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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她有多在意薇薇和叶丞……
不对,是叶丞和她约会的种种。
“病得不轻呢。”
“……就是啊。我自己都觉得怎么会喜欢得这样……”
夏依条件反射似地回答以后……
“啊啊啊!”
她发出不成声的惨叫,盖上相框、合上笔记藏到了身后,连人带椅向后转……
“佩佩,你怎么会……”
只见橙发遮目的少女站在那里,探头看着书桌。
“是匿踪”
没人问她这种事。
“谁问你那个,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你干吗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呵呵呵,真可爱~”
佩佩转身面向后方。
“对吧~”
她朝敞开的门呼唤。只见满脸通红的安娜和看起来感触颇深的莎莎并排站在那里。
——被看到了!
不同于平常跟叶丞一起时碰到手或对上眼时的那种脸红,如今她连耳朵都红了。
“你们为什么……!”
“没什么,我们也很在意叶丞先生的约会,所以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照青少年小说的王道走——也就是跟踪。”
“青少年小说的……?”
“你说是吧~”
被佩佩这样一看,安娜尴尬地别过眼去。
夏依懂了。佩佩说什么王道的,要不就是用来哄骗爱好那类小说的安娜和莎莎的诡辩,要不就是安娜说了“这是王道吧”之类的话,被佩佩拿来当作话柄。
安娜被佩佩哄骗,糊里糊涂地就组成了跟踪探险队——这情境栩栩如生地浮现在夏依眼前。
“那个,佩佩。我……”
“你喜欢的不得了吧。”
“……!”
“有什么关系呢?既然你那么在意,那就亲眼见证到底就好了喔?像这样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闷闷不乐,这样一点也不像还没告白就心慌意乱地突然直闯叶丞先生房间的夏依喔☆”
喀哒!
“等等等一下,佩佩!”
“直闯房间……”
夏依心想着“你在说什么……”,慌慌张张站起来。耳尖的安娜在门前涨红了脸,用手遮住嘴巴。
“佩佩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自有门路喔,顺便告诉你,我并不是从颜香小姐那里听来的喔”
“真是的!……李洵呢?李洵怎么了!”
“李洵小姐接获救区长大人的命令办事去了,所以我今天非常地闲喔。”
原来是这么回事……
“呵呵呵。听说啊,有人第一天就趁睡觉偷袭了呢。”
“趁、趁睡觉偷袭……?”
“佩佩!听、听我说,安娜同学,那是……”
夏依急着要辩解,却发现百口莫辩,一张嘴开开合合。
安娜丝毫没注意到这点……
“趁睡觉偷袭……趁睡觉偷袭……”
她这么喃喃自语。
“那个,安娜同学?”
安娜一副根本没听到夏依在叫她的样子念念有词,接着突然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抬起头来说:“……我想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请详细告诉我。”
安娜难得这样露出坚定的眼神。
一旁的莎莎兴致盎然地连连点头。
眼看气氛不容逃跑,夏依有种流下冷汗的错觉。
“就这么决定了~”
佩佩敲了一下掌心,接着说:“那件事就留到跟踪沿途讲。啊,用不着担心,我已经事先在叶丞先生的手机里安装了追踪用定期发射讯号程序。就这样,夏依小姐的队员编号是三号☆”
……我是三号啊。
......
他们在西城转乘一号线。
叶丞和薇薇目的地就位于该线终点。
这条支线是按照新文化都市开发计划所开辟的新线,站点异常密集。沿线是新兴高层住宅,与招商建设中的综合工业学究都市。终点站是沿着海岸扩展的游乐园或购物中心等综合娱乐设施区域。
这条路线在规划之初就预估涌入该地的人潮将会成为该线的主要收益来源。
望着窗外还未开发完成的景色就会发现,从西城站附近开始到海岸为止,都规划成一座都市。照这样成长下去,发展为大经济圈应该指日可待。
但是......
对今天的叶丞来说,那种事根本无所谓。
“水族馆吗?”
坐在列车窗边的薇薇这样一问,叶丞点头说“是”。
毕竟是假日,车厢内稍嫌拥挤。叶丞让座给中途上车的老太太,现在站在薇薇的前面。坐在薇薇旁边靠着肩的时候真是紧张得要命,让位以后情况似乎稍微好转,但……
那是错觉。
打扮成夏季千金的薇薇穿着挖领连身洋装。
“……叶丞先生?讲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脸……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薇薇耸耸肩,似乎察觉了叶丞在意的事,拿起白帽子抱在心口说:“这样行了吧?”
