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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七娘简单道了声谢,便引着人回了院子。
吴氏的屋子依旧房门紧闭,木鱼儿的吵闹声从金草儿的房间里传出来。
显然,那个陌生女人还没有离开,而吴氏的事情,连金草儿和木鱼儿都是瞒着的。
吴氏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行脚商放了东西就离开了,而木七娘却再次出了木家,向后山走去。
现在她能猜到的,只有吴氏要的这些点心是讨好那个陌生女人用的,只不过,那陌生女人答应吴氏什么了?这么多的点心,吴氏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用?
这两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木七娘心头,是怎么也理不清这个思路。
她本来打算到后山来理理思路,顺便找些野果野菜的拿来做材料。没想到,她不过刚到后山,便“碰巧”遇上了正在“巡山”的山大王佟攸。
“七娘,好久不见了。”佟攸笑着上前打招呼。
好歹是帮自己解决了休书的恩人,礼数自然要周全。
“殿下,好巧,前几日刚同殿下见过,您可能是贵人多忘事了吧?”
“是吗?我们前几天见过了吗?我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似的?”佟攸笑容温和,语气却十分轻佻。
“殿下说笑了,小女子也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见到殿下。”木七娘打断佟攸说话,生怕佟攸后面又会说出什么肉麻的情话来。
被木七娘打断的佟攸没有丝毫愠意,笑容更加灿烂了。
“许是因为我们有缘,又或者是心灵相通?你一出来,我便也出来了。”
木七娘摇摇头,对于佟攸的示好表示压力极大。
“殿下玩笑开得太过了。”
被木七娘的逃避躲闪的态度刺激,佟攸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而又认真。
“七娘,你为何总认为我是在开玩笑?难道说我的心意,你一丝也感受不到吗?”
木七娘不敢抬头,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在自己的头顶,似乎要在她的头顶盯穿一个洞一般。
“殿下,民女惶恐!您身份高贵,我不过是蒲草,便是连一脚都不配被您踩,您何必如此……开这种玩笑?若是民女之前哪里有多得罪,还请殿下明示,或是降罪于民女,不要再用这样的语言嘲笑民女的自不量力了!”
“木七娘!”佟攸打断了木七娘要检讨的语言,只觉得从未觉得那个人像木七娘这样难以沟通。
“你难道也是拘囿于世俗成见、身份地位这些俗物的普通人吗?”
木七娘一腔的话顿时消散,一脸莫名与震惊的看着佟攸。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却没有看到一丝的以权迫人的压力,只有浓浓的不解与无辜。
“佟攸,你……”那目光深深印在木七娘的心里,某种她自己营造出来的坚实壁垒在那目光下彻底瓦解,那颗鲜活跳动的热情的心,以那目光做了桥梁,通过那里看到了一颗同样鲜红跳动着的真诚的心。
“自我初次见你至今,说不上对你的完全了解,但却能感受到,你同我是一样的人,是追求公平与众生平等的人。从水潭中你救了我的命,到暴雨中你护着自己的点心,从七娘酒到浓汤料包,从东平村到东阳镇,七娘,我自认对你很了解了。
尽管你把自己包装的很好,将你的真诚和善良包裹在荆棘与松刺之中,营造出那样坚定尖酸刻薄的假象,可七娘,我的手被荆棘贯穿,被松刺划伤,可是我拨开了你的外壳,我看到了,我感受到了,你的追求和本性。
不要因为你对我的不了解,就逃避我对你本性的迷恋的事实;不要因为你对我的不了解,就不敢触碰我的这份真诚,只留给我冷血冷情和淡漠疏离,好吗?”
“……”木七娘沉默了。
一直以来,她确实并不了解佟攸。因为对于权贵制度的抵触与胆怯,因为对于别人可以轻易主宰蝼蚁生命的恐惧,她乐于同身份相同的穷苦人交朋友,却对于有身份地位的“上等人”向来客气而疏离。她其实是怕的,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当心,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就像周仁能够轻松将自己看中的铺子抢走一样,若不是周仁是个装不住事情、急于向自己炫耀的人,她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何她看中的铺子就那样易了主。而周仁,只是她目前见到过的各类有权势的人之中,最末流的一个。
佟攸的身份,着实太尊贵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对于佟攸的表白,她很难当真,也不敢当真。
可是那样的一双眼,这样的一番话,她犹豫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赌这一次,用自己的性命和名声,赌一个有权有势的“上等人”,是不是对自己动真情?
她自保的本能在催促她摇头,可是在那目光之下,她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若是真如佟攸所言,那么一直以来接受人人平等没有身份差距的教育的她,还不如一个古人思想先进。囿于身份背景的人,不是得到权力便利和尊严的佟攸,而是她。若是这样,她对佟攸,未免太不公平。
“佟攸,我思绪有点乱……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捋一捋。”
佟攸已经收起了那副悲伤的表情,眼中满是温柔。
“我明白,我从不逼你,不是么?
七娘,我希望你懂我的心思,却并不急着逼你做决定,我想,让你慢慢了解我。”
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对于此刻心乱如麻的木七娘来说,不过是湖水平静表面上的一点波澜,她以为只是风对湖水一次简单的撩拨,却不知道,这湖水平静表面下,已经暗潮汹涌。
看着木七娘再次落荒而逃,佟攸却没有一丝慌乱。
笑容在他的面上,如同一朵鲜花逐渐绽放,不是花期已至,不得不开,而是旭日暖阳舒展了瓣茎和枝干。
“佟攸……七娘,你终于唤我的名字了。”喃喃声在风中散尽,仿佛从不曾出现,了无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