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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明白这也是迫于无奈,青卿总觉得这样不太对。
“好了,再一下这个区域就结束了,到时候再去帮助我的部下吧。”
青卿推了推少女的背,少女不发一语地点头。
......
七月一日终于到了。
下午三点。
叶丞和莎莎坐上前来迎接他们的车,一路颠簸两个小时后,来到拉薇薇名下的别墅。
一路上小鸟啁啾,树叶沙沙作响。因为公路与基地间隔着广大蓊郁的私有林,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听不到行经林间的车声,完全不为外人所知。
叶丞再度感到惊讶。薇薇财富依然绰绰有余。
“谢谢。”
叶丞下了高级黑轿车,向负责驾驶的老管家鞠躬道谢;身旁的莎莎也仿效着叶丞点头道谢。
“叶丞少爷、莎莎小姐,希望两位今天能够玩得尽兴。叶丞少爷请直接到别墅,莎莎小姐请跟我来,薇薇小姐交代我先带您去别馆一趟。”
听了管家的话,莎莎抬起头来看着叶丞,征询他的意思。叶丞点头要莎莎照管家的话做,只见莎莎像在回答他“是吗”似地稍微变了个神情,这回目不转睛地看着叶丞手上的纸袋。
叶丞于是打开纸袋给莎莎看:“你看,放心我有带来。”
听到叶丞这么回答,莎莎于是点了点头,不发一语地走向管家。
“那就先告辞了。”
管家留下这句话后,就带着莎莎离开了,叶丞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自己也走向别墅。
铺满砂砾的停车场停放了好几台车。
有另外一台跟叶丞他们搭来的车类似的高级黑轿车,以及画着“op”商标的半拖车型运输车。另外还停了一台挂着黑色营业用车牌的银灰色小客车。
那台小客车在夏依家院子看过,应该是夏天的车子。黑轿车应该是薇薇的车子,安娜应该已经跟薇薇一起搭着那台车先一步抵达了才对。问题在于剩下那台陌生的半拖车,这表示林枝那个女人也受邀参加今天的庆生会吧。
叶丞不得不摆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林枝——她启动了第四个s传动装置,完成了莎莎,然后煽动莎莎攻击夏依她们。
那时的骚动逼夏依不得不接受挑战打倒莎莎,还让叶丞遭绑架监禁。
就算不提他当时因此受伤的事,他也不能忍受夏依和薇薇——这些对叶丞来说很重要的人为此受到不小的心灵创伤。叶丞之所以决定不追究,完全是因为夏依她们决定原谅林枝,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平息怒火。
不过叶丞本来就不擅长一直记恨,所以这回应该也是一见到林枝本人就怒气全消了……总之现在要牢牢记住这点,以免到时候忘记。
叶丞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走出林间小路……
“哇——!”
想法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一下子就忘掉半秒前要记住愤怒的念头,像呆子一样瞠目结舌,接着像探照灯一样东张西望起来。
只见一片妥善管理的草原围着白色的栅栏,上面盖着一幢要说是山庄也稍嫌大了点的三层楼豪宅。
与其说他是惊讶于“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这点,不如说是吓呆了。
白栅栏外是一整片天空。
叶丞蹒跚地朝栅栏跑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眼前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
他就站在悬崖上,底下是一座小小的清澈湖泊。
放眼望去,私人沙滩像画布一样延展开来,湛蓝的水面与雪白的细沙反射着阳光。
——好漂亮。
然后——
——幸好今天阳光普照。
叶丞由衷地这么觉得。
最近因为是梅雨季,自然阴雨绵绵,就连天气预报都是成排的雨伞。这个阳光就是天气预测图惠赐短短的半天放晴。
要是下雨的话,他或许就不觉得这片风景那么美了。当然要是真的有雨的话,应该也别有一番风情,可是他想必还是会觉得“放晴比较好”。
也就是说,这景色就像其所有人——薇薇本人一样,一切组成都是那么样地适合阳光。
叶丞不知道沉醉于眼前的景象多久。忽然有个声音从背后问他:“还中意吗?”
“啊、是!真是太棒了!”
