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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在办公桌前翘起二郎腿,和管如婕通电话。
“你问她要证明,她怎么说?”方旭问。
“没回。”管如婕问,“小方哥,你说他到底有没有留底啊?你拍了照,万一他也拍了呢?”
“怎么知道他留没留底。”方旭冷笑,“聋子其心思很深,搞不好他现在就是在钓你到底是谁,你藏着点儿,打别把大号供出来。反正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的时候和他还没散伙,和你还没合作呢。”
管如婕撒娇道:“你这是把当枪使呢?万一人家的来告怎么办啊?”
方旭说:“如他有留底,最多就是叫你把微博给删了,婳裳不可故意把事情搞大,有什么好处啊?就当什么都没发过呗。你别自己吓自己,聋子这人也不怎么爱找事,倒是他个女朋友牙尖嘴利的,要防着点。”
管如婕沉默片刻,问:“……小方哥,如他没留底呢?要怎么做啊?”
方旭哈哈大笑:“没留底?不就发财了吗?问婳裳要钱呗,他绝对会破财消灾的,然后婳裳再去找聋子算账,这就不用管了,看热闹就。”
“如婳裳给了钱,却不追究禧鱼的责任,大事化小,你也无所谓吗?”管如婕哼哼唧唧的,“又不是为了要钱,搞不好小聋子对着婳裳卖卖惨,婳裳就放过他了,他照样做禧鱼,拿到钱也不再挂他了呀,婳裳会气的。”
方旭沉『吟』了一会儿,说:“是觉得,如婳裳放过了聋子,暂时也就算了。婳裳多多会把消息透点儿出去,聋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估计也不敢太嚣张,身有黑料了呀,把柄一直在手里,什么时候看他不顺眼了再搞他也不迟。”
“你甘心吗?”管如婕嗲嗲说,“这次完全把他搞得翻不了身的,只要他没证据。小方哥,没了聋子,的意会好做很多,徐卿言现在很仓了,别的几个都是小打小闹,在汉服圈,还是你这边的意最好。”
方旭点起一支烟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如如,别把聋子『逼』太紧,这种残疾人发起疯来鬼知道是什么样的,万一跟来个鱼网破,同归于尽,找谁说理去……”
话音未落,就听到办公室外一阵喧闹,客服晶晶在喊:“哎哎,小鱼!你……”
“卧槽,说曹『操』曹『操』到啊!先不和你说了。”方旭刚挂掉电话,办公室的门已“砰”的一被打了,骆静语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惊慌失措的女客服,喊着:“老老老板,他他他他要见你!拦不住。”
方旭有提醒过她要拦住骆静语和占喜不准进他办公室,这时候挥挥手说:“没事儿,你出去吧。”
两个客服出去了,还帮他带了门。
方旭打量着骆静语,他脸『色』惨白,眼睛发红,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几乎是目眦欲裂瞪着他,幸好,双手空空,没拿什么武器。
“你怎么来了?”方旭笑着抽了一口烟,问,“最近意好吗?看你都仓了,东西做得不错,感觉比给的几个还漂亮,是藏着打算自己做的吧?”
骆静语打起一串手语,手势打得又快又重,够显示出他的怒意。
方旭乐了:“你干吗呀?明知道看不懂手语,有什么话用手机,要么写来。”他从打印机纸槽里抽出两张a4纸推到桌子前,又把一支笔丢过去,“亏得今天心情好,可以和你慢慢聊,你又不是不知道最烦和你聊天了。”
骆静语前几步,拿起笔,在白纸写大大的三个字:【为什么?】
他拿起来给方旭看,嘴唇颤抖着,眼睛里像是喷出火来。
他重重指纸三个字,似乎是在一遍又一遍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方旭还是悠闲抽着烟,吐出一口烟气,“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鱼,发什么事了吗?”
