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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油纸包拿到手中,酒的香气更加浓了些,勾的李达的酒瘾馋虫都出来了,也不顾及什么形象,直接打开。
里面包着的是两个已经泛着白的野鸡爪,周围沾着些白白黄黄的米粒米皮。
众人一看这状态都傻了眼,就这样一个卖相没有多好的东西,当真值一百文?
此刻他们看着木七娘两个的眼神都变了,心中的想法都是这眼生的两个人是觉得镇里的钱好赚,跑出来骗钱的吧?看着长得文文静静、憨厚老实的,没想到心里这么黑呀。
李达也有些这样的想法,甚至有种冲动是将这东西扔了走人。可是鼻子里嗅进来的全是酒香肉香,又让他着实舍不得。
就尝一口罢了。李达做了决定。
然而这一口,便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鸡爪浸着酒香,酒香融入鸡骨,浑然成为一体,仿佛是将润喉而过的美酒形象化,变成了可以咀嚼细品酒香的美味,口中嚼着的似是鸡肉,却更似醇酒,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味道酸咸可口,鸡肉软滑黏糯,又偏偏吃的是鸡爪,肉要一点点从骨头上咬下来,李达吃得口水直流,然而啃完了两个鸡爪却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木七娘面前摆着的另外六个油纸包,他干脆拍上一两银子,对着木七娘道,
“你那几包,也都卖我!不用找钱了!”
大客户,大客户。木七娘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是即使这样,木七娘还是摇了摇头,道,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是小本经营,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东西,而且也不全是酒糟凤爪,还有酒糟兔腿、酒糟鸡心什么的……”
李达这会儿听着酒糟两个字就流口水,又听说是没有骨头的肉类,更能让他把刚刚没有过够的瘾补足,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无妨,你尽管开价。”李达也是急了。
木七娘深知不能得罪客人的道理,佯装为难得道,
“这……好吧,这兔腿是山上的野兔肉,肉质鲜嫩,价格最贵,要五百文,这酒糟鸡心便宜些,不过因为还有些鸡肝鸡胗在一起,量大,所以二百文,您挑一挑,买哪个?”
“你不打算都卖给我?”李达十分不解,他又不是出不起这个价格。
大牛也在一旁干着急,他第一次觉得像木七娘这样实诚的性格实在不太适合做生意。
可是木七娘并不给大牛说话的机会,大牛也自认这是木七娘的买卖,不好插嘴,只能等到木七娘做不了选择询问自己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可是木七娘却头都没回,直接对李达道,
“大叔您也别难为我,我这小本买卖,也不能只供给您一个人不是?这儿这么多人呢,怎么说也得给别人留点儿呀。”木七娘表情真诚,李达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性格,点点头,拿了一包兔肉,却并没有将那一两银子收回来。
“大叔,这钱我们找不开。”木七娘一脸为难,她手里只有上次藏下的五十文,她哪里能想到会有人出手阔绰,上来就是一两银子?
“小姑娘,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像你订下下次的点心了,你这酒糟凤爪做得真好,下次你再做上些,我等你。”
木七娘就差痛哭流涕了,她这真是天大的好运气,居然第一次进镇就能遇上财主,实在不枉费她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在夏家鼓捣这么多东西。
“大叔,谢谢你,那这钱我就收下了。下一次集市,我还来的。”
那就是还要等五日,不知道为什么,李达觉得这时间过得实在有些漫长。
送走了李达,周围原本围观的人也都涌了上来,不为别的,就凭李达那个酒鬼能称赞这点心,他们的好奇心就完全被激发出来了。
可惜僧多肉少,木七娘两手空空的看着没有抢在前面而一脸失望的镇民,脸上又是一片为难。
“已经卖光了……”
“你这小姑娘真是不会做买卖,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做了这么点儿?都不够分的。”一个提着竹筐的大娘没有抢到,有了几句埋怨。
这镇上的其他商贩,都是卖完了东西就收摊的,傲气得很,像这个大娘这样充满怨气的话,一般都会被商贩斜着眼睛反驳,
“来得晚就下次早些来,我若是做的多了卖不出去又不能找你弥补。”
然后便是双方争吵,直到一方吵不赢离开为止。
众人此刻都有些忐忑,这小姑娘东西做的确实少,但是看她的打扮,也知道她是村中的农女,想来并不知道镇上的情况,这大娘恐怕就是看她是个农女好欺负,所以才敢出声嘲讽的吧?
若是真把这小姑娘气走了,这什么“酒糟”的,不就成了永远尝不着的遗憾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便有嘴快的已经说起那大娘的不是。
不过木七娘并没有像别的商贩那样傲气,反而依旧一副笑脸,道,
“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呢,本以为这乡下东西糙,无人问津呢,没想到各位居然这样捧场。”
木七娘又接着说道,
“今日让各位白等了一场,是七娘没有考虑到位,若是各位真的愿意赏光,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五日后七娘会再来,为了让各位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白等,这样吧,如果各位信得过我,每样点心便收各位十文钱的订金,我给各位一样信物,下次便用这东西和尾款来领点心就成,也免得下一次各位依旧排不上,如何?”
这话却没得到众人的认可,有的听说木七娘五日后会来,记下时间,便转身走开,去买别的食材了。有的听说要订金,便没了心思,木七娘这么眼生,若是卷了钱跑了,他们都没处找人去,虽然十文钱不算贵,可他们毕竟不是李达那种手头富裕的人,白丢十文钱的买卖,他们可不愿意做。
这样各怀心思的人走了大半,留下的打算交订金的就只剩下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