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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镇上有市集,小姐说是快到老夫人生日,打算去买一匹好布做衣裳,没想到布坊无人,一问才知,都被集市上一个卖新鲜点心的姑娘吸引过去了。
小姐没有买成布,本打算直接回来,哪想到就碰到了亭长带着随从在路上巡视,后来打听到,那卖新鲜点心的姑娘并没有镇上的行商证明,亭长这是去收摊子的。
我和小姐本是避在路边,给亭长让路的,哪想到那亭长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是个色胚。动手动脚不说,还遣着下人跟踪,直追到这街角。小姐当时羞愧难耐,一路行的极快,我也是到了村口才发现有人跟在后面的。
本以为吃了个哑巴亏,只能咽下了事,哪想到这人如此阴魂不散,居然还妄图求娶!”
桃子说到后面,颇有几分义愤填膺的英气。
周媛听着桃子的叙说,想起当日的委屈,已经不住的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而本以为桃子的这番话会得到周家人对周媛遭遇的同情,从而不同意亭长的求娶要求,可是没有想到,周家这三个能做决定的人听了她的话,都是一阵沉默。
周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日去亭长府,告密木七娘没有行商证明一事,居然会阴差阳错,让亭长看到了自己女儿,还看中了她,这天大的馅饼掉到头上,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说来,媛儿的名声已经被亭长辱了?这……”周氏一脸为难。
“这下想拒绝亭长的要求都难了,我这媛儿命苦啊。”周老太太叹息。
即使周老太太表现出来的是一种遗憾,可是周媛却知道,这种遗憾只不过是对于待价而沽的商品被人碰脏了,不值钱了的可惜而已。
这种认知让她浑身发寒,她似乎感受不到丝毫家庭的温暖,有的只是利益和利用价值的衡量。
周媛有些疑惑,这真的是她的家吗?
“既然媛儿同亭长已经见过了,而且亭长大人对媛儿也挺好的,不如这亲事就应下来吧?”周仁故作为难,可是眼底已经遮掩不住那份兴奋。
“老爷,那亭长可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啊!”桃子已经焦急的顾不上身份了。
“这……年龄大一点好啊,知道疼人的。”周仁一副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世面,不要乱插嘴的模样,对于桃子和他们的决定对着干表示不满。
“可是那亭长已经有老婆了,小妾也一箩筐,这不是把小姐往火坑里送吗!”桃子和周媛从小同吃同住,如同亲姐妹一般,虽然平日里她听周仁的话,可是却是这个家中唯一的清醒人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好好的花儿一样的女孩被个老头折了去?
“你懂什么!”周老太太一拍膝盖骂了起来,险些把一口牙喷出来。
“那是亭长!镇中最高的官儿,可不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比的,多娶了几个又能怎样?只要媛儿足够争气,自然会得亭长喜欢,那时候,稍微提携提携亲爹,咱们周家就能搬到镇上去住了!那是多大的体面?
如果肚子再争口气,给亭长生个大胖小子,后半辈子别说是媛儿自己,就连咱们整个周家,都吃喝不愁了!”
周媛打了个寒战,她今年才十七,让她给快能做自己爷爷的人生孩子,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周媛手止不住的颤抖,腿也开始打弯,可是还是吊着一口气立着,带着乞求和委屈道,
“奶奶,我还小呢,可以再等几年……”
“等什么?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再大就成了老姑娘了,哪里还嫁的出去。”
周媛看着周氏,她本意是想说哪里还能卖个好价钱吧?
周老太太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不管周媛的表情,而周仁还在扮演着“慈父”的形象。
“媛儿啊,你娘去的早,爹一直放不下她,便也一直没有再娶,从来不曾给你委屈受不是?如今你能得亭长看中,这是天大的福气啊,爹也是再三考虑了,才会选择答应的,自然不会委屈了你,难道你还不相信爹的眼光吗?”
“爹爹当真是因为放不下娘才一直不娶的吗?”周媛双目含泪,眼底最后的一丝光都熄灭了。
“这是自然。”周仁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
周媛闭上了双目,不想再看这家里伪善的一幕,她不是人,她只是周家一个养了十七年的物件,他们养她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为了感情,只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娘是她唯一的温暖,可惜去的早,留她一个人在寒冬里挣扎这么多年。爹嘴上说着放不下娘才不娶,实际上外面女人不断,只不过是心疼娶妻的礼金不肯给而已。也是周老太太不停相看,只为了找个家缠万贯的寡妇,再给周家注入一口气而已。
周媛苦笑,她哪里是唯一的受害者?她的亲爹,恐怕日后也不过如此。
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了,她受够了这些人伪善的表情,听够了他们做作的话语。
他们从来没哟考虑过自己这个女儿,自己日后的幸福!
周媛的离开没有得到三人的注意,此刻他们正在考虑,如何能让亭长多出些礼金。
……
事情是木七娘决定的,小秋和陈衡却比木七娘还要积极,这几日木七娘不在,两个人已经为她准备了一厨房的材料,留给她练手用。
第一酒楼的比拼虽然噱头十足,实际上的比赛时间却定在了遥远的五月,此时正月尚未过尽,他们的准备时间十分充足。
“第一酒楼名声在外,姑娘若是下定决心,也不要轻视对手。”陈衡嘱咐道。
“哎,我倒是觉得师父你多虑了,姑娘的手艺这样好,再加上那些新奇的想法,让咱们点心坊能够起死回生,不过区区的一场菜品比试,又有何难?”小秋的态度乐观,自从木七娘开始教授他厨艺,他早已成了木七娘的小迷弟,对于木七娘的手艺夸得天上地下少有。在他看来,木七娘的手艺只不过是没有机会表现出来,若是有了这样的机会,一定会成为名满天下的名厨的!
陈衡只是摇摇头,没有去反驳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