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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我先去秦家老宅走一趟。”
八大家族宣布退隐后，真正意义上淡出世间的，只有秦家老宅和魏家，就连这次严家三阿公的葬礼，这两家也只派了一些外门弟子过来，算是尽了同为神族后裔的心。
言臻所掌握的信息显示，秦家老宅因为和魏家世代为敌，就连当年一同从雾海出来的先祖，也只是表面和气，背地里总算计着给对方一刀。
到了现在，因为上一辈秦家家主取了魏家一早就选好的夫人，所以两家人的关系更加水深火热，为了让后代子孙过的平静一些，秦家干脆关闭了一切进入祖地的入口，如今能够找到他们的，怕也只有帝允这种八大家族的嫡系子孙。
“你们说的秦家人，和木少爷很熟吗？”风溪觉得很奇怪，他待在往来居的那些日子，也看了不少关于八大家族的记录，秦家既然宣布封族，应该就没有同外人接触的机会才对。
“秦家人和木家人不熟，但是秦雯和木少爷很熟。”
“什么意思？”
帝允神神秘秘的样子，吊起了风溪的胃口，可他问出来后，帝允却不打算告诉他，他只好转向言臻，近乎撒娇的模样，叫了声“老板”，害言臻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秦雯是秦家家主的私生女，因为没有回祖地认祖归宗，所以直到十年前，才在家主病重即将仙逝的时候，被召回秦家老宅。”
“那她和木少爷……”
见风溪确实很想知道全部事情，言臻叹了口气，继续道：“回去秦家老宅前，秦雯寄住在木家，由木禾的三叔教养，算是半个木家人。”
“不会……那个秦雯喜欢木少爷吧？”
“喜欢？”这个词，让言臻忍不住笑出了声。
风溪疑惑的望着她，想不通这个名词有什么不对劲的。
“秦雯要是喜欢木禾，那就皆大欢喜了。”言臻只顾笑，本想听她怎么说明秦雯和木禾关联的帝允，冷哼了一声，实在耐不住性子，吐槽了一句。
“怎么？我难道相岔了？这个秦雯不喜欢木少爷，而是讨厌他？”
“不是讨厌，是憎恨。”言臻笑着摇了摇头。
秦雯和木禾的孽缘，其实比木禾和言臻的故事还要丰富多彩，儿时初见木禾的时候，秦雯的确像风溪说的那样，极其喜欢这个长相和天赋都是首屈一指的木家大少爷，木禾同样也非常喜欢这个无论去哪，都愿意带上自己的小姐姐。
让木家长辈津津乐道的是，秦雯还曾大放厥词，言明长大后一定会嫁给木禾，做木家的当家主母。
然而，在木禾成人礼的那年，木禾却做了一件让秦雯无法原谅的事情。
“木少爷做了什么？”正听到关键位置，言臻却停顿了下来，这让风溪很是不爽，直接将她手里的茶杯抢过来放到了一边，摆明了不讲完不给喝。
瞪了他一眼，言臻觉得，跟一只小鬼计较显得自己十分小气，便没去抢那杯茶，就近拧着茶壶倒着解了渴，接着往下说。
木家每位嫡传弟子在成人礼之前，都需要前往祖地的后山猎杀一头异兽，从异兽尸身上取下的骨头，制成骨笛后，便是那位弟子将来在家族中的独特信物。
木禾作为木家的大少爷，天之骄子，年少轻狂，一开始便将主意打在了后山之王夜狼的头上，只是以他那时候的本领，重伤夜狼可以，说要猎杀，还有些力不从心。
可他最终还是猎杀了夜狼，只不过成功之前，搭上了他三叔的一条性命，彼时秦雯一直将木家三叔当成自己的父亲，木禾拖累木家三叔身死魂消，如同杀了她的父亲。
杀父之仇，放在秦雯面前，就是不死不休也得报仇。
于是，从那之后，秦雯的理想便不是嫁给木禾做木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而是杀了木禾，为自己的养父报仇。
木禾怎么说也是木家嫡传的大少爷，木家人当然不会为了秦雯，将自家人推到枪口前，所以秦家老宅来要人的时候，木家毫不犹豫的将秦雯推了出去。
“你们这是……想让秦雯出来追杀木少爷？”风溪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他早知道，这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是好惹的，但他没想到，她们的心肠居然可以这么狠。
木禾明明才帮过她们的。
看到风溪逃避似的往墙角挪了挪，言臻忍不住笑了一声，解释道：“秦雯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开始就是秦家人不愿要她，如今她在秦家老宅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找个理由让她出来，也算是做了回好事。”
“那木少爷呢？你们可曾想过他？”
“他？如今的秦雯可打不过他，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年少时欠下的债。”对于风溪微弱的申诉，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不以为然。
帝允起身离开了屋子，想是按她之前说的，要去秦家老宅走一趟。
殷素也起了身。
