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其他类型> 穿成满级大佬的掌心宠[六零]> 33、第 33 章

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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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宋秩气炸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心中奇特的、强烈的陌生感觉。
    ——他恨不得一把拎住周春生的衣领子,把人扔出去!又气得他,想要一把捉住那只大白桃狠狠地揉,大口大口的吃!
    不,最好能让周春生眼睁睁地看着,他是怎么吃掉那只惯会撩人的大白桃的!
    但他也知道,这是一种无能狂怒。
    心里窝着一把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宋秩阴沉着脸走过去。
    周春生和他打招呼,“……宋知青。”
    宋秩朝他点点头,表情冷淡。
    然后他走到桃桃身边,蹲下,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桃桃的脑袋——
    他故意的。
    他知道桃桃特别喜欢他揉她的脑袋。
    果然,桃桃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宋秩轻笑。
    眼睛的余光扫视到周春生错愕的表情?
    宋秩又笑了笑,从碗里拣了一粒饱满成熟的桑葚果,托在手心、送到了桃桃面前。
    果然,桃桃下意识低了头,伸出秀气的粉红色舌尖就想舔——
    宋秩笑道:“乖,别舔……”
    晚了,桃桃已经轻舔了一下。
    她舔到了他的手心。
    那柔软的、温暖湿润的轻柔触碰,似一支白鹅的羽毛,轻扫着他的心弦,颤得他心尖儿直痒痒,被陡然受了惊的他强行压制住,却又更猛烈的反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桃桃也意识到不应该舔着吃桑葚果,就咬住了,吃掉,还品了下味道,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浓密得像羽毛小扇一般的睫毛也扇了扇子,最后认真评价,“……有点酸。”
    宋秩的心态和他的身体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他……
    控制不住了。
    宋秩再也顾不得正在演戏,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假笑,站起身,朝他的屋子走去,脚步有些急乱,还有些踉跄……
    “吱呀——砰!”
    宋秩铁青着脸逃进了屋子。
    周春生呆愣愣地看着宋秩的房门被重重合上——
    然后他看向桃桃,一脸的欲言又止。
    桃.钢铁直女.桃朝着周春生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春生哥,你吃桑葚吗?”都怪她不好,面前就有可以招待客人的桑葚果,她怎么一直都没发觉呢?幸好宋秩提醒了她!
    周春生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宋秩摸了她的头”、“宋秩喂她吃桑葚果”、“她舔了宋秩的手”的那些令人无限遐想的画面……
    他拼命摇头,想把那些画面晃出脑海。
    桃桃:原来他不爱吃桑葚果啊?好可惜哦,桑葚果明明就很好吃。
    周春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眼睛忍不住又往桃桃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张嘴吃桑葚果。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粉嫩小舌,先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桑葚果,确定不酸,这才吃下……
    周春生又呆住。
    他想起先前桃桃舔宋秩手心的那幅画面……
    周春生只觉得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的,最后“噌”的一下子站起身……倒吓了桃桃一跳!
    “春生哥?”
    正好这时,周小妮穿着桃桃的衣裳过来了。
    见了她哥,周小妮一愣,喜道:“哥哥!”
    周春生咽了口口水,刻意提醒自己不要看桃桃,艰难万分地说道:“小妮,我们……走吧!”
    桃桃走了过去,帮周小妮整理衣裳——小妮比她矮一个头,还瘦,这会儿把她的衣裳穿出了撑蚊帐的感觉。
    于是桃桃拿过与上衣同颜色的花布腰带,在小妮腰间系了一下;又蹲下,细心的把堆积起来的裤脚整整齐齐挽了起来。
    这么一倒饬,小妮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整齐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人靠衣装的缘故,面容干净、头发清爽、衣裳整洁的小妮,看着就比原来像是秀美了许多。
    小妮怯生生地说道:“桃桃姐,你放心,我、我不会搞脏你的衣裳的!”
    桃桃,“搞脏了也不要紧呀,可以洗干净的嘛!”
    一旁的周春生,拼命深呼吸——这么美丽、善良、天真又纯洁的桃桃,虽然以前不爱说话、性子也木讷,可就冲着她的乖巧和美丽,村里哪个后生不爱她!
