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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顿感不妙，心神一凛，未及回神时，便见漫天灵水已自战局之巅涌向人间。
如九天之水，尽入深渊。
一渊万丈，吞尽不朽。
一渊万丈，倒倾江海。
黑暗入体。
灵水入身。
混沌为界，一左一右，竟是如生命与寂灭之力一样，相互排斥之时，又相互制衡。
彼此之间，在混沌的调和下，竟是达成了某种平衡。
任黑暗之息如何反噬，其力自有相生相克之灵水悉数化解。
借灵水之力，而镇压黑暗。
这一刻。
少年神躯，俨然化身一界山河，一如浩然一般，以灵水之力，将不朽镇压。
灾顿时方寸大乱。
黑暗与光明。
正如黑与白。
混沌生二，二者生三，三生万物...这是宇宙演化之道，反过来，万物生三，三生黑暗与光明，光明与黑暗生宇宙。
此时此刻。
少年以自身化一方小宇宙。
吞噬的黑暗之力和灵水之力则被其分开，衍生两方星海，一边是黑暗，一边是光明。
演化万物的混沌之力居中调和。
自化世界。
虽难以想像，可是他就是这麽做了。
若是换做常人如此，它自是不屑一顾。
道一句不自量力，不知死活，可是许轻舟是例外。
他成功过。
它恰巧亲眼看到。
虽然这一次，是象徵毁灭的黑暗和代表光明的灵水，和不灭与寂灭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可本质上，是一样的。
而且。
彼时少年只是仙帝，就做到了。
今日神境之巅，未必就不行。
他若真的成了。
那麽它便会再度被封印。
亦如远古纪元之初一般。
区别只是在于。
彼时。
它被镇压在浩然。
而未来。
它很可能要被镇压在许轻舟的体内。
这是它无法接受的。
数千万年的沉淀和隐忍，换来今日之自由，宏图伟业未曾实现，它岂能再度被镇压...
即便此刻。
它只是嗅到了一点危机。
可是脑海里却已经警铃大作。
它不愿赌。
因为它输不起。
眼见灵水化大江，尽入少年之渊，眼见不朽军团，一个接一个被吞尽，深深凝视少年一眼，它一咬牙，竟是不息折损本原，摆脱了界灵，冲向苍穹之外。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更没有半句言语。
曦懵了，愣在原地。
不朽军团更是满眼骇然，透着清澈的愚蠢。
哪怕是许轻舟，拧住眉头的那一瞬间，脸颊也在止不住的抽抽。
连带着手中吞噬的速度，也不由一滞，不自然间减缓。
万灵看不清，只见黑雾薄了，天穹静了，那尊与界灵在纠缠的恐怖身影不见了。
神与真灵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
哪怕是亲眼所见，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所谓的眼见为实。
有人瞪着眼珠。
有人吞咽吐沫。
有人互相对视，只剩面面相觑。
苏弑之说：「跑了？」
李太白答：「幻觉吧?」
薬失神道：「真不要脸。」
梦魇抽动嘴角，「比老子还贱...」
众生和懵懵懂懂，傻眼异常，愣是半个字没吐出来，「这....」
其馀之人，亦是如此。
是的。
灾跑了。
扔下祂的不朽军团，一声不吭的跑了。
是真的跑。
哪怕一开始，他们也想过，它远遁苍穹，只是为了憋个大的，但是真没人能想到，它是真憋了泡大的。
他们想过很多种结果。
甚至。
他们想过，灾会失败，被许轻舟镇压，甚至也曾幻想出其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但是。
他们却从未想过。
它会一声不吭就跑了。
这种果决。
他们自问，自愧不如。
原本以为一切只是开始，谁曾想，结束了。
不可一世的它，上一秒，还放着狠话，对这方世界的一切，不屑一顾。
而下一秒，竟是把自己的手下全卖了，头也不回的远遁天外，直奔混沌海而去。
就这....
若非亲眼所见，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样的剧情了。
荒谬。
滑稽。
简直是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恢复人类形态的清衍，咧着嘴，吐槽道：「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小白淡淡说：「它本来就不是人。」
苏凉凉弱弱道：「但是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聪明啊，知道打不过，就先跑了，谁也想不到...」
江渡暗淬一声，愤愤道：「呸，聪明个屁，它这是狡猾，书里写的果然没错，坏人都狡猾，和狐狸一样，阴险狡诈。」
仙认同道：「嗯，没错！」
举世骇然，胜过目睹少年登神。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哪怕是许轻舟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算尽一切的他，确实没算到这一步。
就连系统也在念头里钦佩的说道;
[这家伙有点东西，连我也没想到，它会走这麽一步棋，妙啊！]
你说它怂吧，它确实怂。
你说它贱吧，也真的贱。
但是你不能说它蠢。
干得过就干。
打不过就跑。
它自黑暗宇宙中来，本就是侵略者。
这里不是它的家。
这里也没它非杀不可的人。
也没有让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必要理由。
嗅到危险，跑，本就一点毛病都没有。
就像临凡者在浩然仙境一样。
就像天启发现打不过许轻舟一样。
他们不也都选择了跑吗？
灾跑也是一样的。
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只是它太强，所以才会让人震撼
留下来，不一定会死。
跑，一定死不了。
但凡不傻，都会选后者，而且趁着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下跑，时机还是最好的。
许轻舟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仰望的那一眼，与界灵的目光对上，彼此之间，都有着不可言说的错乱。
黑暗的不朽是最先回过神的。
当然。
它们也是最不能接受的。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它们不信。
「王不要我们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该如此。」
「不....」
它们咆哮，它们悲戚，笼罩于黑暗中的它们，痛苦，绝望...
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信仰。
许轻舟烦躁的紧，没好气道：「叫唤个屁，全都给我进来。」
他心中一横，以最快的速度，将剩馀的不朽全部吞噬。
可能是灾跑了，将它们抛弃，让它们陷入了绝望，不再抵抗，又或者，灾的离去，带走了它们能量的根源，许轻舟吞噬起来更轻松了。
眨眼的功夫。
不朽尽数消失在这方天地，
翻滚的黑云依旧，可却不再是极致的黑暗，云层叠嶂里，也不再充斥着暴乱的黑暗之息。
永恒赢了。
毋庸置疑。
哪怕赢的莫名其妙，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但是。
战争却还没有结束。
界灵早在第一时间，就追了出去。
许轻舟在吞噬完不朽之后，也没有半刻迟疑，不顾体内躁动的黑暗之力和灵水之能。
徒手撕开虚空一角，横渡星河追去。
「想跑？」
「追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