接着嫣然微笑。
“啊,不会。谢、谢谢你。”
“小女子深感抱歉。我似乎让叶丞先生看到不成体统的一面了。
“不会,我才是!害拉薇薇小姐这样费心。”
“呵呵……”
薇薇不知道是觉得什么好笑,居然说了句“真可爱呢”,然后忍笑忍得披着针织衫的肩膀微微抖。
“那个……”
“没事。倒是目的地的话题才讲到一半喔。”
“啊,是。说到那个水族馆,我记得是前年开幕的。因为在这之都没什么水族馆,所以当时引起了相当大的话题,电视什么的统统都在报导这间水族馆。”
“是呀。我们县虽然有很多数据充实的博物馆型水族馆、或是招揽顾客用的展览型水族馆,却缺乏那种娱乐性质的……类似水栖动物园的设施。那么,叶丞先生为什么会挑那里呢?”
“呃……只是因为我想去而已。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还真有点期待。”
“第一次……是吗?”
“对。”
叶丞之所以会选择陌生的地方,具有两层意义。一是因为尽是逛他跟夏依去过的地方,薇薇应该也不会觉得高兴。二是因为叶丞也想以新鲜的心情去玩,所以挑没去过的地方会比较好。
当然叶丞当初其实是想找时间跟夏依一起去,不过两个人商量之后,约好“下次再一起去喔”。既然夏依都准许了,叶丞得要让今天的约会成为薇薇的美好回忆,才不枉薇薇的心意。
“真期待呢。”
就薇薇的反应看来,叶丞的选择似乎没错。
虽然他很想相信这个选择没错……
“人真多呢。”
叶丞仰望天空,暗暗叫苦。
下车时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走下现代建筑风白色高架车站的阶梯时,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往水族馆入口走去的路上,预感变成了确信。
这个终点站周边不光是水族馆,还有畅货中心、进口商场、全县最大的购物中心以及并设的室内型、室外型游乐园,另外还有电视或广播电台、展览场、美术馆、饭店……等各种设施聚集在一起。
但是……
涌向水族馆的人最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小孩。
抵达水族馆一看,那个确信并没有因此变成错觉。
虽然因为时间还早,售票处还没什么人,但入口前已经大排长龙。这些乍看排得整整齐齐的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以班级为单位,大约二十个人一组,戴着相同颜色的帽子。
入口旁竖着两块广告牌,“今日活动”与“本日参观预定”,后者写了附近好几所小学的名字,参观预定似乎到下午一点以前都排满了。
“啊,该不会……一般人为了避开这波人潮,都选下午以后来吧?”
“看样子是呢。”
薇薇叹气。
“要来这种地方以前,不是应该要透过网页或洽询电话做事前调查吗?”
叶丞于是看向广告牌,最下面的确写着“详情请见网站”,并附上网址。
这下伤脑筋了。如果是一群男生来的话还可以“作罢作罢~”;跟夏依来的话,还可以“下次再来慢慢逛喔~”,改去车站周边其它设施;但是跟薇薇约会就这一次而已。偏偏本来就不习惯约会的叶丞也没准备替代方案,如今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思考当场停滞。
“怎么办?”
“我们不是来水族馆了吗?”
“对。”
“叶丞先生很期待吧?”
叶丞点头。
“我也很期待喔,既然这样就没有理由不去喔。”
话一说完,薇薇马上走向售票处,叶丞也赶紧跟过去。几分钟后,两人拿到了两张“学生二人同行”票。
“比想象顺利喔。”
薇薇说的没错。因为入口分为团体和个人,所以叶丞他们也不用排队,一下子就进场了。
然后两人走上照明昏暗的楼梯。楼梯两侧展示了好几块板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水族馆设立的经过、展示的魅力等说明文字。叶丞本来还以为一进馆内就马上会看到鱼在水槽内游动,顿时有点期望落空的感觉,不过原因马上就揭晓了。
“哇……”
一爬到楼梯顶,一幅水中全景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灿烂的阳光从天花板照了进来,无数条鱼在闪闪发光的水中游动。不知道种类、宛如银色小刀的鱼群时时刻刻变换着队形,红鱼从中悠悠穿过,其它还有各种或眼熟或陌生的鱼来回穿梭,宛如图鉴的跨页。
薇薇也停下脚步,注视着水槽。
戴着黄帽子的小学生发出欢呼声穿过两人身旁,动作简直跟鱼群如出一辙。就算年轻老师苦笑着大声提醒他们“不——可——以——奔——跑——!”小孩子也当作耳边风。
薇薇被小孩子稍微推挤到,嘀咕着:“真是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真伤脑筋呢。”
她耸耸肩膀。
“你怕小孩吗?”
