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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掌柜收到粽子很是开心,听顾芳雪说是肉粽和蛋黄粽就更加欢喜了,他年轻的时候往南方跑船,吃过那么一回。那可真是回味无穷的好东西。
“顾姑娘,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这南方的吃食你也会做?”杜掌柜好奇的问道。
顾芳雪一怔,连忙答道,“那个,我也是以前听人说的。就试着做做看,没想到还真做成了,您啊先尝尝看,要是不好吃我可不管的。”
“哈哈哈!你这丫头可真是会说话!”杜掌柜说着又道,“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去趟后院马上就来。”
说完,杜掌柜就嘿嘿笑了两声,拿着竹筐往后院去了。留下顾芳雪和钱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端午在即,最近粮油店的生意还挺不错的。钱墩儿也是个好吃的,几句话都离不开吃的。从钱氏昨晚做的汤面,到早晨烙的韭菜饼,说起来也算是半个行家。不得不说,钱墩儿的口才在伙计里面那也是拔尖的。
很快,杜掌柜就回来了,竹筐里多了一个大海碗,里面不知道扣着什么东西。
“丫头,猜猜碗里是啥东西?”杜掌柜颇有些老顽皮的样子,一边问一边指指大海碗。
“杜掌柜,是不是婶子做了好吃的了?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是啥东西吧!”顾芳雪使劲嗅了嗅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我就考考丫头你,看看你知道这个东西不?”杜掌柜说着给了钱墩儿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说话。转头又对顾芳雪说道,“来,闭上眼睛,我给你闻闻。”
顾芳雪有些哭笑不得,熟识了以后才知道,这杜掌柜有时候就是个老顽童啊!整日里和钱墩儿逗趣不说,今个居然又扯上自己了!也罢!顾芳雪心里腹诽着,就闭上了眼睛,杜掌柜掀开了大海碗,把香气往她这边扇了扇,说道,“丫头,猜到是什么东西了没?”
顾芳雪故作思索状,皱起了眉头使劲的嗅着,就在杜掌柜以为她猜不出来的时候,才噗嗤一笑,大声道,“是酥肉!”
“你这丫头,真是!”杜掌柜见她猜中,便将竹筐递了过来说道,“拿回去吧,和那几个孩子解解馋。不瞒你说,老头子我可就是最爱吃这一口呢!”
顾芳雪看着竹筐里的酥肉,眼里有些酸涩。
酥肉有两种做法,一种是五花肉用鸡蛋生粉裹了油炸,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会做这道菜。竹筐里的就是最简单的那种,胶东的孩子基本都是从小就吃过的,五花肉用盐腌了,搁在大铁锅里煎炒,干煸出多余的油,放凉后用来做菜,而剩下的肉被煎的金黄焦香,胶东俗话叫“油滋滋”,吃起来又香又脆还有滋味,便是从来不干吃肥肉的她,也能吃上个半小碗。
杜掌柜见顾芳雪神色异常,小心翼翼的问道,“丫头,你怎么了?”
顾芳雪吸了吸鼻子说道,“没事,就是想起以前一些事。这可是个好东西,丫头谢过掌柜,还有婶子。”
“你这孩子真是……”杜掌柜搓着手说道,“前些日子我和钱墩儿可没少吃你们的东西,这一碗酥肉算啥呀,你快拿回去吃吧!现在还有点温热,香着呢!”
“艾!那我就先回去了。杜掌柜,您替我谢过婶婶。回头见!”说着,顾芳雪就出了杜家的粮油店,回了院子。
几个孩子都已经吃饱了,如兰和如花正在收拾厨房,刷碗。
桌子上还扣着粽子,显然是特意给顾芳雪留的。
“都来尝尝,杜掌柜给我们回了一大海碗酥肉!”顾芳雪说着,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铁幺,便问道,“小馋猫呢!吃饱了回屋了?”
“可不是嘛!”如花说道,“长姐,您甭喊他,瞧我的!”
说着,如花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有酥肉吃喽!来晚的没有拉!”
话音刚落,铁幺就大声应道,“来啦来啦!”
不过片刻,他就迈着小短腿从屋里及拉着鞋跑了出来,喊道,“肉在哪呢,在哪呢!”
“哈哈!长姐说你是个小馋猫,你还就是个小馋猫,鞋都没有穿好就跑出来啦?”铁银抱着一堆柴火,放在灶口旁靠墙的一侧,笑道。
“嘿嘿!长姐不是说有肉嘛!”铁幺呲着牙笑道。
对于哥哥姐姐们的打趣,他早已习以为常。只管乐呵呵的笑着也不恼,反正有肉吃,他才管不了那么多!
“和铁银哥哥一起去洗洗手再吃!”如兰说道,“杜掌柜给了一大海碗酥肉,够你们吃的!”
只有雷延没有多话,坐在了桌子旁看着竹筐里的酥肉静静发呆。
顾芳雪看着神色一动,难不成雷延也是胶东人?
不,这个时候也许是叫莱州府?还是别的什么?
“你们以前吃过这个?”顾芳雪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如兰说道,“不过以前看到街上有卖的,后来就没遇见过。”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雷延才小声道,“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吃过。”
“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顾芳雪赶紧问道。若是有可能,她愿意帮着几个孩子找到他们的父母,找到他们曾经的家。
“其他的都不记得了。”雷延摇摇头说道。
顾芳雪没有再问,倒是如兰解释道,“长姐,余爷爷走了之后,雷延哥哥发了一场高烧,后来很多事情就记不清了。”
“还有这回事?”顾芳雪有些诧异。
如兰如花还有铁银就七嘴八舌的,将当年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当年余爷爷带着雷延一起流落在破庙,余爷爷受了伤又感染了风寒,拖来拖去硬撑了小半年就没了,雷延伤心之下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你小时候,吃过很多次吗?”顾芳雪想了想对雷延问道,“还是说,你只是记得吃过一次,但不是常吃?”
“常吃,好像家里有人喜欢吃。娘亲,便让人……做来吃。”雷延想了想又道。
顾芳雪了然,让人做来吃,雷延从前的家里是有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