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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妖圣主！”
“玄天道宗沈长青??”
在厉问天把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江临渊脸色也是一变。
他怎么都没想到。
那位天妖圣主会跟所谓的玄天道宗有联系。
对于后者，江临渊也只是...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座青阳城。城外百里荒原上，风沙卷起枯草，吹得人睁不开眼。林玄站在城头，披着一件黑色大氅，目光冷峻地望着远方。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刃，刀锋早已崩裂，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血光。那是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象征，也是他身为“人族镇守使”的证明。
三个月前，北境妖潮突至，百万妖兽横扫边关，数十座城池一夜沦陷。朝廷震怒，调兵遣将，却节节败退。最终，是林玄一人持刀出征，在断月岭斩杀三名妖王，以自身精血祭阵，封印了通往妖域的裂缝。那一战，他几乎陨落，归来时只剩半条命，可也正因为此战，他被正式册封为人族镇守使??代天执剑，护佑苍生。
可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大人。”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林玄没有回头，便知是陈默来了。他是林玄的副手，曾是刑部密探，因一次任务失败险些被处死，是林玄救了他，并将他带在身边历练。三年来，陈默沉默寡言，但办事干净利落，深得林玄信任。
“查清楚了？”林玄声音低哑，像是砂纸磨过铁器。
陈默点头：“青阳城内，确有内鬼。粮仓失火那晚，守卫换岗记录被人动过手脚，且火源并非意外，而是用了‘炎心油’??那东西只有军械库才有，而钥匙……由兵部侍郎周元亲自掌管。”
林玄冷笑一声：“周元？那个见我连头都不敢抬的老狐狸？”
“正是。”陈默顿了顿，“更奇怪的是，我在城南废弃道观发现了祭祀痕迹，供桌上摆着一只断手，手指蜷曲成某种符印。经辨认，那是失踪已久的巡夜司捕头赵七的手。”
林玄眉头微皱：“赵七？他不是一个月前就说告假回乡了吗？”
“假的。”陈默压低声音，“我去了他老家，村子早就空了，全村三十多口人，无一生还。尸体都被挖去了心脏，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仿佛……他们是自愿献祭的。”
林玄眼神骤寒。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血祭通冥术……又有人想打开阴界之门。”他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却让陈默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南疆巫族余孽就曾试图以万人血祭唤醒上古邪神“幽魇”，若非林玄及时赶到，整个南境都将沦为死地。如今，同样的手段再次出现，而且就在青阳城??这座扼守南北要道的战略重镇。
“通知所有人，今夜全城戒严。”林玄转身，目光如刀，“我要彻查每一户人家，每一道暗渠，每一个可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另外，派人盯紧周元，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背后是谁。”