“我怎么可能擅长应付呢?”
“那,我们就等他们都通过了再走吧。”
他们避开通道,仰望着眼前直达天花板的水槽。
“这个圆筒型水槽是国内第三大水槽,水量多达六千一百公吨喔。”
不知道是不是帮忙要消磨时间,薇薇忽然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这里的主水槽就绕着五个楼层,像螺旋一样往下降……小孩子似乎永无止尽地一直进来呢。”
薇薇甚至不给他机会说句“你知道得真清楚耶”,在最后这么抱怨。
正如薇薇说所言,小孩子一团接着一团入场,看起来从没间断过。再等下去,就要拖到下午一点最后一组进场了吧。
“我们走吧。我们也要玩得尽兴,别输给那些小孩子。”
“就是啊,输可不合我的个性呢。”
薇薇像平常那样说完,耸了耸肩。叶丞与她并肩走近水槽。
水槽盈满天蓝色光芒,凑近一看才知道大小。那是穿馆内中心的巨大管子。仿佛把整座海都搬过来了一样,大得令人目瞪口呆的透明圆柱一直延伸向遥远的下方。
“……好惊人喔。”
“……就是呀。”
两人接下来有段时间不发一语,静静注视着鱼群在天光照耀下乱舞。
叶丞偷看薇薇的侧脸,只见这位千金小姐专心一意地注视着水槽。
不久,两人不约而同地缓缓走了起来。
闪闪发亮的鱼固然漂亮,不过现在的叶丞满脑子都是薇薇的侧脸。他偷看那张线条比夏依更柔软一点的面容,一直在意薇薇到底尽不尽兴。
这时候——
“我问你!”
一个稚嫩的声音冒出来打岔。往下一看,在叶丞和薇薇之间,有个戴着荧光绿帽的小学女童抬头看着薇薇。也就是说,她要找的对象不是叶丞,而是薇薇。
“我问你喔,那是什么鱼!”
少女毫无顾忌地拉着薇薇的洋装。心想“那样衣服会皱掉啦”的叶丞在旁边干着急。就在叶丞想趁薇薇不高兴以前设法制止少女时——
“是哪个呀?”
没想到薇薇竟然弯腰来配合少女视线的高度,寻找少女注视的鱼。
“那个!”
那是宽条纹色泽介于橘黄之间、漂亮得像热带鱼的鱼。
“……居然有这么稀奇的鱼呢。那是尖嘴蝴蝶鱼喔,这个名字虽然难了点,不过记起来以后就可以炫耀了喔。”
“那个呢!?”
“是丝鲹喔。”
薇薇毫不迟疑地回答。吃惊的不光是少女而已。包括在周围旁听的小孩子,以及叶丞都对薇薇的知识感到惊叹。
“我可以再问吗!?”
“好呀。”
少女表情一亮——
“那么大姐姐,那个呢!?”
她拉着薇薇,走到从刚才就一直就让腹部贴向玻璃面、上升了又沉下去、沉下去了又上升的魟鱼所在之处。
“好可爱,脸好怪~”
少女指着红鱼笑了起来。
就像少女说的,那张脸的确充满幽默感。白肚子上有两个黑圆圈与歪斜的u字型嘴巴,简直就像是极度简化的笑脸,看起来未尝不像是在水槽内到处示好一样,真是条讨人喜欢的鱼。
“那个其实不是眼睛,而是鼻孔喔……不过就算知道,看起来还是像一张脸呢。”
“好厉害!”
少女一笑,薇薇也幸福洋溢地笑着。叶丞看着那样的薇薇,不禁苦笑……心想“她哪里怕小孩了”。
“大姐姐,那、那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