    不过,宋秩平时面无表情又不爱多说话的样子……真没想到,他在桃桃面前居然是这样的!
    周春生继续深呼吸——
    不行!绝对不行!
    绝不能让宋秩近水楼台先得了月……
    他得马上找机会向桃桃爸、或者桃桃哥说明他对桃桃的心意,尽快提亲!
    “小妮,我们走!”说着,周春生低着头,牵了妹妹的手就走。
    耳畔传来桃桃甜润动人的声音,“春生哥?”
    以及属于他妹妹的有些羞恼的声音,“……哥!”
    周春生却没敢回头。
    他不敢直视桃桃美丽的脸,只好低着头,牵着妹妹就往外头走。
    直到一个跳脱的瘦削少女跑到了他的面前,还大大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春生愣住,“小妮?”
    ——小妮为什么站在他面前?那被他牵住的是?
    周春生呆若木鸡。
    他慢慢转过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笑靥如花的桃桃。
    以及——
    他还牵着她的手!
    天,桃桃的手……怎么那么纤细滑嫩?而且还柔若无骨的!
    “哥你干什么呀!”小妮急得不行,上前就将周春生的手给甩开了,又向桃桃赔礼道歉,“桃桃姐对不起!我哥哥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桃桃笑得桃枝乱颤,“没事儿……你哥哥真有意思!好了,趁这会儿雨停了,你俩赶紧回家去吧!要是再下雨可就不好了!”
    周春生白净的面庞瞬间红透!
    这回他谁的手也不敢牵了,也不敢和桃桃说一句话,更加不敢看桃桃,低着头飞快地跑了。
    小妮朝桃桃鞠了个躬,也急急忙忙地去追她哥去了。
    桃桃依旧觉得挺好笑的——她和小妮的身材可差远了,她这么结实(桃桃自认为的),小妮那么瘦弱,周春生拉着她从院子里跑到这儿,少说也有七八米远,他就没发现他的“妹妹”变重了么?
    桃桃哈哈笑了一会儿,转身回了院子,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宋秩脸色阴沉地站在他的房间门口,看向她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桃桃莫名其妙,“宋秩?”
    宋秩逃进屋里以后,本来想冷静下来的,结果——
    无论如何他都压不住那股邪火!
    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他只好自己胡乱捣鼓了一番。
    隔着房门听到周春生说要走?
    他打开门、本想找那只大白桃算账的,结果却正好看到周春生牵着她的手?
    气得宋秩怒发倒冲!
    这会儿周春生兄妹刚走,宋秩一个箭步就冲到桃桃面前,还冲着她弯下了腰?
    白桃桃更懵了,“宋秩,你干……”
    然后她就被他扛了起来,飞快地进入他的屋里,又被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桃桃分腿坐在宋秩的书桌上,视线终于能与他平齐了。
    但是,宋秩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啊呜”一口,果然狠狠地咬住了大白桃。
    桃桃:……
    ——不是,宋知青您的吻技实在太差了……以前没练过吗?啊啊啊啊!我可不是真桃子啊你怎么真咬!还咬?还咬!!!
    哪怕有汹涌澎湃的灵气供给,也无法掩饰这个男人又糙又劣的笨拙经验。
    他粗鲁、暴戾、狂乱、还不得章法。
    他呼吸紊乱,他的嘴唇抖得厉害,他有很多很多想要表达出来的东西……
    但他根本无法控制他自己。
    桃桃被咬得眼泪汪汪。
    她举起两只幼细的爪子狠捶了他几下,可不管她往哪儿捶,他哪儿哪儿都是硬绑绑的肌肉,连她的手也被捶得生疼。
    情急之下,桃桃回应了他。
    宋秩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呆愣愣的,不再噬咬大白桃,紧紧抱住这个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大白桃,舍不得放手。
    最终,他沉醉在甜美的桃香中渐渐平静下来。
    “桃桃,你只能嫁给我。”宋秩轻声说道。
    桃桃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话题。
    所以她就继续吃。
    良久,宋秩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颤抖着,艰难地说道:“桃桃,你别这样……我、我会受不了的。”
    桃桃停下来,歪着脑袋看他,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她当然知道他受不了,因为他都已经一塌糊涂了……
    但这样他都能忍?