见她提剑想要离开，言臻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质问道：“你要去哪？”
“我……”
殷素只说了这一个字，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精神，一下子全没了。
和言臻对视良久后，她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位。
“你是想去幻城？”
回答言臻的是沉默。
可就算殷素不回答，言臻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唐律虽然跟着小狐狸回了零族，可零族那些长老依旧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的幻城，对你来说就是刀山火海，大小姐既然没空管你，同样作为你的朋友，我是不会眼看着你去送死的。”
“我死不了。”
“可你会受伤，会疼痛。”言臻同样拥有不死之躯，可这样的躯体，该好好保养的，还是得好好爱护，不然痛苦的只会是她们自己：“总之，你去哪都行，就是别去幻城。”
“知道了。”
“嗯。”见殷素点头，言臻这才放心的松开手。
“老板。”
“什么事？”
“那我们要回去了吗？”殷素似乎不想再开口，风溪只好询问言臻。
“不着急，三阿公还没下葬呢！”她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送一送严家三阿公。
如今靠着木禾，她们将严家守护的禁术偷出来销毁了，无垢城没有理由再要挟严家交出三阿公的尸体，严家自然得按最高的规格，将三阿公下葬祖陵。
“说到这事，无垢城那些人也真是奇怪，土葬的尸骸都能被挖出来，他们为什么非得现在找严家人要？”之前听说无垢城向严家提出这种交易时，风溪就很疑惑。
“大概……严家祖陵和深海墓穴一样，都不太好闯吧。”提到深海墓穴，言臻就忍不住看向殷素。
察觉到她的目光，殷素朝她看来，对视良久后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你上次去深海墓穴的时候，可曾发生过什么？”
“没有。”
“那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除了大自然的危险，其他的没有。”
“深海墓穴内，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者守墓人，守墓神兽什么的？”
“没有，那地方很安静。”
“安静？”那是自然的，深海墓穴嘛
，顾名思义，那地方在深海，自然不会有什么杂乱的声音存在，只不过：“我听说那是神魔陨落后的归宿，照理说，应该不会那么平静。”
“可能是因为，在我之前，有人去过。”
“你确定？”
“有活人留下的痕迹。”
“好吧，这事我会想办法查查。”言臻点了点头，单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深海墓穴感兴趣，殷素疑惑的看了她半天，见她没有再提问的意思，她便低头，去凝视手中的长剑。
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总喜欢这样看着这把剑。
只是，从前看剑的时候，心里一片茫然，如今看剑，却觉得心思杂乱，怎么都理不清。
静坐了一日。
晚间用膳的时候，言臻已经带着风溪回了严家祖地，殷素望着旅馆老板送来的满满一桌食物，刚想试试，半掩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严烨！”
看清来人的模样，殷素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严烨自顾自的走进屋子关了门，在桌边坐下后赞道：“这菜，挺不错的。”
“你来干什么？”
“杀你？”
“我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你慌什么，我们怎么说也是认识了许多年的老熟人，先把剑放下，凡事都能商量着说，你说呢？”
“……”
严烨这种跟谁都能套上关系的性子，殷素没办法适应，不过他身上没有杀意，她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松了松力道，将长剑放在腿上，殷素拿起筷子用餐。
看她还是面无表情，严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吐槽道：“食物很难吃吗？为什么你连点表情都不愿意施舍？”
“你想要什么表情？”
“好歹你可以笑一笑，赞一句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殷素点头，虽然她还是没有笑，但她对这桌菜的味道，还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