“是！”陈默抱拳欲退。
“等等。”林玄忽然叫住他，“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陈默一怔，随即仔细嗅了嗅。
风中飘来一丝极淡的香气，像是檀香，却又夹杂着腐烂的气息，若有若无，令人作呕。
“这是……往生香？”陈默脸色一变，“传说中引魂渡冥的禁物，只有通灵师或冥修才会使用！”
林玄眯起眼睛，望向城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那是青阳寺的镇寺之宝，据说已有千年历史，塔顶常年燃着不灭佛灯。可此刻，那灯火竟隐隐泛出紫黑色光芒。
“看来，和尚也不干净啊。”林玄冷笑，“走，去青阳寺。”
两人悄然下城，穿街走巷，避过巡逻士兵，直奔城西而去。一路上，百姓早已闭门歇息，街道冷清，唯有风吹灯笼发出吱呀声响。越靠近寺庙，那股香气就越浓，甚至能听见隐约的诵经声，却不似梵音，反倒像无数人在低声哭泣。
抵达山门前，林玄挥手止住陈默。
“不对劲。”他低声道，“青阳寺向来午夜闭门，僧人皆已入定，怎会有诵经声？而且……你看石狮。”
陈默凝神望去，只见两尊镇门石狮的眼眶中，竟缓缓渗出黑色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宛如泪痕。
“血泪石狮……凶兆现世。”陈默喃喃。
林玄不再犹豫，一脚踹开寺门。
轰！
门扉撞墙碎裂，烟尘四起。院内景象赫然呈现眼前??数百僧人盘坐于地，身披黑袍，头顶燃着幽蓝火焰，口中念念有词。而在大殿中央，一尊本该慈眉善目的佛陀雕像，此刻面目扭曲，双目赤红，胸口裂开一道巨大缝隙，里面赫然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每跳一下，天地都为之震颤。
“果然是它。”林玄瞳孔收缩，“‘噬心佛’??上古邪修夺舍佛像所化的魔物，靠吞噬信徒心智成长。难怪最近城中频频有人发疯自残……他们不是疯了，是心被抽走了。”
陈默咬牙：“这些僧人，竟甘愿成为祭品？”
“不是甘愿。”林玄指向那些燃烧头颅的僧人，“他们的灵魂已被控制，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真正主持仪式的，是躲在幕后之人。”
话音未落，一道笑声自大殿深处传来。
“林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不愧为人族镇守使。”
帘幕掀开，一名身着金丝袈裟的老僧缓步走出。他面容枯槁，手持禅杖，看似普通，可脚下每走一步，地面便浮现出一朵血莲。
“慧明？”林玄冷冷开口，“十年前你因修炼《大悲轮回经》走火入魔，被逐出少林，没想到竟躲在这里兴风作浪。”
慧明合十一笑：“阿弥陀佛，贫僧早已超脱凡俗戒律。这世间善恶，不过人心执念。我所做一切，只为开启冥界之门，迎回真正的‘慈悲之主’。”
“所以你就用活人炼心，制造混乱？”
“牺牲少数，拯救多数，有何不可？”慧明眼中闪过狂热，“待冥门开启，亡者归位，众生皆可得永生。林大人何必执迷于这短暂的人间秩序？”
林玄懒得再听他歪理，猛然拔刀。
刀光乍现，如银河倾泻！
慧明脸色一变，挥袖打出一道金光屏障，却被刀气瞬间撕裂。他踉跄后退，怒吼一声：“既然你不识天意，那就留在这里陪葬吧！”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地上，血迹迅速蔓延，形成一个巨大的逆五芒星阵。刹那间，大地震动，那尊噬心佛雕像发出刺耳尖啸，胸口心脏剧烈膨胀，竟要破体而出！
“不好！”陈默惊呼，“他在加速献祭，准备强行启门！”
林玄怒喝一声，身形暴冲而起，刀锋直指佛像核心。
“休想！！”
轰隆??
