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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客气,大牛已经撸起袖子,打算好好同这人“理论”一番了。
木七娘算着这账实在不划算,正想离开,可是想想若是如此,这一车的东西就算是全赔了,自己还打算攒钱买铺子,怎么能忍受亏本?
想到这里,木七娘还是打算争取一下。
“话虽如此,但是谁也不愿做这个冤大头。即使现在即将暴雨,但是做买卖依旧得讲点道理不是吗?我倒要问问你了,你这伞难道是金箔玉骨制作的,缘何卖的这样贵!”
“这话说的,你那米糕不也就是普通的粟米,还不是让你卖出了天价?你我一般,不过是卖个手艺钱罢了。”
这话纯粹是一番歪理了,木七娘虽然东西卖的不便宜,但是都是靠着天下独一份的特殊性,物以稀为贵,可不是靠着卖伞人这种投机的行为。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原来自从木七娘到镇子上买东西,抢了不少人的生意以后,这卖伞人便注意到她了,恐怕对自己之前占尽风头的模样积怨已久。
木七娘大感头痛,这种事情她不可避免,只要为了挣钱,总会得罪一些同行。
不过她同卖伞人生意又不相冲,对方如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倒是对我了解得很,若是这精力放在自己的生意上,恐怕也不必眼气我的成绩。”木七娘说话也不客气。
“眼气?你现在不是一样要求到我这里来,谁眼气谁还不一定呢。”
也许是风的呼啸声太大,卖伞人的话总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木七娘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受到这强风的干扰,寻着卖伞人话里的漏洞,道,
“你刚刚说,你这伞同我的米糕一样,成本便宜,只是手工花费贵?”
“自然,若是只论成本,大家又有什么区别?”卖伞人哪里知道木七娘在挖坑,想也不想的就往里面跳。
“既然如此,你家里既然是做油伞生意的,那这做伞的材料可有?我便不要你这手工成本,只同你买原材料的费用,又要几文?”
“你!”卖伞人本以为掌握话语主动权,自己同木七娘一样的做生意方法,若是她说自己卖的贵,是奸商,那她自己又是什么人?
可是没想到,这一点漏洞居然被木七娘抓了个正着,如今他要是反口,说成本贵,手艺钱便宜,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我要三尺油布,给你二百文,可是足够了?”
这价钱自然是足够的,若非今日下雨,这油布也卖不出这样的价格。
“若是没什么问题,就快点带我去裁布吧,我等着急用呢。”木七娘说着就要向他的店里面走。
“哎,你等着!”卖伞人哪里肯依,只是不情不愿的收了钱,去裁布去了。
“我倒要看看就这些布,你能怎么挡得住这暴风雨!”卖伞人心气不顺,没能坑到木七娘,还被她牵着鼻子走,只恶狠狠得说道。
“这自然不用你管。”木七娘得了布,一刻也不停留的回到自己的铺位前。
此刻已经有豆大的雨点向下落了,她若是再不回去,那一车的东西可就都毁了。
“大牛哥,我想起来好像东边有一家卖伞的铺子,这会儿我先用这油纸把食材遮一遮,你拿着钱去帮咱们两个买两把伞。”
三尺布只勉强能将这些食材包住,她和大牛两个人都要在雨里淋着了。
她是没关系,这段时间吃得好也常常锻炼,身体早就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娇弱,勉强扛得住。可是大牛只是来帮忙的,她怎么能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被淋?
大牛心思单纯,若是她直接说让他自己找地方避雨,对方恐怕会坚持同自己一起淋雨,她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只能找个办法打发他,等到雨势起来了,他再想找位置避雨已经来不及了。
“东面?哪个东面?”大牛果然没有听出来木七娘的意思,认真的问道。
“就是这边,你走到底,伞铺的名字我不大记得了,不过确实是有的。”木七娘随手一指,只觉这个方向上楼宇较多,足够一人避雨而已。
大牛却信以为真,点点头,道,
“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若是雨先到了,你就用这油纸先挡一挡,什么东西都没有命重要,你身体弱,不能淋雨。”
大牛如此的暖心,木七娘分外感动。
“大牛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别看现在这又是打雷又是刮风的,其实这种突然来的雨都是来得快去的快的,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你慢慢去慢慢回来都来得及的。”
看着木七娘自信的笑容,大牛觉得或许木七娘还有别的法子。
毕竟木七娘长得小,即使是躲在木车下面也是可以避雨的,不像自己这么大块头,连油伞都有可能包不住。
木七娘没有再看离开的大牛,她得抓紧时间把点心遮好。
暴雨来得很快,打得木七娘措手不及。点心只保住了一半,而她自己,则被雨水淋了个正着。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却没有点心被浇湿不能卖令她心里发凉。
她的点心铺子,这次算是彻底黄了。
本来以为这一次自己努努力,就可以拿下那个摊子,可惜天公如此不作美。
这镇中集市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铺子今天不买下来,明天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
木七娘觉得自己渐渐的被负面情绪笼罩,陷入一种无端的自我否定之中。
她来到这个异世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家中又是那样的情景。好不容易靠着自己找到了点维生的手段,如今也要经历挫败了吗?
雨水大滴大滴的落在木七娘的身上,她从最开始的冷得发颤,到后来的麻木无感,陷入自己的低落情绪之中。
佟攸撑着纸伞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狼狈少女的模样。薄衫被打湿,甚至有些透明,刚刚发育的身体看得一清二楚。
心底刚升起的一丝旖旎,却在下一秒,与这女子那双悲伤的眼睛对上的时候消失殆尽。她的眼底怎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情绪?明明只是一眼,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的内心,那瘦小的雀儿在一方牢笼之中努力挣扎,却渐渐无能为力的无奈。
佟攸看着这样的眼睛,仿佛想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二人在雨中对视半晌,静静的谁都没有动,只有雨水如同奏乐般,在二人之间不停的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