见他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骆静语出离愤怒了,不想写字也不想手机打字,固执打起手语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帮你赚了这么多的钱!从来没有害过你骗过你!你说好聚好散,同意了,你说以前的设计都归你,也同意了!你要是想做婳裳的意你拿去就了,也可以不要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没有抄袭!你知道从来不会抄袭!你为什么要把的设计给别人?去害?只是想要好好做烫花!可以公平竞争,只是想靠做烫花吃一碗饭而已!】
他太激动了,激动到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打手语的过程中张了嘴,喉咙里的音随着他翻飞的手势一冒出来:“呃啊吧哦,呃吧啊呃,啊吧嗯哦呃……”
他的音量很大,音节含糊不清毫无意义,黏糊糊从喉咙里咕噜出来,听得方旭后背都发『毛』了。
他看不懂骆静语打的手语,更听不懂骆静语说的话,就跟看戏一样看他打完一大串手势后,把指间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皱着眉苦笑:“骆静语,你大中午的跑这儿发什么疯呢?给手语课啊?对不起,看不懂,一句都看不懂。你是个聋哑人,耳朵是好的,你要么给写字要么给打字,你这是搞哪出啊?没工夫陪你玩,马要吃饭了,你赶紧走赶紧走,看到你就闹心。”
骆静语的脸『色』沉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像是极力克制。他咬着牙,又一次拿起笔,在“为什么”的反面写几个字:【没有抄!画,鱼,莲花,你害?】
方旭:“……”
他垂着眼眸看纸的字,眼皮一掀,冷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骆静语再也忍不去了,绕过办公桌扑到方旭身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往一提,方旭怒吼:“你想干吗?!”
骆静语想干吗?
还想干吗?想揍方旭!
可他还留着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不冲动,恨就恨在他不会说话,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怒视着他,把张皱巴巴的纸拿到他面前,几乎要贴到他的脸。
方旭扒拉张纸,眼睛里闪起兴奋的光,嘴型清晰说:“这么激动啊?看来是没有证据了。”
骆静语脑子里堪堪绷着的根弦,一子崩得四分五裂。
他“啊”大叫一,提起拳头重重的一拳就砸到了方旭脸,把他连人带老板椅都给砸翻了。
方旭没想到骆静语会动手,在他的记忆里这人一直很软很温顺,就算有脾气也都是憋在心里。方旭还没来得及从爬起来,骆静语又扑了去,攥紧拳头又是一拳落在他脸。
方旭都被打懵了,等骆静语第三拳挥过来时终于有了准备,翻身躲后一骨碌爬起来,趁着骆静语一拳落空,狠狠往他肚子踢了一脚,骆静语吃痛,嘴里哼出来,方旭顺势也是一拳砸了过去。
骆静语被打得趔趄了两步,回过头来看方旭,愤怒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整个人像只野兽一样冲去,“啊啊”大叫着和方旭扭打在一起。
办公室外的几个女客服只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音,有重物的落,也有玻璃的碎裂,还有男人的怒吼。客服一个个都吓坏了,你推搡过去门,一眼就看到办公室里狼藉的场面。
桌子歪了,椅子倒了,桌子的东西大半被扫到了,包括电脑和打印机,书柜的门着,门框的玻璃已都碎在,骆静语压在方旭身,两人脸身都有血,鼻青脸肿,正互相钳制着对方僵持不。
晶晶尖叫:“老板!!要报警吗?”
“报警!”方旭怒吼,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丢过去,“找一个姓占的女的,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看看这人疯成了什么样!”
