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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障之火烧起来有多痛，言臻比任何人都清楚。
殷素这个人，很难的会讲些大道理，知道她活的比自己久，经历的比自己多，所见所闻也皆是古籍都要编写出来的大道，言臻叹了口气，冲悔青道：“去吧。”
“嗯。”
悔青重重点头，松开杨策的手快步朝白止叮嘱过很多遍的地方，只是他跑了几步，又反转了回来，在言臻发问之前，笑着说道：“臻儿姐姐，谢谢你。”
“可别谢我。”言臻摆了摆手，示意悔青快走。
生离死别她见过不少，就连后尘将诡鉴丢给她，从容赴死的时候她都没伤过心，到了如今，体会过被人爱护，被人感激的幸福后，她竟然有些绝望，自己明明有些得天独厚的天赋，举世无双的法器，却只能一次一次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消失。
看到言臻眼中打转的泪花，杨策将她揽进怀里，无声的抚着她的背。
目送悔青飘荡着离开，殷素握着往生剑的手紧了几分，回头再看杨策和言臻，她的力气一下子又卸了开去。
没人知道她的失望与绝望，她也不习惯，将自己的心思大声的说出来。
血瞳恶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寒气一下子将她包围，本能的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抚摸，却在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收了回来。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光影交错的森林，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刚刚得到往生剑的认可，传闻还没有揭露这把魔剑的恐怖，她每天在异兽的陪练下成长，直到那个总是挂着微笑的少年出现。
她希冀的幸福是走出森林，可真正走出森林之后，她才知道，幸福早在手边，只是被她毫不珍惜的抛弃了。
心里仿佛空缺了一块，原本没有痊愈的暗伤隐隐作痛，殷素微微皱眉，用收回的手按住疼痛的位置，耐心的等待着那些时常回响在她耳边的诅咒声慢慢散去。
“阿素，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言臻的叫唤声，殷素恍然回神，垂下手转身看向微红着双眼的言臻，一脸平静。
“是伤口裂开了吗？我刚刚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痛苦。”
“无碍。”
殷素扯了扯嘴角，一副拒人千里的口气。
早知她是这个性子，言臻狐疑的打量了半响，确定之前给她包扎的伤口并没有裂开的痕迹，言臻这才邀请道：“去城主府看看吗？”
殷素点了点头，示意她走在前面。
秦王到达城主府的时候，左香芸正好架着一身狼狈的独孤珏往府内走。
看到独孤珏一副新郎的打扮，俊脸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挨了一顿毒打，秦王皱起眉头，喝问道：“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听到声音，左香芸侧身，看到是自家丈夫，叹了一声，刚想说明情况，原本挂着她身上的独孤珏立即奔了过去，抱着秦王的腰很没骨气的哭诉了起来：“爹啊，您可得给儿子做主。”
“男儿有泪不轻弹，有话给我好好说。”
自家儿子不成气，秦王也是有心教训，只是他到底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教训可以，别人教训绝对不行。
单手操着独孤珏的手臂，借力将他扶进城主府，随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秦王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待左香芸在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瞪着两眼泪花的独孤珏道：“说吧，你又干了什么混账事。”
“爹，您可不能误会儿子。”独孤珏大声叫冤。
知道一些实情的左香芸叹了口气，在秦王发怒之前，柔声对自家丈夫道：“这次的确不是珏儿的错。”
“真的？”秦王不信。
早知道自己在亲爹心中的样子，独孤珏咬了咬牙，愤愤不平的说道：“儿子这次是真想好好成个家，然后立个业，好早些会去孝敬娘和爹您，可那女子实在可恶，竟然埋伏儿子，在儿子迎亲的路上将儿子劫走，还将自己打了一顿，若不是娘亲，儿子说不定早就被那姑娘抢去做压寨相公了。”
“女子？劫你？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王手握重兵，几乎可以号令半个玖国的军队，他虽然武力值不如出身将门的左香芸，却也是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独孤珏再不成才，也学了他七八分的本事，更何况独孤珏堂堂八尺男儿，竟然在娶亲路上被一个女子劫了，这事要传出去，恐怕整个玖国乃至整个北域，都要戳着他的脊梁骨笑话。
