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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如菁眼睛赤红。
苏未暖心痛不已，整个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看着方如菁，也不管她手里有没有匕首，一股脑儿地就要扑过去。
“敢伤了他？我要杀了你！”
她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棍子，直冲冲地过去了。
“去死吧！”
他是自己那么重要的人，这个女人居然敢伤他？
方如菁被打到了，但只是痛了那么一下，她恶狠狠地盯着：“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我今天就是要你们死！”
苏未暖脚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在动，一低头，那个小机器人已经过来了。
她弯腰拿起，朝着方如菁的方向丢过去。
“要死你自己去死，我们是不会跟着你陪葬的！”
机器人在空中展开了刀片，刷刷地朝着方如菁飞过去。
刷。
一刀割破了她的脸。
鲜血直流。
她尖叫了起来，连连后退，也挡不住机器人的攻势。最后脚底一软，不小心就掉到了海里。
砰。
只是溅起了一朵水花后，就再也波澜了。
苏未暖一点也不可怜她，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她刚才来的那一出，薄夜擎怎么可能受伤？
不行，现在她只想着要怎样才能带着他离开。
她摇摇头，想要挥去头晕的感觉，带着一股子倔强，她强撑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
薄夜擎唇色发白，淡淡地扯了一个笑，他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后面我够不到，你帮帮我。”
“好。”
她绕到了他背后，近距离地看到了那个伤口，触目惊心的，鼻子一下泛酸了。
傻瓜。
“你真是个傻瓜！”
自己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上来给她挡刀？
“你难道不知道……”
薄夜擎扎了一个结，简单地包扎好了，他伸手，反手握住了她：“只要你没事就好。”
苏未暖眼眶红了。
“暖暖。”
她浑身都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着她的名字。
仿佛回到了当年，临死之际，她听到了他深情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说：“我该紧紧地抓住你不放的，至少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他还说：“如果有来生，能不能爱我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薄夜擎摸着她的脸庞，一寸寸，试图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到当年的暖暖。
“还是一样……”
她沉默了。
刚才在和顾于淮对峙的时候，他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吧？
“你都知道了？”
不对。
不该问这样幼稚的问题了，而是该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知道自己是苏未暖的那一刻，他接受的那样自然，浑然不觉得自己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体有多么奇怪。
就这样自自然然地接受了。
恐怕不是今天的事情了。
“很早很早的时候。”
她看着他。
薄夜擎淡淡地笑了：“傻丫头，还想这些做什么？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
她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她重生到别人身上，换了一个身体，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为什么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薄夜擎眸色微暗，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如一层朦胧的雾气，漂浮在他的深邃的眼眸中，挥之不去。
那是他多年来的心结，也是最为隐忍的地方。
“因为……你真正爱过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
他早就把她的所有一切都刻入了脑海中，她变了样，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我曾经和老天祈求过，如果有来生，能不能让你爱我一下下，我不贪心，只要一下就好了。”他笑了，那样纯粹，“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苏未暖心口剧烈地一抽，痛的发麻了。
“不要说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会爱你，每天都爱你很多很多，就像你爱我那么多一样，好不好？”
薄夜擎慢慢地点头：“好。”
可就在这时，邮轮突然晃动了一下。
似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船都倾斜了。
不少人就顺着滑坡滚了下去，掉入了大海中。
她脸色一变，深知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临时备用的小船早就被顾于淮带走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船只可以供他们离开，很多人已经绝望地在叫喊了，不知道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劫。
苏未暖只觉得有点冷，好像手指都冻的没有感觉了。
“别怕。”
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坚定，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给她力量。
薄夜擎惨白着一张脸，缓缓地起身了。
“你相信我吗？”
“什么？”
他笑了：“如果说我这一次不能把我带出去呢？”
苏未暖抓着他的手：“那我就和你死在一起！”
“不怕吗？”他眸色温柔，抚摸着她的脸。
她摇头，用力地扑在了他怀里：“不怕。”
上辈子没有能和他在一起，已经是一大遗憾了，现在遇到了这样的时候，那还犹豫什么？
即便是死，也死在一起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
说话间，她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救生衣。
她预感到什么，忙抬头看着他：“那么你呢？”
“我游泳还不错。”
苏未暖急了：“你是疯了吗？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薄夜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答应过你的，在我生命没有到达尽头前，是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那你现在……”
“我只是想要把最后生存的机会给你。”
薄夜擎拉着她的手，说道：“现在这艘邮轮马上就要沉了，再待下去我们也是死，不如选择先逃离这里。”
“可是……”
“我们不是直接往海里跳，而是借用甲板。”
“甲板？”
“你的小机器人现在可以起作用了，这块甲板我看过了，根本就不是铁皮打造的，所以能够载着我们一段时间。”
苏未暖欣喜不已，那这样就算有救了。
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撑过一段时间？
“那算什么意思？如果一段时间以后还没有人经过呢？”
薄夜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那样我也会拼死守护你的安全的。”
苏未暖心口闷闷的，他这是在赌了？
茫茫大海中，哪怕他们逃过了这一劫，可是要如何在海上支撑一天，两天，甚至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呢？
“什么都不要想了。”
薄夜擎抱住了她：“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乖女孩，来，闭眼。”
“可是……”
“乖，闭上眼。”
苏未暖鼻子酸酸的，乖乖照做了。
薄夜擎温柔地抱住了她：“和我数到三。”
“三。”
两人同时数数。
“二。”
“一。”
砰。
他们借助了甲板的力量一同跳入了大海。
一阵巨浪打来，苏未暖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事物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好像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她缓缓地想要伸手，却发现一点也动弹不得，那种无力的感觉袭来，她只觉得浑身困的不行。
好累。
好想休息一下。
“暖暖？”
“你醒醒啊。”
好困啊。
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嗯……”
眼皮好沉重，她觉得浑身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痛。
“我……”嗓音干涩异常，“我怎么了？”
不对。
是薄夜擎呢？
“他呢？”
她转动着头，只见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升而起。
为什么没有见到他？
“他人呢？和我在一起的人呢？”
苏未暖挣扎地要起来。
对方忙按住了她：“你先不要着急，你还发着高烧，又在海里泡了一天一夜，要是再不好好休息，就真的要酿成大病了。”
高烧？
她自己都浑身未觉。
“他呢？”
“你啊，真是的，需要这么紧张吗？那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老公。”
“怪不得啊。”对方释然了，“难道他来的时候一直那样担心你。”
苏未暖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你应该说一天前你们发生了什么。”
她有点懵懵的，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一天了吗？
“当时我们的船只经过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他一直抱着你，把你放在甲板上，他自己一个人泡在海水里，就这样坚持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恐怕他早就已经……”
苏未暖脸色都白了：“他难道已经……”
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他心口。
“我要去看他！”
“你急什么啊，他还在休息，这样过去只会让他更加休息不好了。”对方无奈地说。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看。”
薄夜擎情况特殊，不能一般对待。
“哎，你也真是的，就没有见过这么担心自己老公的，他就在隔壁，不如……”对方推开了门。
当见到里面一幕的时候，她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薄夜擎靠在了窗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脸色惨白异常。
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