骆静语看懂了方旭的唇语,又“啊啊啊”大吼起来,两人扭在一起在打了几个滚,晶晶吓得浑身哆嗦,抓起手机就溜了出去。
这一次,换成方旭压在了骆静语身,低头看他,方旭偏头啐了一口血沫子,啪啪拍了拍骆静语的脸,低说:“跟斗?小聋子,你还嫩着呢。”
骆静语瞪着他,方旭笑了一,放缓语气说:“骆静语,别这么看,你知道么?最恶心你这么看了,心里不知道把骂成什么样呢,对吗?别装得自己有多纯洁高尚,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翅膀硬了就想飞?告诉你,没这么容易。”
骆静语用尽全部力气一膝盖顶在了方旭小腹,他一惨叫,痛得滚到了一边。骆静语得空爬起来,摇摇摆摆退了两步,重重喘着气,居高临看方旭。
方旭缓了缓疼痛,干脆倚着办公桌坐在,抬头看着骆静语,指指他的右手:“你手受伤了,不要紧吗?你可是靠它吃饭的。”
骆静语这时才感觉到右手的刺痛,低头去看,手背到无名指根处被玻璃划了一道大口子,整只手鲜血淋漓,指尖垂,血还在一滴一滴往落。
这是他刚才打方旭时一拳落空,最后打在了书柜玻璃的后。
警察和占喜前后脚赶到办公室,骆静语和方旭都受伤了,警陪着先去医院处理伤情,剩一个警在办公室里给客服录口供。
医院里,占喜一直陪在骆静语身边,医护人员帮他处理右手背的伤,伤口里居然还有细小的玻璃渣,用小镊子一点点夹出来。
万幸的是,这伤没有伤到骨头和脉,医说不会影响手的精细功,不过要缝针,一定会留伤疤。
骆静语的神情始终是麻木的,疼痛仿佛已影响不到他了。
他很狼狈,头发『乱』蓬蓬,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了,左脸颊高高肿起,医让他脱掉衣,看到身体也有大片的淤青血痕。
占喜没忍住,握紧骆静语的左手,眼泪吧嗒吧嗒往掉。
看到她哭,骆静语才像是活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摇摇头,又捏一她的手,微微张嘴,像是在叫她不要担心。
占喜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更冷静一些,可她的没这么厉害,骆静语越是这样平静,她越是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滚出来,咬着嘴唇才不至于嚎啕大哭。
方旭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身伤,两个成年男人打架并无章法,就是使着蛮力拳打脚踢。除了骆静语的手被玻璃划破,方旭的伤还更重些,两边脸颊肿得像馒头,一直在和警诉苦,说肚子疼,背疼,腿疼……
两个人,只有一张嘴,方旭说是骆静语先动的手,事也的确如此,处理完伤口,一人全都去了派出所。
骆静语没有给家人打电话,骆晓梅有身孕,父母年纪也大了,他不想让他担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骆静语的家人又不来,罗欣然觉得她需要一个年些的人来帮忙处理一些事情,问过占喜意见后就打电话给占杰,占杰接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
罗欣然在派出所门外对占杰说了事情的过,占杰沉着脸一直没吭。
事情处理完已过傍晚,方旭同意私了,让骆静语赔钱,不仅要赔他医『药』费、误工费、办公室里的财产损坏费,还要赔他精神损失费,口就要五万块钱。
“道歉就不用了。”方旭对警说,“他是聋哑人,也不容易,可就是受了点刺激,脑子一时糊涂吧。唉……也不和他计较,好歹合作过几年,买卖不成仁义在,也不想『逼』人太甚。”
说完这些话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占喜正盯着他看,方旭冲她一笑,冷冷“哼”了一。
占杰去和方旭讨价还价。
“医『药』费是明的,误工费也有规定,你办公室里的损耗,列个清单,该赔多是多。”占杰给方旭打了一根烟,“至于精神损失费……方先,你确定要吗?这么和你说吧,骆静语这小子今天过去找你,妹妹可不知道。你把他『逼』急了,过后他还会不会再去找你,会不会做出别的冲动的事,可保证不了。”
方旭对警说:“警察同志,他威胁!”
“谁威胁你了?”占杰冷冷说,“妹要因为这事儿和骆静语分手,你想想,他会不会受刺激?受了刺激要找谁算账?肯定不是妹啊!”
