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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染被厉沉墨给吓到了。
内心的紧张与无措，潮水般涌来。
不行，她现在不能被赶走！
就算是真的要结束两个人关系，也要等两天后的手术结束！
一想到小谜马上就要手术，陆染心慌的如同擂鼓。
她不能离开，一定一定要留下来！
再看眼前冷漠无情的厉沉墨，她暗吸一口气，收起所有的傲气与棱角，上前两步，认真又小声的道歉：“厉先生，对不起，是……是我错了。”
只要不被赶走，让她认错，让她道歉，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厉沉墨没说话，薄唇上翘的弧度，极尽讽刺。
他没有反应，是不是证明她的认错有用呢？
陆染一鼓作气，姿态放的更低，认认真真的检讨自己：“刚才在楼下，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厉先生的，只是一时说话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了，希望厉先生原谅我。”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她又说：“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有了！”
厉沉墨眼瞳里，映出的，是陆染小脸温柔，姿态顺从的样子。
她纤瘦娇软的身体绷的很紧，密扇似的睫毛轻抖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
这些小动作，尽数收入厉沉墨眼底。
无一不在表示着，她现在很紧张。
只不过，这种紧张，并不是因为害怕他。
厉沉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浓重的戾色。
久久听不到厉沉墨说话，陆染又上前几步，站在了书桌对面，跟坐在宽大皮椅上的厉沉墨，只隔几步的距离了。
她抿唇，呐呐的说：“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陆染是个自由意识很强的人，一身的傲骨，能让她低头道歉，委曲求全，极是不容易。
她还学不会压抑本性，所以在外人面前，有时难免会控制不住脾气。
陆染也知道自己这些缺点，她更加清楚，不能因为这些缺点，失去厉沉墨对小谜的帮助。
厉沉墨见她变得格外的温顺，心里却并没有因此畅快。
反而……隐怒更甚。
手指有节奏的叩着实木的桌面，他身体往后一靠。
看似慵懒随意，气场却无比强大，俨然是一个掌控别人命运的王者。
“过来。”
命令的两个字，召唤宠物的语气。
陆染脊背挺直，只犹豫了一秒，慢慢上前。
站在厉沉墨面前的时候，使劲低垂了眼帘，局促的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
厉沉墨冷漠道：“我允许你俯视我了吗？”
他坐着，她站着。
因为她身材娇小，其实都算不上俯视。
陆染却听明白，他话里潜在的意思了。
狠狠攥紧手，咬唇，迟疑了两秒后——
陆染扶着厉沉墨的西裤笔挺的大长腿，慢慢在他脚边跪下了来。
柔软的灰色地毯上，娇小的她跪坐着，低垂了头，及腰的栗色长发散落下来，倒是真的有些像一只宠物了。
厉沉墨骨节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陆染的头发上，漫不经心的摸着。
说出的话，满满羞辱：“没想到，为了那个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你到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连这种姿态都摆的出来？呵。”
嘲讽的冷笑，让陆染双肩都在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陆染越是这么柔顺，越是为了那个孩子委曲求全，厉沉墨的心就越是不悦。
“你的傲气跟倔强呢？不是不想做宠物吗，嗯？”
轻抬起她的下颔时，厉沉墨看清楚了陆染克制的目光，漆黑澈亮，却空荡的很。
这样的眼神……
他胸膛里，被扎了一根刺般的难受。
心底有些陌生的疼。
不过就是他稍微有点兴趣的女人罢了，他怎么会为了她生出其他的情愫呢，更加不可能心疼她。
想到这里，厉沉墨强压下心底的不适，用更冷更残酷的声音说：“你现在觉得很委屈？别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做什么都可以吗？所以……给我收起你这种眼神，求人就求人的态度，看清楚你的身份。”
陆染眨了下眼睛，视线没什么焦距的落在他手臂上，“是，我知道了。”
顺从、听话，看起来跟个牵线木偶似的。
厉沉墨眼瞳危险的眯起，怒意更胜。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
明明温顺乖巧了，可怎么让他觉得更加生气了。
高大的身体微倾，靠近她。
陆染柔软长发上朦胧暗香，让他晃了一下神。
厉沉墨低声警告：“记住，你没有资格恃宠而骄，不要以为我宠你两次，就可以无法无天。下一次，你再敢找死说那些话，我成全你。”
陆染静静点头，又应了一声：“是。”
厉沉墨骤然放开了她，别开的视线，掺杂了莫测的情绪。
陆染下颔被捏的生疼，喘出一口气，低低道：“那么……厉先生不会赶我走了吧。”
她细腻如骨瓷的小手，扶住他的膝盖，把他笔挺的西裤都弄皱了。
眼神里，都是希冀跟恳求。
厉沉墨说：“滚去洗澡。”
这话，就算是承认了吧！
不会赶她走了吧！
陆染紧提的心放下，借着他大长腿的力量，站了起来。
转身，沉默的往外走。
身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幽沉而冰冷，高深莫测。
从厉沉墨的书房出来，陆染浑身力气抽尽了一般，靠着走廊精美的墙壁，半晌没有回神。
脸上，凉凉的。
有眼泪掉出来。
陆染赶紧抬手，手忙脚乱的擦掉眼泪，呐呐的安慰自己：“不哭，不能哭，没事了……小谜的手术会正常进行了，别哭。真的没事了。”
乱七八糟的擦掉自己的眼泪，平复情绪后，转身朝楼上卧室走。
陆染的心，一点点的冷下来。
在今晚之前，她其实是抱着点侥幸、跟不以为然态度的，甚至并不是很怕厉沉墨，觉得跟他之间，是平等的床伴，以及交易关系。
可现在……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寄人篱下，受制于人。
在厉沉墨面前，她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资本。
那个男人，掌控着她最在乎的东西。
他的寡淡无情，他的可怕，陆染今晚总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