叶丞不假思索地回应以后,才吃惊地回头。
只见——
以绿油油的草原与蔚蓝的天空为背景,仿佛从黑白电影走出来的少女就站在那里。
亭亭玉立、仍留有少女纤细体态的肢体,飘扬的长裙上装饰着缎带花的纯白洋装。白色遮阳帽下是光泽动人、华丽的栗色大波浪卷发。帽沿遮荫处,一向好胜的鸢色眼眸唯独今天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的丰唇泛着倾倒众生的微笑。
是薇薇。
叶丞贫乏的语汇只想得到“来避暑的深闺千金”这样的词来形容她,模样是那么地楚楚动人,看得叶丞都忘我了。
叶丞发呆半晌以后,才发觉她正注视着自己,不由地别开了视线……这回他的意识不小心被少女的肩膀吸引过去。
叶丞开始头昏眼花起来。
薇薇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魔力,不容许他的目光移向任何地方。
薇薇这名少女的魅力彻底紧紧抓住叶丞不放。
而且她甚至散发出一种既不放开对方却又不容擅闯的孤高气息,看得叶丞静不下心来。明明就是那么清秀动人,却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在周围就会明白只有她才是独一无二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在她旁边肯定都会逊色。
这就是薇薇小姐的真本事。
不对,最可怕的是,这或许还算不上是她的真本事……
老实说,就叶丞所知,能够和薇薇匹敌的女性,除了他最喜欢的夏依学姐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叶丞调整呼吸,再度望着薇薇。
只见薇薇不知何时露出别扭的眼神瞪着叶丞。
“对、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哎呀。”
薇薇立刻半眯起眼来,像在试探他一样说:“意思是说我比夏依还要有魅力啰?”
“啊,呃……这个嘛……”
伤脑筋,无话可说。这是要他怎么回答才好?他不能说谎,但不说话就表示同意……这也就代表着他这个夏依男友的身份失格。
看不过叶丞这样伤脑筋,薇薇笑了出来。
“好吧,看在叶丞先生看我看得入迷的份上,我就放叶丞先生一马吧。”
薇薇接着一步步走近叶丞,站在背对栅栏的叶丞身旁俯瞰湖泊。
叶丞也赶紧转身面向湖泊。
薇薇单手扶着栅栏,按住随微风摇曳的帽子,也不开口说话,就只是望着湖泊、森林与天空。
“我想想喔……”
过了不久,薇薇瞥了叶丞一眼,便闭上眼睛听着风声。
“这是特别优待喔。”
薇薇微笑着说完,便小声吟唱起歌曲。
那是描述母亲祝福、担心、目送着即将启程的心爱女儿,要她别发抖、别流泪的歌曲——
叶丞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首歌,但是他有印象。
当然,那首歌论歌词是十分寻常,曲子也只是普通的旋律;但是从薇薇双唇唱出来,就成了动人心弦的歌谣。
最后歌曲以送给女儿的话落幕,那段话听似无情却又无比温柔。虽然叶丞并不知道想要挥别对方的究竟是母亲还是女儿,但他觉得那对母女的心确实是连在一起的——就是这样的一首羁绊之歌。
“请问……”
“那是小水的母亲作词谱曲的歌喔,用来庆祝小水五岁生日……我刚才唱的就是整首歌,是段小乐曲喔。”
薇薇自豪地说。
赵小水——她是薇薇名义上的祖父赵通的孙女,是启动了薇薇灵魂之器的少女。
那个名为赵小水的少女如今已经是故人。她十八岁时跟父母一起命丧意外事故……叶丞是这么听说的。他还听说失去家人的赵通,于是收养了薇薇代替赵小水抚养长大,对外宣称薇薇是他真正的孙女。
“我想叶丞先生应该也听过一两次吧?毕竟赵小水的母亲是知名作曲家兼歌手。她过世时发行的纪念专辑也有收录这首歌喔。”
“难怪我有印象……”
叶丞恍然大悟。虽然只有副歌的部分,但他总算想起是在哪里听到的了。原来那个悠扬的歌声是赵小水的母亲……是薇薇灵魂记忆称为母亲之人的歌声。
“我觉得这是一首非常……非常动人的歌。”
叶丞有一点激动地这么说。他虽然没有做作到说得出“唱这首歌时的薇薇也非常动人”这种话来,不过他真心这么觉得。
“我也非常喜欢这首歌喔。或许是因为我灵魂的雏形是小水吧,总觉得这首歌特别拨动心弦。”
“这样好吗?”