    宋秩看到她睁着一双清澈明媚的眼,天真懵懂地看向自己,犹如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他彻底清醒过来,并且无比羞愧——他是畜牲吗?桃桃才十七岁!
    宋秩抱住了大白桃,迫使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她就吃不到他了,但他还能抱个满怀。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而立,并不言语。
    宋秩的书桌是摆放在窗下的,窗外就是外头。
    唐丽人和白冬生从外头往家走,正好经过宋秩窗下——
    白冬生,“……张见章已经送了三次礼过来了,不但一次比一次重,而且次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跑!我寻思着,还是早点儿和他说开,他送的那些礼物咱们原封不动送回去……就是最近不年不节的,也不好找由头。”
    唐丽人,“张见章家不是挺好的吗?”
    白冬生,“张见章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但张伟东这个人……我总觉得他看人的那眼神不太对。总之啊,桃桃还是太天真太单纯了,她嫁给谁我都不放心,还是多养她几年吧,咱们再慢慢给她相看,反正她还小,不着急……”
    唐丽人,“你这么一说啊,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对——你说,张见章他为啥那么着急地想给他大儿说亲呢?咱桃桃也就是长得好看,既干不动农活、连家务活也干不好……这是为啥?”
    白冬生也想不通,“总之咱不答应就是了。”
    ——就在唐丽人和白冬生说话的时候,桃桃已经飞快地溜走了。
    宋秩呆呆站在窗下,将这对母子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春生、张见章的大儿子……
    他们都想抢他的大白桃?
    他攥紧了拳头。
    大白桃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桃桃先跑去洗澡房里找了些冷水拍在脸上,这才回了自己屋里,对着镜子一照——
    宋秩是属狗的嘛?
    咬得她唇上起了一粒小小的牙印!
    虽然挺疼的,到现在还有些火辣辣的……
    但桃桃还是挺高兴的。
    ——她终于明白了双修的真谛!刚才的宋秩,明显动了情。平时的他,灵气温温柔柔的,需要她的靠近,最好是触碰到他的胳膊呀、手掌呀这些地方,才能汲取到他的灵气。
    冻情以后的他,浑身的灵气简直就像一场小型风暴,呼啸着直接把她给完全湮没掉!而且那些灵气是会主动往她身体里钻的!
    刚才她在吃他的时候,趁他冻情,灵气狂涌,她尝试了一下结丹……
    隐隐约约地有点儿意思了,却又被家人的回归而打断。
    不过,这也没啥关系。
    桃桃看着镜子里自己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笑眯了眼。
    想办法找个机会……税了他!如真能结丹的,以后贮存足够的灵气,也就不怕离不开他了。
    桃桃露出了慧黠的笑容。
    那边唐丽人和白冬生进了屋,唐丽人去做饭,白冬生则开始收拾明天要带去镇上的东西。
    唐丽人就吼了一嗓子,“桃桃呀,你把你要捎给你二哥的东西拿出来……还有梨子的杏子的,你知道她们把东西放哪儿了不?”
    “知道知道这就来!”
    桃桃应了一声,先去隔壁屋把姐姐妹妹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先抱到了外头,然后又回屋把自己为二哥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抱到了堂屋去。
    梨梨和杏杏给南生哥哥准备的是信件和几双鞋垫。
    桃桃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对冬生哥哥说:“这个是顶顶重要的,是我给二哥做的香包,里头塞着晒干了的艾草叶和许愿种籽。这六封信,是我写给二哥的……另外,我还给二哥做了……”
    唐丽人也拿着锅铲出来说:“我呢就是两瓶辣椒酱,四封信!外加我给他做的两条裤衩子!”
    桃桃,“裤衩子是花布的?”
    唐丽人瞪圆了一双铜铃眼,“裤衩子咋就不能是花布的?”
    桃桃扶额。
    宋秩和冬生闷笑。
    唐丽人唠叨了起来,“嗐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个啥呀!裤衩子穿着舒服就行,反正也是穿裤子里头的,谁看得见啦!”
