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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朗看着顾小霜暗沉的表情，隐约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好像说严重了，可又收不回。
而且他最讨厌她这么幽幽的语气，听起来真觉得渗人。
裴朗看了看门口保安亭，方又军已经不在保安亭里。
他还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今天来保安亭着方大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既然打了你，你不追究吗？”
裴朗认识的方又军，一直是一个对待同学不错的保安叔叔，平常挺和善的，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失态过。
前几年，方又军妻子车祸成了植物人，家况困难，裴朗还在学校募捐中给方又军捐过不少钱。
方又军一直对他很客气感激，谁想到今天一时气怒居然还把裴朗也打了。
顾小霜瞳仁越发沉寂，她目光转向保安亭，淡淡摇头。
“我不追究。方又军听到消息后会情绪激动，接受不了他姐姐的离世。这情况我早料到，并不意外。”
裴朗又问，“你早料到？为什么？还有，他姐姐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你刚才给他那个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顾小霜想了想，淡淡开口，声调清冽，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方又军有个姐姐，叫方又莹，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他姐姐为养大他，便从小辍学，付出了很多。两姐弟的感情非常好。“
“方又军长大后，娶了一个方又莹不喜欢的女人做了妻子。姐弟争吵，最后闹到脱离姐弟关系。后来他们一直生活在不同城市，二十多年了，说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方又莹阿姨没有结婚，也积蓄不多，每月靠4000多块的薪水一个人外地生活着，本来生活还算可以。前几年，方又军妻子车祸成了植物人，需要大笔医药费。“
“方又莹想帮他们又不想让方又军知道，便用匿名捐赠的方式，将自己储存的十几万积蓄，都捐了给方又军一家。后来，还每月都给方又军家里寄去3000块的生活费。直到十天前，方又莹癌症去世后，我成为她的入殓师，才发现这件事。”
“方又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却坚持给方又军匿名捐生活费。我觉得，方又军应该要知道，原来他的姐姐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所以今天我就来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已说明了一切。现在，方又军应该知道她姐姐的用心。”
“……”
裴朗怔了怔。
竟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复杂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谁告诉你的？”
“方又莹阿姨的尸体告诉我的。”
顾小霜淡淡地回了一句。
“啊？”
就这么一句，马上就令裴朗全身打了个颤，连后背都发凉了。
这个回答，怎么感觉这么怪异啊？！
她究竟怎样从尸体上知道的？
裴朗根本不敢再问顾小霜下一个问题，心中只恨不得马上逃离顾小霜十万八千里。
“到……到校门口了。你自己走吧。记住，别说你认识我，以后别来沪城了！”
脚步比人的声音还快，裴朗已经撒腿就跑。
“……”
顾小霜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嘴角抿出一丝苦涩，内心漫出淡淡的难过。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