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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言臻说的,在左香芸的逼问下,独孤珏老老实实的将自己上孟府求亲,明日就要迎娶美娇娘的事情说了出来。
为了躲避左香芸的追问,担心自己露出马脚,说完这事,独孤珏便借口准备婚礼远远遁开,左香芸只好拉着小四打听消息:“此前你写信回王府,只提了世子遇到扇面鬼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和王爷,世子看上了哪家姑娘?”
“这……城主是近日才和孟姑娘相知。”
面对左香芸的时候,小四多少有些不自然,但答应没有错误,他便没有心虚的压力。
“那扇面鬼呢?”左香芸微微眯眼,能寄托在桃花扇的厉害,必定是只女鬼,自己的儿子在皇城折腾了二十几年都没传出有什么红粉知己,她不信,无端端的,自家儿子就对那位孟姑娘一见钟情了。
“扇面鬼已经被言姑娘解决了。”
“言姑娘?那个往来居的老板,将桃花扇送给珏儿的人?”
“是。”小四奇怪的眨了眨眼,不知怎的,他竟然有种王妃要去找言臻麻烦的错觉。
只是想到言臻的精明,还有她身边的那只灵鬼,小四莫名的觉得,王妃的麻烦根本给言臻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那位孟姑娘,珏儿是怎么遇见的?”
来了,重要的问题。
小四仔细想了想,略过孟逸歌和尹拓私会的事,简单的答到:“逸歌小姐曾无意间落入陷阱,孟县令曾来城主府哭求城主动用军队帮忙寻找,一来二去的,城主便与孟小姐结识了。”
“哦,那你说说,这位孟小姐和言姑娘比,谁更适合珏儿?”
“这……自然是孟小姐。”
“为何?”
“言姑娘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城主同杨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平素都是兄弟相称,王妃可莫要想岔了。”
见小四解释的有些急切,左香芸笑了笑,示意他安心,嘴上却喃喃道:“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夜里和城主府一样灯火通明的,还有孟府和尹家,前者是担心孟逸歌对尹拓痴心不改,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整夜派人守着,后者则是高兴这门亲事终于要成了。
尹君洛是只老狐狸,早前尹拓主动提及要去孟府下聘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如今看尹拓这般急切的准备婚礼,不由问道:“拓儿此前对娶诗儿连连推托,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孩子请问父亲,孟逸歌到底哪点比不过孟诗儿?”
“逸歌温柔贤淑,的确不比诗儿差,但为父的话已经说出口,拓儿当知道,为父丢不起定错人的脸。”
“既然爹都这么说了,孩儿就算在祠堂跪死,爹还是不会改变主意,所以孩儿不妨顺了爹的意思,至少这个家还有一个人能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喝这桌喜酒。”
“你……”
这是尹君洛第一次,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他一直知道尹拓孝顺,即使遇到了不喜的事情,最后也会将他这个爹放在首位,也因此,听完尹拓近乎绝望的答案后,他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愧疚。
那种愧疚,其实在尹拓的娘亲离世时就已经出现,只是如今,又放大了好几倍,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瞧出了尹君洛的异常,尹拓放下手里拿着的大红喜字,顺势扶住他,招呼一旁正在指挥的总管:“爹应当是累了,尹叔,扶我爹下去歇着吧。”
“是,少主。”
送走了尹君洛,尹拓强迫自己压在心底的愉悦,瞬间泄露了出来,那满目的喜庆,在整个尹府的家丁眼中,都是替少主的不值,但在尹拓眼中,却是未来无限幸福的开端。
天光大亮,好事的百姓早早守好了位置,就是想看看,孟府同时嫁女的热闹。
但他们左等右等,最先等来的却是言臻和杨策。
经过家丁通报,拧着厚礼的杨策率先踏进孟府,言臻却是回头张望了一下街道,确定时间还早,才快步追上前头的杨策。
“杨公子,言老板,什么风把两位吹来了?”
