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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穿什么衣服去好呢?
要小心不能迟到。
要送什么礼物好呢?
要用什么表情祝贺她呢?
……在庆生会前要思考的事情多得像山一样。
每件事都像提前到来的暑假一样令人期待,令人兴奋不已。
但是......
“你在笑什么啊?今天有这么顺吗?昨天不是还绝望地嚷着‘完蛋了~这下完蛋了~’吗?”
李健这段把他拉回现实的话真令人可恨。
时间是放学后。在同学几乎快走光的一年五班教室,叶丞枕着手臂趴在桌上,面对着李健的找碴。
安娜跟莎莎一起被叫到学生会室。
叶丞和李健跟她们约好要一起回家顺路办点事,于早在教室等她们回来。
顺便一提,总是跟李健在一起的马修。
阻挡着一切愉快活动的期末考终于在本日结束。考完最后一科英文、就可以回家解脱了!叶丞当然也希望如此……然而天不从人愿!
“那,你自己算一算成绩怎样?”
“惨不忍睹。”
李健贼笑,叶丞伏案。
“活该。”
叶丞朝着这位用发自内心的“活该”来祝福自己期末考结束、自称为死党的家伙投以怨怼的眼神……但一瞬间就打消那种反骨精神的茸味叹了好大——一口气。
“我想辩解……让我辩解嘛,李健。”
“不行——”
“你不是人——”
叶丞绝对没有偷懒。
只不过,学校遭到攻击后要帮忙善后、佩佩来家里、莎莎整天粘着他、跟夏依约会、到教会合宿、陪夏依买东西……等等……等等……
这跟纵情于玩乐是一样的意思?
“……我觉得这些好像都不是借口。”
“你说了什么啊?惨不忍睹的叶丞。”
叶丞趴在桌上摇摇头。虽然他很想回嘴回去……但李健虽然没有厉害到可以上公布栏,却也保持着一定水平的成绩。
“李健,要怎么样才可以玩那么凶,还拿到那种分数?你小考不是向来都很差吗?”
“笨蛋,那是商业机密。我啊,可是拥有特殊能力,唯独段考保证会过喔,这就是所谓的受祝福者吗?”
“咦?李健你是普通学生吧?不是超能力者吧?”
叶丞抬起头来问道。只见李健目光呆滞地说:“那是比喻、比喻。”
他耸了耸肩膀,一副“没救了”的反应。
叶丞所说的能力者,简单说就是拥有各种超乎常人能力的人。在叶丞他们住的东北,一般认为这是源于女王加护,所以又有“受祝福者”之称……在叶丞他们就读的私立高中,除了视同能力者的机器人莎莎以外,印象中就只有学生会成员是能力者。
“你说的比喻,是开玩笑?”
“算是啦。”李健似乎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不过我说叶丞,你入学考试的时候,备审数据和成绩都低空飞过吧?”
“是啊。”
叶丞勉为其难地点头。当初他无论如何都想进普通科,最后勉强考进这所学校,所以他多少有心理准备,知道以后会读得很吃力。
但是他明明就已经用功读书了,排名却还是始终落在四分之三以下的话……身为夏依的“小男友”,这样真是非常没有面子,会带给夏依困扰。
枉费夏依有时候也会教他功课,他却不能发挥成果,真的很没用……光想到这点,叶丞的心情就已经沉到谷底了。
他该拿什么脸去见她呢?他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认真思考他跟夏依的未来,这下夏依还能放心毕业吗?
不对,在这之前,夏依搞不好就已经厌倦他了。
真尴尬,怎么办……叶丞再度叹气。
“为什么性能会差这么多呢……”
“怎样,哲学吗?如果你是指你跟夏依拉头脑好坏差别的话,那就是机器人跟人类的差别吧?小夏依会行不是当然的吗?毕竟计算机记过就不会忘了。”
“嗯——”
叶丞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要论记忆或计算的话,或许的确就像李健说的一样,对机器人来说是易如反掌。但还是有些科目,像是技术、美术、语文、数学、音乐……是需要感性的。
事实上,夏依在这些科目上也是表现优异。
现在是因为没必要把话题弄得更复杂,所以才不跟李健辩。但为了她的名誉,叶丞必须要说夏依并不是不学就会。就叶丞所知,她都有确实预习和复习。光看结果或许会下错结论,夏依这个女孩子会“行”,是平日累积使然。
虽然叶丞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他觉得努力是不分人类或机娘的。
所以他才会懊恼自己的不中用。要是他的性能最起码可以拿出跟马修差不多的成绩,他就用不着这样烦恼了,可以从容地掌握人生的方向,陪伴夏依前行。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喔!”
