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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夜里同杨策说过话的术士，是王家养的客卿，往日里只是在王家宅子里驱赶一些不成形的灵体鬼怪，设计对付杨策，是他此生做过最宏伟的事情。
其实无垢城的人找上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在意无垢城送来的东西，只不过王家人喜欢那些东西，而他恰好想做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所以才和王家少主联手，利用裴艳的生辰八字推算出她前世同杨策有过缘分，所以才让她前往青州寻人。
当然，王家少主对裴艳的感情是真的，这会见裴艳站在杨策身后，摆明了不愿让术士伤害他，王家少主只好同术士们说些好话，让他们先行退开。
“裴姑娘，麻烦你站开些。”
杨策是来寻仇的，这些人设计他，他正好表现表现将军的威风，可眼下，让一个姑娘护着，回去见了言臻，说起这事来，她和风溪铁定会笑话他。
裴艳不知道杨策的想法，听他这么说，不明白的望着他，好看的眉宇微微皱起：“杨大哥，他们……会对你不利。”
“裴姑娘，你现在是嫁了人的，凡事得替夫君多想想，至于我……也有替我着想的人！”
杨策侧身，抓着裴艳的手臂，将她推向了一旁急切的王家少主。
失去了裴艳的庇护，那群术士明显将他当成了砧板上的肉，摩拳擦掌的想要将他剁碎，只是他们不知道，血河军统帅金枪杨策的名头，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
黄金长枪如游龙般飞舞，不出一刻钟，杨策就轻松的将那些术士堆成了小山，阿大和小妹过来的时候，王家少主已经安排小厮清了场。
“将军。”
“不是让你们歇着么？怎么跑这来了？”
“我们来看看，将军还需要多久。”小妹理所当然的回答，惊奇的目光落在裴艳身上，调笑道：“那牛鼻子术士还是有点本事嘛，这裴家姑娘确实是司空小姐的模样。”
“小妹，不得无理！”阿大呵斥了一声。
小妹不以为然的哼了哼，小声嘀咕道：“司空小姐那是将军的妹妹，我们得当主子看待，可这位……虽然无心，可也害了将军，我随便说几句玩笑话怎么了？”
“行了。”
“是，将军。”
杨策一开口，小妹立马站好，闭上了嘴。
裴艳怯生生的看着他们，本来想上前打招呼，却被王家少主拦住，看向杨策时，发现这只灵鬼的注意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只好暗自叹了口气，放弃了和他们亲近的想法。
“军中传来消息，此处前往青州的路上突然聚集了很多术士，我们做过试探，那些人应该是来阻拦将军回青州的。”
“那些术士，熟悉吗？”
“一半一半，对了，那些守在术士周围的猎灵师，倒是一个个都很熟悉。”
“当年参与过夜城之战的人？”
“对。”
“好，我们赶紧回去。”杨策点头，手中长枪战意奔涌。
夜城的那场战争，表面上是少将军右白为了报仇引发的战争，就连史书都是这么记载的，所以到了如今，真正知道罪魁祸首的，只有死在那场战争下的冤魂。
以前他们守在夜城，不去找无垢城报仇，一来是巫族委托他们照看幼小的异兽，二来无垢城行走在外面的猎灵师，不全是他们的敌人。但眼下，来阻拦他回青州的，无疑都是敌人，这么好的报仇时机，杨策自然不能错过。
阿大和小妹明显知道他的心思，等他走出大厅，立即兴奋的跟了上去。
出了王府，小妹不怕死的问杨策：“将军真的打算，一个招呼都不留就直接走了？”
“人鬼殊途，我们没必要去掺合无关之人的生活。”
“啧啧啧，将军真是狠心，怎么说那也是将军疼了一辈子的妹妹，虽然只是转世，也不能说无关之人吧？”
“小妹，你最近的话变多了。”
“怎么，将军要生气了？”
很显然，小妹是故意的。
这其实也怪不得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杨策在整个血河军那都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为了锻炼他的脾气，军师杨开还曾在军中举行过一个活动，声称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将军发怒，就能加功一等。
“不是我要生气，是你注意点，别让臻儿听着这话。”
“难道言姑娘脾气不好？”小妹疑惑。
她对言臻的认识不多，当年血河军在夜城落脚，她也只是在杨策替言臻打抱不平，救她的时候见过她，往后的一些认识，都是听军中将士口口相传的。
据说，那是一位让将军魂牵梦绕的奇女子，不仅容貌突出，就连才华诡计也称得上世间仅有。
“这倒不是。”