孟县令今日穿的十分红艳,为的就是风风光光将两个女儿嫁出去,原本他还在担心独孤珏对孟逸歌是否真心,早间就接到消息,称王妃已经先抵达洛城,秦王也将近日赶来,他这才放心将女儿嫁出去。
“前几日我们去邻城走了一趟,今日回来才听闻孟家两位小姐即将出嫁,所以我提前过来,想同两位妹妹说说话。”
“言老板,诗儿此前对你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同她计较。”
“孟县令这是说的哪里话,独孤城主同阿策是兄弟,我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县令若是不放心,大可亲自跟着,言臻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和两位妹妹聊聊。”
言臻正常求见,孟县令不好阻拦,只能亲自陪着她去两位女儿的闺房,至于杨策,为了避免好事者乱传,坏了两位小姐的名声,孟县令便让管家带着,引他在府内随便逛逛。
乍见言臻过来,正在上妆的孟诗儿神情不悦的挥退了服饰的丫鬟,整个像及了趾高气扬的大小姐。
估摸着她一张嘴,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在孟县令出言提醒之前,言臻便抢先开口道:“此前我去了趟邻城,给诗儿妹妹你带了份礼物,祝愿你与心上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将早就备好的礼物放在梳妆台上,言臻根本不给孟诗儿拒绝的机会,便拉着孟县令匆匆退了出去。
如她所料,孟诗儿根本没看盒子里的礼物,便一手将盒子挥落在了地上。
听到异响,孟县令本能的想要进去劝劝女儿,大婚当日不要冒这么大的火,冲撞了好日子,往后的生活该是多生事端,可言臻就在旁边,怎么可能放孟县令离开,硬生生拉着他去了孟逸歌住的宅院。
那盒子的质地并不好,轻轻一碰就会散架,是言臻请杨策用内力破坏过的杰作,盒子一落地,里面的东西就跌了出来。
那是一支发簪,准确的说,只有半支。
孟府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只发簪代表的含义,孟诗儿却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等了接近十年的答案,为了知道这个答案,她亲自对心上人下了忘情蛊,将儿子留给他,然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孟府,努力扮演着和从前不一样的娇纵小姐。
“呵……呵呵……”
小心翼翼的将发簪从盒子的木屑中挑出来,紧紧握在手心贴在胸口,孟诗儿堆积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全都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闻声赶来的丫鬟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等她哭了好一阵,才一拥而上的将她扶回梳妆台。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问话的是孟诗儿的贴身丫鬟松糕,是孟诗儿改变性子,时常发大小姐脾气,还不曾说过她半句坏话的贴心人。
就着手背擦了擦眼泪,孟诗儿吸了吸鼻子笑了,柔声吩咐道:“替我重新上妆吧,本小姐今天,要风光下嫁啊。”
“是,小姐。”
松糕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姐脸上的笑容,她竟然觉得,以前那个善良豪爽的大小姐要回来了。
言臻拉着孟县令在孟逸歌所住的宅院绕了大半天,才让人通报,说是要见见逸歌小姐。
听到她来了,已经上好妆的孟逸歌主动迎了出来,在看到言臻身后跟着的孟县令,才堪堪止住脚步,笑容僵硬的问道:“臻儿姐姐来了?”
“来看看你。”言臻笑了笑,趁孟逸歌侧身的时候,踏进了房间,站在门口回头冲孟县令问道:“县令夫人已经离世,有些事情县令不方便告知,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替离世的夫人告知一二,大人还要跟进来听听吗?”
“这……你们先聊,我去招待杨公子。”女儿家出嫁,做爹的的确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想到之前言臻并未对孟诗儿如何,平日里对逸歌也多有关照,便安心退了开去。
一把将逸歌拉进房中,遣散所有丫鬟,再将房门禁闭,言臻神神秘秘的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孟逸歌:“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以后可要好好学习。”
“学习?”
孟逸歌眨了眨眼,好奇的打开盒子,迎面出现的竟然是玖国兵部修修补补的《左右兵法》:“臻儿姐姐这是想让我学兵法,行军打仗?”
“尹家赌坊也是一片江山,你性子太柔,我怕你主持那么大一个家会吃亏,所以兵法还是要适当学一学,当然……阿拓那么喜欢你,你最需要学的,是下面那几本。”
言臻刻意引导,孟逸歌立即将盒子里的书全都拿了出来。
看着眼前曲线清晰的图册,一页页都是平素被人家避之唯恐不及的荒缪,孟逸歌整张脸都羞成了大红色:“这……这些都是春gong图。”
“对啊,都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
“臻儿姐姐!”
孟逸歌娇羞的喊了一声,急的差点跳脚,知道逗的差不多了,言臻哈哈笑了几声,又叮嘱了几句,便开门出来,招呼那些守在外面的丫鬟进去,好替孟逸歌更衣。
按照计划,她这边一结束,尹拓就该带着人过来迎亲了。
如她所料,才走到前院,喜庆的唢呐声就从府前传了过来,祝贺声此起彼伏,言臻微微一笑,随手拉了个家丁问清楚杨策的位置后,便急匆匆的赶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