“儿子也不想啊，可那女子功夫好的很，儿子……儿子根本打不过。”
“你打不过，你手下的人难道不知道护着主子吗？”小四是左香芸亲自为独孤珏训练出来的亲卫，他的本事，比左香芸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城主府的人，秦王怎么也想象不到，玖国境内，有哪个女子会有本事，将独孤珏成功劫走，还将他揍成这副模样。
“说到这个，小四呢？迎亲的队伍中并没有看到他。”
秦王的话提醒了左香芸，若是有小四在，以那姑娘的本事，应该为难不了独孤珏。
“小四……我让他去办别的事情了。”独孤珏避开左香芸的目光，心虚的低着头，思及自己同言臻的合作，他忍不住胡思乱想，总感觉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可言臻是确确实实救过他命的人，他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言臻的，想来那女子和言臻应当没关系。
“你要娶亲，这么大的事你不让小四跟着，是早就等着别人来打劫吧。”说到底，秦王还是不信自己的儿子。
毕竟，他这个儿子，劣迹斑斑，他都不好意思怀疑别人。
“爹，你这么说儿子可就不对了，我就算再混账也不能盼着别人来揍我啊！”独孤珏的情绪太激动，牵动了脸上的伤，害他呲牙咧嘴的呻吟了半天。
左香芸心疼儿子，不等秦王继续审问，就拉着独孤珏去内院上药，等他上完药回到前厅，继续受秦王审问的时候，言臻恰巧过来。
听到府内小厮传讯，来不及注意秦王和左香芸的好奇，独孤珏立即跳起迎了出来：“快快快，让她们进来。”
小厮领了命令跑出来，示意言臻等人进府，远远看到独孤珏顶着一脸纱布过来，言臻和杨策对视了一眼，很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
刚刚还很欢喜的独孤珏，听到他们的笑声，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难得混吃等死的无能少爷还有发威的时刻，言臻很给面子的忍住笑，往后退了退，示意杨策去安抚这头即将爆炸的幼狮。
“城主你这是……怎么弄的？”
“你们就别问了，快说说，孟府那边什么情况？”被一个女子成功打劫，这事可以向爹娘哭诉，却绝对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你那位新娘，被人劫走了。”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眼尖的认出跟在独孤珏身后的左香芸，言臻立即将这个重磅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
独孤珏很震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等到左香芸走进，他再来个打击太大，经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言臻算计好的，独孤珏这时候倒下去，根本不会碰到地面，因为他那位娘亲，可是扎扎实实的巾帼英雄，见他倒下立即闪到了他身后，将他扶住。
好戏既然开演，在老辣的王妃面前，言臻自然不能松懈，神情紧张的上前问道：“城主，您没事吧？”
“珏儿，珏儿？”
左香芸试图唤了几声，确定独孤珏真的昏了，这才叫人过来，将独孤珏背去歇着。
同情的目送独孤珏被人背走，言臻回过头来直视左香芸，接触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言臻怔了怔，有种计划全被这位王妃看破了的错觉。
“你就是往来居的那位言老板？”
“咳，敢问夫人是？”
“秦王妃左香芸。”
回答言臻的，并非左香芸，而是跟在她身后的殷素。
听到她的声音，而后走出来的秦王挑了挑眉，将左香芸拉到了身后，隐隐有着护卫的意思：“殷姑娘，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
秦王和秦王妃言臻其实都见过，只是她扮演的是洛城的普通百姓，一开始说不认识，这会自然不能表现出，自己认识秦王，只得朝殷素发问。
这会对上言臻的眼睛，殷素总算意识到，她其实早知道左香芸的身份，自己刚才的回答很是多余，只是秦王敌意来的很明显，不想让自己的恩怨牵扯到言臻，她只好简单的说明：“允儿让我入皇城找德妃的时候，同这位秦王还有他身后的秦王妃动过手。”
“哦。”
言臻点了点头。
殷素的本事如何，言臻很清楚，再结合秦王将左香芸护在身后的举动，不难猜出，他们交手的时候，殷素必定是伤着了王妃，这才让秦王如此紧张。
见言臻云淡风轻的点头，殷素直视秦王，面无表情的告知道：“我不是来打架的。”
“往生剑伤，足可影响芸儿一生，若不是本王打不过你，又岂会任你逍遥。”
秦王的敌意太过明显，殷素低垂着眼，并没有为此发怒，从往生剑认主开始，所有因往生剑造成的伤害，都会变成她的罪则，就像古籍不会歌颂她守护炎城有功，只会说她阻挡玖国大军十年，给百姓带来了许多灾难一样，眼前的秦王，也绝对不会想到，她会出手伤左香芸，是左香芸先动手阻拦她进皇城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