刀与心相撞，爆发出耀眼强光。整座寺庙剧烈摇晃，瓦片纷飞，墙壁崩塌。林玄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刀刃侵入体内，五脏六腑仿佛被冰锥穿刺，但他咬牙坚持，硬生生将刀锋推进三分！
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佛像眼中射出两道红光，击中林玄双肩，顿时筋骨断裂，鲜血狂喷。他整个人倒飞出去，砸穿三道廊柱才停下。
“大人！”陈默扑上前扶住他。
林玄咳出一口血沫，抹去嘴角鲜血，冷笑道：“有点本事……但这还杀不死我。”
慧明拄着禅杖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玄，你守护人族这么多年，可曾想过，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灾厄之源？贪婪、杀戮、背叛……你们比妖魔更可怕。而我，只是想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新世界。”
“放屁！”林玄猛地撑地站起，断刀拄地，“痛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还有希望！你可以毁掉身体，可以蒙蔽心灵，但只要人心尚存一丝光明，我就不会让你得逞！”
他猛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狰狞疤痕??那是当年对抗幽魇时留下的印记。此刻，疤痕竟开始发光，一道金色纹路缓缓浮现，如同龙形缠绕全身。
“你竟然……炼化了‘镇魂印’？！”慧明终于变色。
林玄咧嘴一笑，满是血污的脸上透出桀骜：“你说错了。我不是要阻止你……我是要亲手送你下地狱！”
他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古老咒语。刹那间，天地变色，九霄之上雷云汇聚，一道粗壮雷霆劈落，正中林玄头顶。他的身体承受着极致痛楚，骨骼噼啪作响，肌肉寸寸撕裂，可在毁灭之中，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正在觉醒！
“镇魂?开！”
伴随着一声怒吼，林玄周身爆发出万丈金光，那断刀竟在光芒中重塑，化为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剑身铭刻无数符文，剑尖直指苍穹。
慧明骇然后退：“不可能！镇魂印早已失传千年，你怎么可能掌握完整传承？！”
“因为我师父……就是最后一个镇守使。”林玄缓缓举剑，目光如狱，“而你，不过是历史的渣滓。”
剑光落下，如日初升。
轰??！！
整座青阳寺在这一剑之下化为齑粉。噬心佛哀嚎着崩解，血阵破碎，数百僧人恢复神智，瘫倒在地。慧明拼尽全力祭出最后护身佛宝“琉璃舍利”，勉强挡住一击，却也被削去左臂，满脸惊恐地想要逃遁。
“想走？”林玄瞬身而至，一剑洞穿其胸膛，“你说过，牺牲少数，拯救多数。现在，轮到你了。”
慧明瞪大双眼，嘴唇颤抖：“你……你不配称镇守使……你会后悔的……冥界……终将降临……”
话音未落，头颅落地。
林玄喘着粗气，收剑入鞘。天空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落废墟。陈默走来，递上水囊：“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林玄望着远处沉睡的青阳城，轻声道：“清理残局，封锁消息。这场事，不能让百姓恐慌。”
“那周元呢？”
“暂时不动。”林玄冷笑，“他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露面。今晚之事，必有更高层参与。否则，慧明不可能悄无声息发展如此规模的邪教。”
陈默点头：“属下明白。”
林玄抬头望天，心中却无半分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妖域未平，阴界又起，而朝堂之上，仍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作为镇守使，他不仅要对抗外敌，更要提防来自内部的背叛。
“师父……”他低声呢喃，“你说过，这条路孤独且漫长。如今我才明白，究竟有多难走。”
翌日清晨，青阳城恢复正常运转。百姓们只听说昨夜寺庙遭雷击倒塌，住持慧明大师不幸圆寂。官方公告称其年事已高，猝然离世，追赠“护国禅师”称号。
无人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
但在城东一处偏僻小院中，一位白发老妇正对着牌位焚香。牌位上写着三个字：林远山。
她颤抖着手点燃纸钱，泪水滑落：“孩子，娘知道你还在战斗……保重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座幽暗宫殿内，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
“青阳寺失败了。”他淡淡开口，声音冰冷如霜。
身旁跪伏着一名影卫：“启禀主上，慧明已死，血阵被毁。”
“无能之辈。”黑袍男子冷笑，“不过也好，至少试探出了林玄的实力。镇魂印重现人间……看来，是时候启动‘归墟计划’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俯瞰下方一座巨大地宫。地宫中央，矗立着十二根石柱，每一根都连接着一条锁链，锁链尽头，拴着一具浑身缠绕黑气的躯体。
那些，全是失踪多年的镇守使候选者。
“林玄，你以为你在守护人族？”黑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其实……你只是我们选中的最后一把钥匙罢了。”
风起云涌，暗流汹涌。
而在青阳城外，林玄独自立于悬崖之上，手中握着一枚残破玉佩??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玉佩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若见归墟启，勿入长安门。”
他盯着那句话，久久不语。
太阳升起，照亮了他的侧脸。
他知道，更大的劫难，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