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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得罪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领头的厉鬼,双拳紧握,准备着随时给言臻一个教训。
确定老鸨已经退出了房间,紫衣低着头退到了一边,表面上是让出位置,好使厉鬼随意发挥自己的本领,实际上却是给言臻施术的机会。
“在下得罪的人人鬼鬼多了去了,他们每一个都说我不会有好下场,我自己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言臻微微一笑,端起了最后一杯美酒,朝一旁的紫衣示意了一下,翻手倒在地面上,算是祭奠:“我刚才倒的酒,你们虽然没接住,可也算是喝上了,按照我往来居的规矩,不管你们喝的欢不欢喜,这酒钱一定得给。”
“你是言臻?”
“青州洛城往来居的言臻?”
“她不是女的吗?”
前两句,是厉鬼问言臻的,后一句则是厉鬼问它的同伴的。
他们同时城外那只千年魂的小弟,介于实力太弱,被大哥强行打入近期死亡的肉体里,这才得意提升自己的武力值,轻松对付那些守城的血河军。
因为诡鉴掌控者言臻要来夜城的消息,已经在夜城周围传的沸沸扬扬了,千年魂早就吩咐小弟不要私自行动,免得撞上这位煞星的枪口,可他们三个鬼迷心窍,贪恋红楼里的喧哗,还有紫衣的那把琵琶,所以才偷偷溜进撑来,没想到运气不佳,随便找个麻烦就能遇上最不应该小看的那个人。
并不知道千年魂给这些小弟下达了什么命令,也不知道拜无垢城所赐,自己的名声已经在灵体鬼怪中云腾九霄,言臻着实被眼前这三只鬼突然跪地求饶的举动,吓了一跳。
“三位爷,这是怎么了?”紫衣显然也吓了一跳,不明白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厉鬼,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哀哀怨怨的胆小鬼。
“小的不知道公子是青州那位大人,小的刚才失礼了,还望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对呀对呀,不要跟小的们计较。”
领头的厉鬼磕过头,后面的那只立马磕头如捣蒜,额头碰地板,砰砰砰的响。
被他们这通求饶彻底整懵,言臻用食指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将问题抛给了紫衣:“姑娘觉得呢?本公子是该饶,还是该训?”
“困阵已成,怕是无法回头了。”紫衣低垂着脸,言臻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可以清晰的听出,她话中的无奈。
“那就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言臻朝那群厉鬼摊开双手,提醒他们注意脚下所处的位置:“乾坤之境本来是用作布置祭坛的,起初为了防止有心人破坏祭祀,而后由零族族长唐律推陈出新,变成了阻灵困灵的绝佳阵法,对活人没什么作用,不过对灵体鬼怪却是效果奇佳。”
言臻不清楚,紫衣是怎么习得这个玄妙阵法的,不过她知道,这阵法一旦布成,除非布阵者身死,不然阵法绝对不会散去。
这,也是帝族大小姐最终将其列入禁术的最大原因。
杨策同样不认识这个阵法,不过他作为万年魂,比那三只厉鬼更早察觉到紫衣的异样。
这个擅长弹奏琵琶的巫女,似乎从进包厢开始,就在有意无意的移动着位置,尤其是现在,已经移动到了阵法的最中心。
如果将包厢比作祭坛的话,那地方一定是巫女们隔着屏风跳巫舞的位置。
“臻儿!”
意识到紫衣布阵,困住那三只厉鬼是想用巫舞给他们驱邪除魔,杨策下意识的唤了言臻一声。
言臻偏头看向他,皱了皱眉,表示疑问。
他们这番互动,让那三只厉鬼了解到,屏风后面还藏着一个,知道求饶无救,便动了歪心思,认定这个藏着的一定是言臻要保护的,所以群起攻之。
结果……
当然是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一拳一个轻轻松松的打趴在地。
甩着手从倒地的屏风踏过,杨策看着言臻,问道:“乾坤之境,真的没有其他办法破解吗?”
“据我所知,没有。”言臻摇头。
就是创术者唐律,当年亲自布阵拆阵,最后也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才将误困阵中的异兽放出来,要不是这样,殷素也用不着天南地北的打听他的亡魂消息,零族更不会像如今这样,变成一个无人管制的旁门左道。
“他们虽然有罪,可我们也用不着赶尽杀绝。”中文吧 en8.
“我的大将军,不是我说,你的想法还真是有些天真。”
“我……”
“你别你了,你以为夜城谁都跟你一样,仗着万年魂的实力想干嘛就干嘛?若是今日紫衣姑娘放走了他们三个,回头他们再来找红楼的麻烦,要让谁来护着红楼的安危?是你这位大将军,还是你统领的那些血河军?”
