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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子孟回来了一趟,本来在射阳想要让自己冷静下,可是下午的时候,郑夫人便派人送信将人硬生生从射阳召唤回来。
回来之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斥责,还将季零伊受冤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而后还让人去给季零伊道歉。
苏子孟听了原由之后,既愧疚又尴尬。
回季零伊的院子的时候,脑海中还时不时的回想起那日斥责季零伊的时候,那张小脸浮现的表情,愤怒而又忍不住哭的样子,真的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模样,一时间胸口如针扎般难受。
晚风瑟瑟,从院子门口看望里面,那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一抹影子被橘红色的光线拉的很长,落在门板上。随着跳跃的火光摇曳着。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若是面对其他人,只要发现自己错了,便会毫不犹豫的道歉。偏生对这屋子里的人说不出口。他犹豫了好久都没进去。反倒是房门突然打开,将他吓了一跳。
怜儿站在门口,看了眼瞪大眼睛的苏子孟,又看了眼室内坐在桌子旁的季零伊。冲着苏子孟行礼:“少爷,少奶奶已经等候多时。”
而后从苏子孟身边绕过去,见他进屋了,才把房门关上。守在门口,目光落在乌黑的院子里,出神。
苏子孟步履蹒跚来到她旁边,看了眼那面无表情的季零伊,又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臂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而那盒子便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夫君。”她不轻不重的唤了一声,丝丝疏远让苏子孟心惊了下。
见她起身在自己面前温婉贤淑的欠身,总觉得缺了往日的几分味道。
“你还没睡啊。”苏子孟尴尬的寻找话题,脑海中不断搜索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嗯。”季零伊点头,雪白的手搭在他手臂上,微微用力:“夫君请坐。”
苏子孟顺从她的意思坐下。随后她为他倒了杯热茶,见他喝了一口,才开口说自己本要说的话:“夫君这盒子的锁看似复杂,纹路多样,但是打开它也不难。不瞒夫君,零伊自小在父亲身边学过算筹。虽不是精心上手,但是打开这个还是绰绰有余。若是零伊真心好奇的话,想必也不用这么明显而又笨拙的手段将锁口划伤。”
苏子孟刚刚入口的热茶差点没有喷出来,他轻咳嗽两声,杯子不轻不重的落在桌面上,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子。
她到底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连这锁子都能打开?
季零伊挑眉,以为她不信:“若是夫君不信的话,可以找一个跟这个相似的锁,若是零伊没有打开的话,甘愿受罚……”
“不是。不是不相信。只是……咳咳……”他连忙打断季零伊的话,又被自己堵在嗓子眼的热茶给呛了两口。缓和了几分之后,脸色有些微红,没敢抬头看季零伊的目光,只是在思索自己该怎么说下去。
然而也只是说了这么多,苏子孟便无话可说,两人之间只有沉默,将冷清的室内变得更加冷寂。
许久之后,苏子孟觉得尴尬而又难堪,恨自己竟然无法好生道歉。气结之下,猛地站起身来,话语冷冷淡淡:“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出了房间,留下房间内别样心酸的季零伊。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这个人便不会如此冷淡,可是到头来他还是这般,莫不是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
而后的这几日,苏子孟当真是一走便几天几夜都没有回来,表面上看起来倒像是季零伊错了,他是永远都不原谅这人了。
季零伊整日在屋子里唉声叹气,晚上被冷醒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无人,心里总是空空落落的。
然而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日之后,顾嬷却是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人。
一日在伊伊身旁伺候她洗漱的时候,见她两个眼窝都凹了下去,黑了两只眼圈,一副极为疲劳的样子,让她心疼不已。
“夫人若是想去看君侯,便是看吧。依老奴看啊,君侯其实并没有怪罪夫人的理由。”
季零伊睫毛微颤,拧了拧唇,轻笑一声:“可能是吧。”
顾嬷叹息:“夫人,难道夫人不觉得君侯只是碍于面子问题所以才躲避你吗?他恐怕现在都还在愁苦着怎么给你道歉呢。只是时间拖久了,便不知该如何说了。”
季零伊愣了下,没有说话。因为她怎么知道那人想什么。
顾嬷见自己的话起了点效果,便又加了把火:“夫人若是当真以为君侯是怪罪你,那为何君侯没有惩罚夫人。所以若是夫人现在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做,日后冷战久了,便再难和好了。”
“这……我该怎么做。”季零伊心中咯噔两声,她的确想跟苏子孟和好,可是也不排除苏子孟是生自己的气,所以才躲着自己不是。
顾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圈,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开口。嘀嘀咕咕一阵子之后,便得到了季零伊的应可。
第二日,季零伊一早去向郑夫人请安,也说明自己想去射阳,郑夫人欣慰点头,之前两人那晚的事情,郑夫人大概知道一点,倒是还在想两人之间会如何解决,想不到是季零伊先妥协了。不过这也证明这女子识得大体。
季零伊走后,消息瞬间传到了林氏的院子,前几天陷害不成,被季零伊找上门来,本有些憋火,听闻她去射阳寻苏子孟之后,当下将贵妃椅上的矮桌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矮桌上的茶具乒乒乓乓的散落一地,碎裂成渣。
“夫人,可别伤了自己。”一旁的温嬷赶紧走过来将打湿的鲛绡覆盖在她手背上,方才在打翻桌子的时候,被热水烫红的手。
林氏恍若浑然不知,一把甩开温嬷的手,那白净的鲛绡落在两人脚边。
“可恶。这个臭丫头,哪来的这么多小聪明。”
“夫人可不必担心,少爷再去射阳的时候,林小姐也一同前往了,这几日少爷都是与林小姐在一起的。所以季零伊那丫头去了也得不了好处。”温嬷开口解释,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狡黠从眸子里流淌出来。
林氏眼前一亮,颇有些激动地看着她:“当真?这佩佩什么时候这般主动了。”之前叫林佩安多多接触苏子孟,这人还含羞这不肯独见。但是自从苏子孟成亲之后,便越发的主动。
温嬷拧起嘴角,俯身回答:“林老爷要出城多日,路过射阳,便将人留在了齐侯府。”
林氏点点头。如此听来,即便是苏子孟想要赶林佩安,也不好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