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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你倔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小二却如此不给自己这个老爹面子,李猎户也没有平常的耐心,抬起手就要打他。
“李大哥!算了吧,小孩子也是为了家里好,说清楚也是好事。如今既然大伙儿都没什么问题了,就都散了吧,我还赶着时辰回去做饭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伙儿也都没兴趣看李猎户教子,木七娘显然不想惹事,自然也就没有热闹看了,人群很快就散了。
见众人散去,木七娘才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拖着野猪回家。
村口的热闹早已传回夏家,所以黄氏看到木七娘的时候表情很不好,她是不管发生了什么的,就只是因为木七娘被人围观一事,觉得丢了脸。
木七娘简略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见黄氏没有什么兴趣听,也就不再细说,自顾去收拾野猪了。
至于黄氏的臭脸,不好意思,她木七娘可没兴趣在旁边挨骂。横竖不是什么大事,外面又议论不出个什么来,这气很快就会消了的。
果如木七娘预料,黄氏的坏脾气在春雪的身上发泄了一通后,已经消去大半,而当木七娘端着满满一盆的猪肉,飘着浓厚的肉糜香气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黄氏那一点不满也没有了,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姿态,只是脖子细微得向前探了探。
夏伯文很少关心家里的事儿,看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端着如此大一盆东西出来,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是不是家里又招了新的丫鬟。
“娘,您来尝尝我做的炖肉。”当夏伯文看到这姑娘熟练的用公筷夹了第一块肉,放在黄氏面前的碗碟里的时候,他才恍惚记起这个长相秀气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弟媳,那个没存在感的木氏。
只是他恍惚记得,当初那个小姑娘干瘪瘦弱,畏手畏脚,一脸的怯懦好欺负,头一直低低的,从来不敢抬头看他们。没想到这正脸,竟然还不错,没有给老夏家太丢人。
木七娘注意到夏伯文的打量,用汤勺盛了一碗炖肉,亲自捧着放到夏伯文的面前。
“大伯,您一路操劳辛苦了,尝尝我从山里打来的野猪肉。”
瘦弱的手掌端着粗糙的瓷碗,看起来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孩子的模样,只不过这灿烂的笑容和眼底的亲近,都是以前不曾存在的。
果然年纪这东西不会骗人,这木氏比自己的婆娘皮肤可细致多了。想到这里,夏伯文又下意识得向着黄氏身边看了一眼,却同侍立在侧的周氏四目相对。
夏伯文果断得移开了眼,周氏却死死等着他不放。
夏伯文只觉无趣,又扭头同木七娘聊起天来。
“你自己打来的?”夏伯文不可置信。
木七娘一脸憨笑,“捡来的。本来同李猎户家借了弓箭想要射两只兔子的,大伯来回一趟这么辛苦,总得吃点肉补一补。没想到箭射偏了打到了野猪身上,还好附近有个废旧的陷阱,那野猪不慎掉进去了,这才便宜了我,嘿嘿。”
夏伯文点点头,低头嘬了一口汤。
“真鲜啊!”夏伯文忍不住叹道。
虽然是最普通的炖肉做法,可是肉皮与肉筋都炖成了软糯的糊状,里面的营养和鲜味都流到了汤中,对于平常很少吃肉的农家来说,实在是难得的美味。
“野猪肉不同于家猪,常年的奔跑令它的肉质更加紧实,筋骨更加结实有力,这里面的骨髓也更具有营养,能强身健体,补充体力。最适合大伯了。”
“有心了,多谢。”对方表现出来如此大的善意,夏伯文自然也要如此回报给木七娘。
听了这话,木七娘的笑容更加灿烂,“大伯吃着开心就好。”
黄氏向来疼爱自己的大儿子,看着夏伯文吃得这么开心,对木七娘的用心周到更加满意起来。心情愉悦,让黄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便扭头对周氏道,
“去前院把言儿也叫来,大伙儿吃顿团圆饭。”
周氏一直站在旁边伺候黄氏,看着几人吃得开怀早已不满,黄氏还未吃完,她连吃的权力都还没有呢,生怕这些人胃口大,一点儿都剩不下给她,正紧紧的盯着那锅炖肉。
突然被黄氏吩咐出门,她哪里愿意?
刚想说什么,可看着夏伯文不善的表情,还是住了嘴,没敢抱怨。
夏伯文因为之前的事儿一直记恨着她呢,她哪里还敢这个时候触霉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前院去了。
周氏一走,黄氏便对着木七娘道,
“你也别忙活了,既然是团圆饭,你就坐下来大家一起吃。”
鲜少被这样温柔对待,木七娘眼底的感动不是作假。她的双眼有些湿润,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迟迟不肯掉下来。
这感情不像是木七娘的,倒是像是原本这具身体的残念。
原来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木七娘,这样希望得到婆婆的认可吗?
木七娘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将酒方留在自己手里,或者去卖一个好价钱,让自己不再受气;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吸血的蚂蟥,只要她说出酒的事情,就会给自己增加更多的工作量,却还是选择告诉了黄氏。
黄氏的想法就这样让你在意吗?木七娘一边缓慢扒着米饭,一边为原本的木七娘难过。
木七娘的行动看在黄氏眼里,成了感动得不可名状,心里觉得小姑娘就是心思单纯,一点甜头就找不着北了。
周氏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干瘪的孩子,正是夏叔言。
夏叔言显然很少同黄氏交流,这会儿进了门,只怯生生的问了句“母亲好”,就缩着脖子往夏月身后躲。
黄氏看着夏叔言这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脸也冷了下来,平淡的说了句,“坐吧。”便只牵着夏伯文的手嘘寒问暖起来。
木七娘瞧着这小叔的胆怯模样,想起自己刚穿过了时候这具身体的模样,只觉得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