话才说到一半,李健就一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一般,朝教室入口举起手来。
正午教室,等待的人来了。
发长刚好过肩膀,剪得整整齐齐,刘海用发箍往后固定。给人的印象稍嫌落伍、不起眼,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回到了教室。
被叫去学生会室的安娜朝李健挥挥手,来到叶丞和李健闲扯淡的窗边座位。
“你们等很久了吧?对不起喔,叶丞同学。李健同学也是。”
“喔、喔,还好啦!”
李健反常地口吃。叶丞觉得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不过安娜似乎并没对李健起疑。她而比较在意趴在桌上,仿佛就要化了的叶丞。
“怎么了吗?”
“嗯……”
“啊,这家伙啊,说他这次考试爆了……”
“还不到爆了的程度啦~”
“啊,那就是比预定还糟。于是他就说他没脸见‘小夏依’啦……”
李健刻意强调“小夏依”这三个字。
叶丞听到李健讲话这样不经大脑,顿时感到不愉快。他瞪——实际视线没什么力地看向损友……
(啊,对喔,李健不知道。)
……他这才想起来。
叶丞拒绝安娜的告白以后,都过了快三个星期。他到现在都还没告诉马修和李健这件事。
因为一直刻意隐瞒下去反而奇怪,所以他已经设法跟夏依说了,不过到现在这件事都还瞒着其它人。
至于安娜跟哪个朋友说了、没跟哪个人说……叶丞是不清楚,至少目前除了莎莎之外,其他人看起来都不像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也就是说,李健十之八九不知道这件事,自然没道理要求他“提到夏依的时候要替安娜设想一下”。
但一反叶丞的担心,安娜并没有因为李健的话而感到不愉快的样子,反而毫无顾忌地面带笑容向终于爬起来的叶丞问起考试的事:“比预期糟吗?”
“嗯,对……”叶丞无力地点头说。
“那……要不要我教你呢?当然要是我会的地方才行。”
安娜腼腆地露出笑容,虽然放不太开,却相当灿烂。
告白那天以后,安娜给叶丞的印象变了很多。
该怎么说呢,以往那种畏缩不前的气氛似乎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像打破了隔阂那样平易近人的感觉。
叶丞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不去在意这点。叶丞那样拒绝了安娜,没想到他跟安娜的距离非但没有因此疏远,反而更接近了。
“我跟叶丞同学比起来,大概是我的分数比较好,应该可以教你英文跟数学。”
“啥?”李健难以置信地挑起单眉。
“你在说什么啊,安娜,你期中考不是全学年排名第十一吗?”
看来李健似乎查过安娜的排名。不过第十一名……这对叶丞来说是伸手不及的另一个世界,但对安娜来说——
“是啊。这次我稍微用功了一点,希望可以考更好。”
似乎仅止于这种程度。
“用功……怎么用功!你不是跟我们一起合宿吗!”
李健一脸不解,叶丞也连连点头附和。
“就睡前稍微读一下……还有下课时间之类的。不过,就算再用功也拼不过安安同学就是了。因为我语文比较不拿手。”
“啥!”“咦……”
两人同时发出呆滞与感叹的叹息。当叶丞他们在李洵的教会呼呼大睡的时候,安娜却是多少拨出时间来用功。但只多花了这么一点时间就能拿到那种成绩,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嗯——安安同学和安娜同学要是去工业科的话,肯定一帆风顺吧,为什么要来普通科……咦?”
这时叶丞发现莎莎不在。
“话说……莎莎没跟安娜同学一起回来吗?”
“她还在学生会室。我只是陪她过去而已。莎莎好像得待上一阵子,于是就要我先回来。”
“留莎莎一个人在那里?会是什么事?”
叶丞歪头不解,只见安娜伸出食指按住下巴——
“现在……还不能说。”
她难得这样,露出捉弄人似的微笑表示这是秘密。
......