谈及言臻，杨策忍不住扬了扬唇，不断加速的双腿似乎没了重量，令他飘飘欲仙。
“既然言姑娘脾气好，为什么这话不能对她说？”小妹是个执着的灵体鬼怪，认定了一个问题，就非得问出答案不可。
阿大暗中拉了她好几次，见她无动于衷，只好哀求杨策，赶紧给个合理的回答。
“臻儿脾气一般，通常她会懒得去发火，不过……到了往来居，小妹可一定注意不要惹到她，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嗯？知道了，能让将军说脾气一般的人，脾气肯定很差。”小妹自顾自的下了结论。
杨策本想解释解释，却被横街挡道德术士切断了机会。
大长老在决定和风冰一起前往秦淮严家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就算下毒的计划成功，王家的客卿也不可能擒住杨策，所以他调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兵卒。
一开始，大长老的想法，是让这些人牵制住杨策，这样他和风冰对付言臻就要简单的多，可他不知道，巫族会在这个时候撤销对夜城的监管，所有幼兽被接回巫族开始，整个血河军就再次成了杨策的另一把兵器。
再加上血河军和大长老有私仇，这些牵制，反倒成了血河军举旗之前最好的祭品。
就在杨策带领阿大小妹一路打回青州的时候，好不容易恢复体力的言臻，正思索着，要不要租个马车回家。
“无天那老头不知道有没有跟着，老板你能不能靠谱点，赶紧跑路？”风溪站在马厩前，着急的饶头。此前明明是言臻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眼下却只有他，还惦记着正被人追杀。
“就是为了跑路啊，所以我要思考思考，是否弄个马车。”
言臻说的理所当然，风溪气的想要喷她一头血：“我的好老板，你不是已经恢复术力了吗？随便借个道也该比马车的速度快。”
“那还真是抱歉，我现在用不了术力。”
“为什么？”
“诡鉴切断了和我的联系，时间过得越久，我的身体就越是虚弱，这些术力若是全用了，你就只能带着我的尸体会往来居了。”
“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有用吗？我都不知道诡鉴去了哪里，难不成你知道？”言臻哼了哼，明明是最应该着急的那个人，她却表现的异常镇定。
当年她师父后尘祭奠诡鉴之前，同她告别，也是这般镇定自若，那时候她完全没有看出，那个护了她几十年的男人会突然消失。
从前她总是不明白，快死的人为什么会那样，眼下她却有了顿悟，后尘他呀，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可……可你没了诡鉴，不是很快就会死么？”风溪不是一般的灵体鬼怪，他知道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诡鉴对掌控者的重要性。
“放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言臻摇头浅笑，终于下定了决心，冲马厩的主人招了招手，买下了几匹骏马和一辆马车。
除了要祭奠诡鉴这事，有关诡鉴之前的主人，后尘或多或少的都编成故事对言臻讲过，以往失去诡鉴的掌控者立马会死，那是因为他们自己放弃了诡鉴，可她不同，她不会放弃。
单从她体内不断焚烧的业障之火来推断，即使诡鉴和她的联系彻底中断，诡鉴加注在她身上的作用也不会消失。
简单来说，她只要还承着诡鉴给的业障，就会拥有诡鉴赐予的永生。
只是这永生，怕是要经历病痛折磨了。
“那诡鉴是不是被大长老抢走了？”即使坐上了马车，风溪也还是不肯死心，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斗不过那个糟老头子，他一定得拉着言臻去将诡鉴找回来。
“不至于。”言臻摇头。
这事她一直想不通，之前和大长老对峙，诡鉴突然脱离她的掌控，按理说大长老应该有所察觉，可事实证明，大长老根本不知道诡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自己和风溪逃的的速度并不快，以大长老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来，可他们跑几天，大长老都没有现身，就连无垢城的猎灵师他们都没见着一个。
“难道……无天放弃了？”
“什么？”言臻低声嘟囔的话，风溪没有听清，所以追问了一句。
言臻看向他，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念往来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