是你知道吗，你现在见到的这个杨倩兮，并非是你的亲生女儿……”
杨学士身子一僵，猛然间抬头盯着卫凉歌，震惊话语脱口而出。
“什么！怎么可能呢！”
卫凉歌看着他这是不知是惊讶还是惶恐的反应，笑了，反问道。
“怎么不可能？”
杨学士神情一顿，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情绪恢复稳定后道。
“太后请见谅，臣刚刚只是太过于激动了，毕竟倩兮是臣亲自让人送回来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是臣的孩子呢，况且太后您看倩兮那长相，和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错，对吧。”
卫凉歌心中无奈摇头，知道不拿出证据来，自己和这个杨学士是说不通的，她道。
“不瞒杨学士，前两日哀家的人在普阳村发现了一个可怜的姑娘，见有缘，就将这姑娘带回了宫，现下想带她出来给杨学士看看。”
微笑说完，卫凉歌对着琴槡抬了抬手，琴槡应了一声是，然后从旁边凤藻宫的偏殿处，带出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真正的杨倩兮。
经过了卫凉歌和沈云逸的诊治，这个真杨倩兮被人挑断的手筋脚筋已经重新长好，身上的伤也在慢慢复原，只不过脸上的刀上却没有办法了，这张脸，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如初。
杨倩兮自从被卫凉歌救回了宫后，就没有出过那侧殿一步，今日是她第一次被带出去，对于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惶惶不安。
而这边，杨学士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子。
因为杨倩兮戴着面纱，所以杨学士也没有看到他的真容，可当他抬头即使只看到了杨倩兮那双眼睛，就觉得整个人都是僵住了。
因为那双眼，太熟悉太熟悉，和他自己的眼睛实在太相似了！
又加上卫凉歌刚刚说的普阳村之事，杨学士心中突然就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道……难道这个女子才是……！
不，怎么可能呢！
七皇子不是说，他已经解决好了吗？
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杨学士自然知道七皇子口中的解决二字代表着什么，不过他当初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个一直养在外面的女儿，也没有什么感情，相比较自己的前途大业，牺牲一个女儿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当他真正见到自己女儿之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血浓于水的亲情，就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杨学士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他看起来别太过激动，以防被人看出破绽。
只可惜，他伪装的再厉害，卫凉歌也发现了端倪。
因为卫凉歌注意到，杨学士的双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就像是筛子一般。
“杨学士，你这是怎么了？”
杨学士怔忡片刻，瞬间回神，对着卫凉歌道。
“太后娘娘，这位姑娘就是您从普阳村带回来的女子吗？”
卫凉歌点头。
“正是如此，琴槡，将她带上钱一点，取下面纱给杨学士看看。”
琴槡拉着还有些害怕的杨倩兮来到了杨学士面前，先是对着杨学士一福身，然后缓缓取下了杨倩兮脸上的面纱。
没了面纱的遮盖，杨倩兮那布满伤痕的脸瞬间显现在了杨学士的眼前。
那狰狞的伤口，就像是一条条蜈蚣在脸上攀爬，恶心，又让人惊惧。
其中，更有一条伤疤，是直接从额头顶端，延长至下颚，就好像那个对杨倩兮施以暴力的人，想要将杨倩兮的脸直接劈成两半似的。
杨学士惊呆了，同时也被吓住了。
“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