    “那他洗了澡以后,不得洗裤衩吗?洗完了以后不得晾吗?这一晾换洗衣裳,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穿花布的裤衩子了?”桃桃忍不住问道。
    唐丽人一脸喜色,“那不是更好吗?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谁也不敢偷他的!”
    “裤衩子谁偷呀!”桃桃嚷了起来。
    唐丽人,“你四婶偷呀!你忘了啊?以前我们晒出去的衣裳,但凡好点儿的她都顺走了!裤衩子她都不放过!”
    桃桃有些不服气,“那四婶也没在部队上啊!”
    唐丽人,“有你四婶这样啥便宜都爱占的女人,就是和她一样、什么便宜都爱占的男人!你怎么敢保证,部队里没有这种人呢?”
    桃桃:……
    二哥,我已经帮你争取过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唐丽人又抓着锅铲去伙房炒菜去了。
    宋秩也拿出了一封信,交给冬生,“这是我写给南生的信,一块儿寄去吧!”
    冬生笑道:“你跟他也就相处了几天,也有话说?”
    宋秩,“主要是……看着你们都在写,就……我也写写吧!”
    桃桃好奇地问道:“你写了啥?”
    宋秩,“军校报读指南。”
    “噗!”
    “哈哈哈哈——”
    桃桃和冬生放声大笑。
    宋秩有些赧然。
    冬生止住了笑,拍拍宋秩的肩膀,“说起来,我们一大家子加一块儿写了几十封信,可全是家长里短的,还不如你这一封重要啊!你是对的,南生的身体素质没问题,他那性格……可能也适合呆在连队。要是能考上军校……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哪!”
    冬生打包去了。
    剩下桃桃和宋秩两两相望。
    宋秩盯着桃桃看——在她小巧的桃唇上,赫然有粒小小的牙印,这是……
    想着方才的绝妙滋味,宋秩忍不住心神激荡。
    一想,她才十七岁……
    他又恨自己是个禽兽。
    再转念一想,要是他还不下手,那什么张见章的大儿子、周春生之流……一个二个的全都盯着她、守着她!可偏偏白正乾和冬生又死活不肯松口,不同意她和他的婚事……
    宋秩有些心烦气闷的,一夜都睡不好。
    第二天,唐丽人天还没亮就起来熬野山鸡汤。
    ——用的是前天晚上唐大舅送的那一只。
    一只三斤多重的野山鸡,斩件洗净下油锅炒到七成熟,再加水、姜块和白酒,大火煮沸,再转小火焖煮上两小时。
    一大锅香浓的鸡汤就炖好了。
    唐丽人用两个装白酒的玻璃瓶子灌好了汤,让冬生带去镇上,白正乾一瓶鸡汤、红豆一瓶鸡汤,至于梨梨和杏杏么,她俩回来再喝。又吩咐桃桃端了鸡汤去山坎下的二叔家,给大嫂谈凤蕙当早饭。
    冬生也吃了碗鸡汤面条,然后准备出发。
    但他要带上硕大的行李、还要牵着黄豆……着实狼狈。
    宋秩闷声不响地扛起了大包袱,直把冬生父子送到了村口,然后掏出一张纸条和二十块钱,交给冬生,又低语了几句。
    冬生拿过纸条一看,点头,收了钱。
    等了好一会儿,班车到了,宋秩让冬生带着黄豆上了车,他帮着把行李也搬上了车,这才下了车,朝着班车上的冬生父子挥了挥手。
    黄豆也朝着宋秩挥了挥手。
    冬生就心想,宋秩来家几个月了,其实他这人挺好的,对自家的傻妹妹也算不错,也三番四次提出想娶桃桃。但问题就是,他出身太好,自家的傻妹妹……好像总有那么几分高攀他的意思。
    他和妻子谈凤蕙聊过这事儿。
    谈凤蕙说,“嫁女嫁高、娶妻娶低,这话虽然封建,也不无道理。再说了,结婚成家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没理由给桃桃找个比咱家还穷的人吧!要是你害怕宋秩太厉害,怕他以后辜负了桃桃,你又没办法替桃桃做主的话……那咱们就多留桃桃几年,再好好观察一下宋秩的人品。”
    “再一个呢,你要是能上工农兵大学的话,那就去!以后你出息了,去乡里、去镇上、去县里当了干部的,还怕不能给桃桃作主?再说了,你出息了,我们娘儿几个也才能跟着你享享福呀!”