方旭:“……”
“差不多就得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占杰冷哼,“钱重要还是别的重要,你自己看着办。”
警也觉得方旭要的太多了,口调解。
最终,占杰提出两万块打包私了,方旭同意了。
骆静语默默在调解书签了字。
方旭独自一人离派出所,坐出租车后,还是咽不这口气,给管如婕打电话:“确定了,他没有证据,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
一辆小轿车在青雀佳苑小区门口停,迟贵兰和妹妹走车,背大挎包,弯着腰对司机说:“阿昌谢谢你啊,后天给你打电话,再搭你的车回去。”
这一趟,是她的妹妹迟贵仙来钱塘复查,刚好有个邻居要车来钱塘办事,迟贵仙就搭他的车过来。迟贵兰知道后想着又有一个月没见女儿了,小孙子占凯威马要学二年级,就也搭了车,想到钱塘来看看孙子和儿女。
小轿车走了,迟贵仙说:“二姐,你又不给欢欢打电话,她会不会气啊?”
“现在打嘛。”迟贵兰『摸』出手机,“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家老占都不知道呢。”
迟贵仙笑着摇头:“你啊,就是喜欢突然袭击,难怪欢欢不高兴,今晚还是住阿杰家吗?”
“住欢欢这儿吧,天热打铺没关系。”迟贵兰一边说一边拨电话,“现在想到阿杰就气,离了个婚还怪了,是叫他离婚的吗?”
占喜正在占杰车,看到母亲来电后头皮一炸,尽量心平气和接起电话:“喂,妈?”
“欢欢啊,你在哪儿呢?”迟贵兰问。
“……在外面办事情。”车着有音,占喜知道瞒不过。
迟贵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回哪个家?”占喜没明白,“老家吗?最近没说要回家呀。”
迟贵兰:“什么老家?是说你租的个房子。”
占喜:“现在就在回家路,怎么了?”
“没怎么,一会儿你到家再说吧。”迟贵兰笑呵呵把电话挂掉了,对妹妹说,“欢欢马回来,在小区里等她一会儿吧。”
占杰的车,除了占喜接到电话后出了,再也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又沉默。
罗欣然不放心,跟着他回家,说陪一会儿占喜再走。她坐在副驾,占杰板着脸车,一路往青雀佳苑驶去。
骆静语和占喜坐在后排,他的右手缝了针,做过包扎,占喜一直牵着他的左手,没有放过。
可是他的精神始终没有恢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用手机打过字,也没打过手语,连警问话时都不搭理,双目无神,只任方旭胡说八道。
他是任『性』的,任『性』得不像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可是谁有立场去苛责他呢?
他什么都没做错,却有可再也做不了烫花了,他心里有多恐惧多伤心,谁体会呢?
车子到了青雀佳苑,一四人车,罗欣然很饿,知道骆静语和占喜都是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就说她去打包点饭菜,让占杰陪着他俩先楼。
骆静语一身血污,被占喜牵着手像个木偶一般往单元门走。
占杰心烦意『乱』,知道了事情的过,觉得个姓方的不是人,又觉得自己妹妹和骆静语也是傻得要。气归气,他暂时也想不出解决办法,这事儿是方旭蓄意陷害,没有这一次说不定也有一次,他猜测方旭就是想『逼』得骆静语在烫花界混不去。
天已黑了,三人走路时都心思复杂,没人留心路旁的情况,走到单元门口时,占杰和占喜同时听到路边传来一个熟悉的音:“阿杰,欢欢?”
占喜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噩梦,她转过头,就看到母亲的身影,边还有一脸呆滞的小姨。
占杰反应比她快,移了一步挡在骆静语身前,叫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迟贵兰看看他,又看看傻掉了的占喜,视线最后移到在场唯一一个陌人身——被儿子挡住的个年轻男人。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单元门一个灯泡亮着幽幽的光。迟贵兰仔细看,这人像是被揍了一顿,满脸淤青红肿,白『色』t恤都是深『色』干涸了的血渍,右手隐约缠着纱布,左手……左手居然和她女儿的右手紧紧牵在一起。
迟贵兰像是被雷劈了一记,瞪大眼睛问占杰:“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是谁?”
她的手指指向骆静语,占杰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儿子没回答,迟贵兰又看向占喜,指着骆静语问:“欢欢,他是谁?”