“你是指什么事呢?”
问归问,薇薇自己就会意过来了。
“正因为叶丞先生打进了我们的圈子,我才希望给叶丞先生听听这首歌喔?”
“……那个,谢谢你。总觉得好像只有我受惠而已。”
“我也谢谢你愿意听我唱这首歌。”
“啊,是!”
“……不过,真不可思议呢。”
薇薇忽然看向白山庄。
“叶丞先生知道吗?其实站在这里的人应该是赵小水而不是我,而站在叶丞先生所在之处的人或许是林尔喔。”
这句话真是突然。叶丞当然没听过这件事,应该说他不懂那个……机器人艾美的操纵者林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话题里。
“叶丞先生觉得很突然吧。林尔先生的父亲——指挥家林灵跟赵小水的双亲是知交。也就是说,林尔先生和赵小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要是赵小水还活着的话,今天在这里庆祝生日的人就不是我和这些姐妹朋友,而是赵小水跟林尔先生,以及乔小姐她们四姐妹了。”
真没想到那个艾美的操控者、那个美青年是薇薇的灵魂根源—赵小水的青梅竹马……
但……
“乔小姐吗?为什么呢?”
“乔小姐跟林尔先生一样都是赵小水的儿时玩伴喔。”
“……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问了乔小姐才知道的喔。”
叶丞惊讶于她们意外的关系。该说是人面很广、还是世界真小呢……
“话虽如此,小水跟林尔先生差了十岁。所以就年纪差距来说,我跟叶丞先生还比较像情侣喔。”
薇薇突然促狭地呵呵笑了起来。总觉得她今天格外有魅力,令人伤脑筋。叶丞明知拉薇薇在戏弄他,但被她的视线一看就会手足无措。
“薇薇小姐认识林尔先生吗?”
“要说是青梅竹马……也未尝不可。毕竟每年黄金周我都会接受林灵叔叔的招待前去参加音乐会,小时候也跟林尔先生相当频繁地见过好几次面喔。即使是现在,因为家庭的关系,每年还是固定会见一次面……不过我跟林灵叔叔比较亲,跟林尔先生就没那么熟了。而且今年不是演变成那样了吗?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喔……”
薇薇似乎察觉到叶丞微妙的表情变化,于是温柔地微笑说:“别担心喔。今后我应该还有机会跟林尔先生见面,到时候不管是莎莎的事,还是机器人四姐妹的事,我都会好好跟他问清楚的……那么时间差不多了。”
倚靠栅栏的薇薇这时起身,转头看向山庄,叶丞也跟着看过去。只见玄关……站着一位身穿灰西装的陌生青年等着薇薇回去。这个人应该也是赵氏集团的管家吧?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薇薇翩然转身,率先走在前面。
叶丞叫住那个背影。
“薇薇小姐?”
“什么事呀?”
薇薇转过头来,满脸疑问。
“那个……虽然早了点,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喔,叶丞先生。”
她这么说完,眼眶微润地看向叶丞……
“不过我的生日还要两个多星期才会到喔。等我迎接并跨越那天以后,到时候请再对我说一次啊。”
薇薇仅止一瞬间流露出叶丞所不知道的面孔,然后,打趣似地这么说道。
......
“这回可是彻底走庶民路线喔。”
就算怀疑薇薇的感觉有问题,相信也不会遭天谴。
据说是薇薇专属司机的青年,带着他们来到盖在白色山庄三楼。
那里目前只有叶丞他们而已,其他人都还没到。
那是一间占满整个楼层,就连走廊也没有的木质地板的大房间。
面积相当于四个叶丞自己的房间大,南侧两面是整面的玻璃,简直就像了望台一样。敞开的窗外是办个烤肉会也不成问题的阳台。放眼望去,整片夏草描绘成眼前的绿绒毯,远处就是刚才叶丞跟薇薇谈天的崖侧栅栏。
窗户对面,靠墙那侧是开放式厨房与吧台。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得手可能会够不到中间的圆桌。桌上排放的料理有部分显然是出自夏依之手。这样的确是有家常的感觉,但庶民根本就绝对不可能会包下这种场地办生日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