    冬生还挺纠结的,“我要真去上工农兵大学了,家里可就一个壮劳力都没了!”
    谈凤蕙,“等我出了月子,我也不比妈差,我也一天能挣八个工分!再加上几个妹妹又都是听话的……不就是捱上两年吗?你放心去上你的学,我肯定会把这一家子老小照顾得好好的!”
    妻子的贤惠,让冬生更觉愧疚。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班车上,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直到去了镇医院。
    当冬生扛着硕大的行李,带着黄豆赶到镇医院的时候,只有白梨梨守在病房里。
    黄豆看到久未见面的爷爷和姐姐,眼睛一亮,蹬蹬蹬地先跑到爷爷那儿,喊了一声“爷”,就想扑过去——
    白梨梨连忙阻止,“黄豆,你爷爷伤了腰,可不能扑他呀。”
    黄豆顿住,趴在白正乾的床上,嘟着小嘴儿去吹他爷爷的腰,一连吹了好几口气,又转过头来问白正乾,“疼?”
    “不疼啦!就算疼,也被黄豆给吹走啦!”白正乾笑呵呵地说道。
    黄豆嘻嘻笑,又跑到了红豆的病床边,脱了鞋就往床上挤,因见姐姐额头上包扎着白纱布,纱布上还透出了黄色的药膏?
    黄豆又冲着姐姐的额头吹气——
    红豆盯着弟弟,“你傻了吗?怎么一句话不说呀?”
    冬生愣住。
    他没有想到,红豆居然这么敏感,一眼就看出了黄豆的不妥当!
    这时,梨梨招呼一双侄儿侄女,“红豆黄豆,你俩可别闹啊,三姑和你爸出去找你们五姑去……爸你看着红豆黄豆点,我们就在外头的走廊上!”
    白正乾点点头。
    冬生就被妹妹推出了病房。
    “哥,红豆失忆了!”白梨梨着急地说道。
    冬生愣住,“失忆了?”
    白梨梨,“走,咱们赶紧去找一下红豆的主治医生,昨天我们发现红豆失忆的时候,也跟医生说了这事儿,医生说要跟你谈一谈……”
    说话之间,兄妹二人找到了红豆的主治医生。
    医生告诉白冬生,说红豆的失忆,是严重脑震荡的典型后遗症之一。对于像红豆这样、脑部受过重创又刚刚才苏醒的病人来说,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可能会发生无规律的记忆混乱。
    记忆混乱到什么程度,持续时间有多长,没人能说清,所以需要家人耐心的陪伴与解说。
    不过,她很可能会遗忘当初受到伤害的那个场面。
    目前还没有证据说明,这究竟是不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意识,所以会自动抹去让她感到最害怕的那些记忆。但根据医生的经验,他收治过好几个和红豆一样,严重脑震荡以后,完全失去了被害记忆的患者,最后都没什么大碍。
    末了,医生又安慰冬生,“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孩子还小,你们好好照看她,失去的记忆是可以补回来的,其实那些不好的受害经历,忘了也没啥不好……”
    冬生连忙把黄豆的情况也说了,问医生、这样的病要怎么治。
    白梨梨听说黄豆不会说话了,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医生思索片刻,对冬生说道:“你说的这孩子的症状,很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们学医的时候,教科书上有过这学科。但实话跟你说吧,镇上的医院、县里、市里……的医院,也未必有心理科。要么,你们得上专业的精神病专科医院去治,要么,你们可能得上京都的大医院去查,要么,你们就自己耐心一点儿,慢慢引导孩子忘却当时的恐怖场景,诱奖他开口说话……这肯定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冬生点头,谢过了医生。
    兄妹俩默默往病房走。
    冬生顺口问了句,“杏子呢?”