过这片刻时间,占喜已冷静了一些,回答:“他是男朋友。”
“男朋友?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迟贵兰理解不了眼的局面,转头看一眼妹妹,迟贵仙也很茫然。迟贵兰又问,“你从哪儿回来?发什么事了?他哪儿人?几岁了?做什么工作的?你俩谈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
占喜什么都不想回答,她很饿,饿了一整天,中午以后连口水都没喝过,脑子是空白的。
迟贵兰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转向占杰,音调提高了几度,“阿杰你早就知道了?知道你妹妹有对象了?你也不告诉?”
她想要拉占杰,想要与个男人面对面,想要扯他牵着女儿的手,这人模样太可怕了!她的宝贝女儿怎么找这么一个对象?黑/社会吗?犯罪分子吗?
占杰拉住自己的母亲,厉道:“妈!你先冷静点,今天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和小姨先去儿,慢慢说给你听。”
迟贵兰大喊:“你还叫冷静?你知道你妹妹找对象了不告诉!你还叫冷静?!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你两个给说清楚!”
骆静语一直站在原,茫然看着眼前发的一切。
这两个老太太是谁?
为什么么激动?
和占杰拉拉扯扯的在干吗?
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她也么讨厌他吗?
连一个不认识的人都么讨厌他吗?
为什么呀?
就因为他是个聋人吗?
周围有几个小区住户路过,往他这边看了几眼。骆静语接触到他的视线,不想留在这儿了,他只想回家,想静静待着。
他拉了拉占喜的手,想用右手打手语,才记起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他也没多想,张嘴“呃啊呃啊”叫了几,示意占喜跟他回家。
这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迟贵兰和迟贵仙眼里。
短暂的沉默之后,迟贵兰尖叫起来,疯了一样往前扑,嘴里破口大骂,占杰拦她都拦不住。当她一个耳光要扇到骆静语脸时,占喜挡在了他面前,“啪”的一响,迟贵兰的手掌甩在了她的脑袋,用力之狠,直打得占喜差点摔倒。
可迟贵兰还不停歇,又是一巴掌一巴掌劈头盖脑甩过去,占喜被打得站不住了,耳边嗡嗡嗡响着,根本听不清母亲在嘶叫什么。恍惚间,有个人抱住了她,一转身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她的盾牌。
之后,她再也没有挨到打,只感受到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体在一晃动,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攻击,却始终都没放她。
占杰终于和小姨一起把迟贵兰给拉了,迟贵兰已泪流满面,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想不通为什么会发这样的事,想不通她辛辛苦苦养育出来的女儿为什么会找这样一个男朋友,想不通她的儿子居然还是帮凶!
她哭得泪俱,人都要往滑,旁边还有人在看热闹,好啊!看吧!让你看吧!看看家这个不孝的女儿,居然找了个聋哑人做男朋友!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占杰已要崩溃了,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拖住母亲的身体一遍遍劝她:“妈,你今天先跟回去,回去了跟你说,别在这儿闹了,小姨!你帮一,先带妈走!”
“哦哦。”迟贵仙都吓呆了,和占杰一左一右架住迟贵兰,往小区外走,迟贵兰不肯走,回头冲着占喜嘶吼:“占喜你失心疯了吗?为什么要找一个聋子?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告诉你!都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都不会同意的!”
占杰拖着她走:“妈,你别说了!先跟回家!”
迟贵兰还在哭闹:“都不会同意的……”
骆静语一直抱着占喜,闭着眼睛什么都没听到。占喜听到了,些话却是轻飘飘从耳边过,夹着一片不停歇的“嗡嗡”。
她的头很疼,胃里一通翻江倒海,突然就干呕起来。
她挣脱骆静语的怀抱冲到路边,蹲在不停呕吐,却只是吐出一些酸水。
吐完了,她想站起身,脑子里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白茫茫,她双脚发虚,一秒人就软软栽了去,却没有摔到,而是落在了一个人的臂弯里。
她听到他着急的音,是熟悉的音,他在叫她“欢欢”,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可是她听懂。
她想和他说自己没事,可是低血糖,也可是脑震『荡』,不严重,休息一就好了,但是她说不出来,看不见也说不出,身的力气在一点一滴消失。
她的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也许是这怀抱太过温暖,终于,她闭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