“俱乐部长(右)结果如何?”
“不错说。夏依会长后援会俱乐部长(中间)。”
继安娜之后,莎莎也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现在学生会的李田正在跟一向不随和的副会长——夏城报告他们计划的进展。
学生会室里有三名男子。
面对一桌子的文件,这个感觉不随和的眼镜学长——副会长夏城似乎正在跟键盘格斗。他的身旁有靠着椅背偷懒、遮住单眼的长发赵旭,以及刚刚才回来的另一个李田。
那个,李田站在搭档赵旭身旁,倚着窗边。“只不过……”他继续说:“问题在于操控者登录。那个安娜同学不也是普通学生吗?说实话,不是超能力学生要当操控者,很辛苦说。”
“的确,继叶丞之后登录的预备操控者又是普通学生,这也未免太扯了。”
长发赵旭懒洋洋地靠着椅子这么说完,摆出思考的样子……闭上眼睛。
“登录登陆登陆登录。”
他像在念咒似地重复同一句话。
“赵旭,23万三千三百四十五以六是多少?”
“二——”
夏城和李田同时叹气。赵旭显然只是装装样子,根本没在动脑筋。
“超久等了说。”
这时,一个拿托盘端着咖啡的女孩子,操着个性跟李田田重复的语尾助词从茶水间登场。她是一向活力十足的短发书记——林华。
她一头轻度自然卷发剪得短短的,下面闪耀着一双像小动物一样充满好奇心的眼睛。刻意穿短的裙子口袋恰好冒出四个手机吊饰摇啊摇地垂挂在外。
“话说林华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好的,副会长~”
“我从之前就想问了,你那个摸着肚子的‘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去年还没有这个口头禅吧?”
“啊,我也很在意说!”
李田举手发问,“同左。”赵旭也懒洋洋地同意。
只见林华往上看摆出思考的样子以后说:“超……肠……intestine……sage?”
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说来话长,你们的咖啡会冷掉喔?”
“呃……你先把杯子放到桌上再说。”
“唔,副会长就是这样才会受欢迎却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林华把杯子递给夏城。
“这跟那没关系吧。”
城山接过了杯子,啜起咖啡。
“……应该说,就是这样才会被夏依会长给甩掉。”
“噗!”
夏城当场喷出咖啡,随即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然后把湿掉的那面折在里面放回口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的是事实喔。我知道去年秋天副会长失恋了。我也知道副会长对叶丞同学品头论足。反正副会长八成是高高在上,心里却想:‘你到底配不配得上会长,就让这个跟会长的交情比你更久的副会长夏城来好好确认吧’。自己明明就被甩了说。”
“呃啊……”
夏城发出了一点也不像他会用的状声词,摆出酷脸。
“想偷跑?”
“你要偷跑~”
庶务二人组投以冰冷的视线,夏城稍微闪身避开,清了一下喉咙说:“这、这件事容我日后再解释。”
“遵命。”
“了解。”
城山似乎已经振作起来,继续说:“我是认真的。往年我们学校根本不敢奢望打进决赛,不过今年的机器人可是我们的学生会长。考虑到晋级决赛后的情况,必须先准备好预备超钢机和操控者才行。”
“既然这样,那就找机研社的梅花试作机,不然就找工业科的帝王不就好了吗?”
“目标是优胜、优胜喔。如果目标仅止于打进预赛前二十名,获得入围奖的话,这样安排是行得通;不过要是进了前五名晋级决赛,就凭梅花或帝王应该无法夺冠吧?”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
“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工业科似乎正忙着解析日前掳获的理重工的王,至于机研社说要把目标放在明年——应该说,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亲口答应的喔。”
赵旭说出令人不安的话来。
“可是可是,会长和小男友目前的积分才二点说?第一名的薇薇早就已经超过三十了,第三名的星星学园在昨天就二十三了不是吗?照这样要打进前五名晋级决赛应该‘超’困难吧?”
“不,没问题的,林华同学。”
夏城自信满满地摇头说:“会长办得到的。所以我们学生会必须做好万全的支持准备,以迎接那个时候到来。这样你能够理解吧?”
“……唔唔,副会长所言甚是。不过那股自信的依据该不会只有‘因为她是夏依会长’而已吧?”
“是又怎样?”
夏城自信满满地断言,两位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