    白梨梨道:“不知道呢,一大早的就不知躲哪儿去了。”
    此刻白杏杏正躲在医院门诊大厅的一处无人角落里,翻看着宋穗寄给她的信。
    ——她忘不掉,宋秩将信转交给她时,眼里那道洞悉一切的雪亮目光,仿佛他已知晓了她的把戏。
    白杏杏当时挺慌乱的。
    但那会儿家里突遭事变,宋秩没精力管她、估计也不想管太多……
    杏杏自己也没顾得上太多,直接把信塞兜里,压根儿没空看。
    昨天跟着三姐到镇医院来照顾老爹和红豆,姐妹俩也一直忙前忙后的。
    ——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买菜做饭啥的,姐妹俩还抓紧时间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干菌子干笋啥的拿去黑市上卖了,后来又发现红豆丢失了部分记忆……
    一直昏天暗地的忙到这会儿,杏杏才想起来还没拆宋穗的信。
    她急急忙忙找了个无人角落,拿了信。
    信封鼓鼓囊囊的。
    拆开一看,里头是一封折叠好的,连着信纸在内的信封。
    ——赫然就是当初白杏杏写给“笔友”的那封介绍自己基本情况的信,信封还是颜娜倩写的。不过,杏杏夹在其中的那张照片不见了。
    另外,里头还单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是宋穗写来的。他说,不清楚出了什么样的意外,为什么白杏杏的信、会套进他的朋友颜娜倩写给他的信封里。为了不要造成太大的误会与混乱,现他将白杏杏的信退还,也会再写信给颜娜倩、问问她到底给他写了些什么。最后宋穗在给白杏杏的信纸里,很简洁地写了句:很高兴认识你。
    白杏杏笑了。
    这可不就是机会么!
    ——宋穗是退还了她的信,可没退还她的照片呀!
    白杏杏匆匆去了镇上了邮电局,掏出一角钱,买了信封信纸和邮票,坐在大堂的椅子那儿匆匆给宋穗写了封回信。
    在信中,她“非常震惊”又“非常抱歉”地告诉宋穗,她和颜娜倩是朋友,上次颜娜倩托她寄信,不料她在邮电局寄信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以至于……有可能她和颜娜倩的信件被误调了包。
    这件事,白杏杏已经深埋心底许久,早就已经将回信的内容,在脑海里反复推敲了百来次,因此下笔如飞、一气呵成。反复再推敲一番,但觉语气活泼可爱,惶恐之中又略带着些卑微……再想想他手里还有她的照片。
    足够让他拿着信件、看着照片发挥想像力了。
    只不过,在写自己的地址时,白杏杏又犹豫了。
    ——直接写如意村?颜娜倩肯定认宋穗的笔迹,万一让她知道自己撬了她的墙角,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儿来!
    ——继续写桂花姨的地址?也不妥当,桂花姨毕竟是长辈,偶尔帮着收一收信件还好。要是将来她和宋穗保持长期通信的话,桂花姨也会说,你这个小妮子怎么总跟外地的男青年通信?
    白杏杏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人——程竹君!
    程竹君和她是同龄人,是四姐的生意合作伙伴,也是三姐的挚友。程竹君应该可以理解白杏杏和“笔友”保持交往,让宋穗把信转寄到程竹君那里,应该是最妥当的。
    但是……
    说起程竹君此人,白杏杏也忍不住叹气。
    程竹君是谁?
    程竹君名不见经传,于八十年代初崛起,九零年代末成为首富,与宋穗合称“南穗北竹”,她孤苦伶仃,一生未婚,却似乎总与宋穗传出种种不堪入耳的绯闻。据小道消息说,颜娜倩与第二任丈夫宋穗离婚,是因为程竹君的介入。
    后来谣言不攻而破——因为颜娜倩嫁给第三任丈夫以后,宋穗和程竹君也依旧是各过各的,宋穗没有再娶,程竹君始终不嫁,两人始终没有过多的交集。
    白杏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写下了程竹君的地址,并且告诉宋穗,最近她用这个地址收信比较方便。
    寄出了信件,白杏杏的心情格外松快。
    她花一角钱买了一把花生糖,揣在兜里,拆开一粒塞嘴里吃了。
    甜津津的。
    走着走着,白杏杏又觉得有些不对味。
    在梦里,她家一家子都是炮灰,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颜娜倩和宋秩离婚。
    那个世界是属于颜娜倩、宋穗和程竹君的。
    可现在?
