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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心里有了怀疑,对文若的话就更不敢随便应承,生怕自己一个抉择失误,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
文若没想到,自己都仗着第一排贵客身份的特权,要求一个小厮驱赶一个没名没气的选手了,对方居然还会拒绝,甚至给自己讲大道理,和行为委实让她没有面子。
再看台上,木七娘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笑容依旧,似乎是在嘲讽自己跳梁小丑般的行动。
文若鼻子一歪,今日非要将木七娘赶下台来不可!
“伙计,我问你,台上那个女人你认识吗?”文若指着木七娘,态度很不友好。
“回姑娘话,台上的姑娘小的不识。”
“既然你不认识她,又何必包庇她,放任她在场上胡作非为,把好好的比试搞得乌烟瘴气的,影响观感还是次要,呵,让别人以为这是个草台班子,玩弄的都是不入流的技术,才让人笑掉大牙呢。本姑娘是为了你们好,就算是你们掌柜的来了,也会让你把人轰下去,还能给她留下一点脸面,免得被别人精致的菜品比下去,还要纠缠!”
小厮瞧着情势不对,心里暗暗叫苦,分不清这位贵客对那位选手究竟是有私下仇怨还是单纯的看不惯,可这会儿已经被架在这里了,无论是什么决定,都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做决定的了。
可是他们掌柜的人在哪儿呢?他哪里知道去?
“姑娘您消消气,没那么严重,请您先坐下罢。”小厮决定不了,只能眼神求救另一边的小厮,让他早点叫掌柜的过来。
可他还没安抚好文若这边呢,木七娘那里又炸开了锅。
被人嘲讽自己最爱的美食,木七娘心里自然有火。索性她同文若是必然要结仇的,那她又何必听着文若在这里说自己的坏话,而不反驳?她还要在镇里混呢,怎么能让别人以为自己做的点心不入流,比不上别人的菜肴精致?
“这位姑娘这话,请恕在下听不懂了。我做我的点心,从选择材料到馅料和制,再到蒸煮,全是我一手操作的,我就在这台上,相信大家也都看得清楚,并没有什么猫腻。那么姑娘所谓的‘不入流’究竟指的是什么?又是什么是姑娘认为的高贵技法呢?”
木七娘看似娓娓道来,解释自己的清白,实则是将了文若一军,将她带到自己的话语环境中来。
果然,文若跟着自己的说法,回答起她的问题来。
“模制点心,你手中的模具,就是最不入流的东西!还要同我理论什么呢?”
模制点心,就是说用模具为点心定型,使用按压的手法将点心制作出大小相等的模样。这还是木七娘第一次听人说,这种方式是不入流的手法。
“这话说得新鲜,难道这厨师的技艺等次,都是由姑娘决定的?”
双方争执不下,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就在这左右为难之时,第一酒楼的掌柜、松晚,终于赶到了现场。
“萧……”松晚刚刚开口,对面的黑袍人就射过来一记冰凉的眼神,让她立刻住了嘴。
只看着那双眼睛,她也能认出这人,正是在厨界享誉盛名,已经功成名就的名厨萧未名。曾在宫中供奉,做过御厨之首,得了今上不少赞许。
他的四个徒弟,萧枫、萧桥、萧夜、萧泊分别师承他的一项能力,如今在宫中,便是四大宗师的存在。成功成名后,皇上更是允他自由,让他风光归故里。
这样的圣眷荣宠,都来自于他出神入化的厨艺能力,也就成为了所有厨界人学习和追逐的榜样。
他回到故乡之后,曾多次开堂授课,教授厨艺知识。每一次,都是万人空巷的盛景。松晚也曾有幸参加过一场,故而能够一眼就认出萧未名来。
相比之下,松晚这里收个菜品的比试,实在是小的不足为道。
松晚没想到,萧老前辈居然会来。
她虽然是组织者,但是对于台下坐着什么人却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一应由方雨打理。可是方雨并没有告诉她,萧老前辈回来,这实在也不合理。早知道有这位前辈在,她也就不这么急着过来了。
而站着的这个挑起事由的姑娘,似乎就是萧老前辈带过来的人。
这可就不好办了啊……
想到自己听到小厮汇报,匆忙赶过来前,郡王的话,松晚有些头痛。
“公平些,莫失了分寸,莫寒了民心。”
这话看起来只是一份简单的叮嘱,可是松晚却从中听出了佟攸的立场。
文若挑起事由,仗着的是她身边的黑袍人,仗着的是权贵的势力。而被文若针对的木七娘,代表的是酒楼比试的公正性,是为天下厨者提供发挥平台的态度,这,才是民心。
本以为有了郡王的嘱咐,自己只需要向着木七娘说话就行了,哪里想到,这个挑事的文若,居然是萧老前辈带过来的。
那这之间的利弊就要重新权衡了啊……
萧老前辈说话有多有用,只要是厨者没有不知道的。第一酒楼虽然是东阳镇第一大酒楼,更是平凉郡最大的酒楼之一,可是只要萧老前辈说出一句不满意来,她的酒楼不出三日就得关张。
可是让她向着文若吧,松晚的余光瞟了眼三楼的白色纱帘,头都大了。
郡王是她背后的老板,是第一酒楼一直以来的支持者,她的哥哥还在郡王身边当长随,那样亲近的关系。如果得罪郡王,她这酒楼不一样要关张歇业?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掌柜的,既然你来了,就给大家一个解决方案吧。”文若毫不客气。
“这……”
“这模制点心确实不能展示厨者的技术……”松晚看着面前为难的场景,两边本都是她不想得罪的存在,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做出抉择,“只是规则中确实未曾禁止参赛者使用模具,只要所用食材没有问题,无论是使用何种工具,都是可以的。”
文若急了,“你这意思是说,我在无理取闹了?”
“自然不是,我是为姑娘解释赛事的规则。”松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