“这……”杨策哑口无言。
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言臻,只要有自己在一天,他守护的夜城就会平平安安的,可现在,他要预防的敌人已经通过守城的血河军,踏进了他所在的房间,喝着他酒坛里的美酒,调笑着他发誓要永远保护的人,他已经没有理由再自信。
并没有想过要打击杨策,言臻拎起酒坛给他倒了一杯酒,道:“紫衣姑娘一心求死,布乾坤之境困住他们,不过是想隔绝红楼里的其他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紫衣姑娘应该早就想解决了这三只厉鬼。”
“言公子猜的不错,小女子的确早就计划好用巫舞惊梦将他们彻底泯灭,只是介于惊梦对所有灵体鬼怪都有作用,所以迟迟未曾动手。”
“哦,那为何今日就下定决心了?”言臻很好奇。
紫衣朝她欠了欠身,右脚朝前迈了一步,脚尖轻点地面,惊梦舞起,宛若九天仙女跌落凡尘,惊艳的让人震撼。
言臻记得,自己初到香韵楼,欣赏楼中歌舞的时候,曾问过帝允:“大小姐可曾见过,比此间歌舞更美的?”
“华盛国占星楼,惊梦舞起,此间失色。”
从那时起,言臻就遗憾,自己错失了占星楼的祭祀,龙吟军那把大火,烧的可不仅仅是那座窥视天机的高楼,还有大小姐口中此间失色的美景。
“无论是巫乐还是巫舞,占星楼存在的意义,从来都是护佑家国平安,小的时候我总会想,祭祀的时候掀开挡在祭坛四周的帘子,坛下围观的百姓才会发现,我们跳的舞很美,师父却说,惊梦一舞不是跳给活人看的,我当时不信,非得忤逆她的意思,下定决心跳给活人看,后来……”
后来紫衣亲眼看着占星楼中火起,师父站在占星台上,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群里的她,仿佛在告诉她,自己会一直看着她。
为此,她躲过了龙吟军的搜查,混进难民的队伍里,离开了京都,到了边城碰上异兽判官暴动,她主动挑衅让香韵楼的人将她关进了地窖,那时候起舞惊梦的时候,她一直在遗憾,有生之年,没有完成自己当初的诺言,将惊梦跳给活人观看。
现在,她在夜城这座死城里,好不容易等到言臻这一个活人,魂飞魄散之前,她很高兴自己的愿望得以满足,只希望自己这惊梦一舞,不要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活人是看不得的。
一舞起,一舞落。
往常那些巫女在祭坛翩翩起舞的时候,坛下的百姓多半只是凑个热闹,根本不知道,真正能驱邪除魔的巫舞,是要损耗巫女寿命的。
可眼下,言臻却亲眼看到紫衣从起舞的精神,到舞落时的泯灭。
看着那满屋子飞扬的光屑,言臻紧紧的握紧了那杯原本要递给杨策的烈酒:“将军觉得,此舞如何?”
“我不懂。”
“那将军说说,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想起杨策同自己不一样,自己肉眼看到的是紫衣的舞蹈,杨策灵眸里看到的,却未必是这些。
“战场。”
“战场?”言臻惊了一下。
她用诡鉴看过杨策和杨开不少过去的事情,从他们举兵收复失地,连下玖国三城,到他们回到京都受封行赏,却从未看到,他们死亡前的画面。
知道言臻问的是哪里的战场,杨策指向夜城城门方向,道:“血河军在那里,打过一场惨烈的败仗,因为我们失败了,所以夜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将军在自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刚才她只顾着欣赏紫衣的舞蹈,着实忘了杨策是只灵体鬼怪,巫舞原本就是作用于他这种东西的。
“有一些。”杨策觉得奇怪,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前打完仗他会替死去的血河军难过很久,可现在,面对巫舞惊梦渗进灵魂的洗涤,他却只有一点点自责,其他的不适感一概没有。
相较他的情况,那三只厉鬼就要惨多了,他们不仅被迫离开了那些肉体,还因为执念汇聚的不够完美,接二连三的成了紫衣的陪葬品。
“那你没事吧。”言臻这次是真的担心杨策。
下意识的冲她露出微笑,杨策用拳头锤了捶胸口,安抚道:“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杨策肯定的点头,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言臻的诡鉴,不由道:“也许是臻儿的法器在护着我,所以紫衣姑娘的巫舞才没有对我起多大的作用。”
“是……是吗?”言臻收回了关心,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对杨策的态度,似乎太过特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