    好像所有原来的主角,全都围着自家转?!
    ——颜娜倩想要讨好宋秩,可宋秩喜欢她四姐白桃桃。
    ——程竹君是她四姐的生意合作伙伴,也是她三姐的挚友。
    ——宋穗……不出意外的话,白杏杏会拿下他!
    白杏杏紧张地咬住了下唇。
    她隐隐觉得,这一次她们白家绝对不会成为炮灰!绝对不会家破人亡!!!
    她们家的人才是主角!
    白杏杏朝着医院飞快地跑了去。
    她得去照顾好受了伤的爸爸和小红豆,让他们早点儿好了,早点儿回家去!
    ==
    却说颜娜倩坐在狭窄的牢房里,两眼呆滞。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一个女知青,怎么就变成了人贩子……
    她说她不是人贩子,不是!
    可一直喊到声嘶力竭,也没人相信。
    公安说,黄三妞(白三婶)一口咬定颜娜倩是黄二的帮凶,她才是被颜娜倩骗来的。
    公安还说,黄二已经落网,并且已经招供:在他的团伙里,确实有个不知是姓颜、还是姓严的女人,她还是黄二的上家。这女人平时住在县城神出鬼没的,专门为黄二团伙提供临时住宿、买长途车票什么的。但这个女人很狡猾,从不露面,总是让一个哑巴出面接待,黄二从没见过此人,其他人倒是见过,但其他人目前还在公安的追捕之中。
    所以问题就来了。
    ——颜娜倩在去黄二家之前,就是从县城回来的!
    这一点,长途班车的售票员可以作证。
    面对公安的询问,颜娜倩又死活不肯说出自己在县城的行踪,更加不愿意请人来证明她的行踪和清白,这就更加引起了公安的怀疑。
    于是,双方展开了拉锯战。
    到今天,颜娜倩已经被关押了整整二十五天了。
    虽然一日三餐是有保障的,睡觉也能躺在长条板凳上将就……但颜娜倩还是觉得非常难受。
    ——几天几夜没能好好休息,使她的小腹隐隐作痛,并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算了算日子,好像确实快到每个月一次的那个时候?
    颜娜倩无端端烦躁了起来。
    这一天,公安又来找她做笔录,但她还是死咬着牙,只说自己不认识黄二,不愿意说出自己前些天在城里的行踪。
    突然,颜娜倩感到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捂着肚子瘫倒在椅子上,冲着询问室里的一个女公安喊了声“救命”,然后昏厥了过去……
    颜娜倩就被送进了医院。
    她昏迷了两天一夜,终于在这天凌晨的时分,清醒了。
    只是,从这具破败不堪的躯体里清醒过来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抹幽魂。
    她叫颜娜纤,争宠失败的假千金,设计真千金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又因为段数不高而被人发现,有钱的养父母于盛怒之下,将她赶出家门,还将她的所作所为公告于天下。
    颜娜纤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不愿面对现实,就十数年如一日的天天宅在出租屋里,昏天暗地吃泡面、看剧、看小说、打游戏……
    在极困倦的时候,她正好刷到一本好像叫什么六零三婚女王的小说,里头女主角的名字与她只有一字之差。
    她叫颜娜纤,小说女主叫颜娜倩,读音还都差不多!
    再看看文案,好像也挺精彩?第一任丈夫是高冷学神,第二任丈夫是亿万富翁,第三任丈夫是有颜有肌的超模小奶狗……
    颜娜纤看了两三章,刚刚才看到女主和第一任丈夫宋秩结了婚,然后两眼一黑,猝死了。
    再醒来时——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呆在一个破旧的、充满了时代感的……医院病房里?
    颜娜纤倒抽一口凉气。
    她想下地走走,观察一下四周——
    不料却有人轻喝了一声,“颜娜倩!你又想逃跑?”
    颜娜纤转头,这才看到病房里还坐着一位女性——这位女性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身上穿着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白衣蓝裤的公安制服?
    颜娜纤怔怔地看着这位女公安,良久,她小小声问道:“请问,现在是哪一年啊?”
    女公安皱眉看了她半天,终是答道:“今天是一九六六年的七月十日。”
    颜娜纤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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