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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七娘正思索间,一顶粉红色的花轿伴随着阵阵呜咽悲戚的声音自门前飞速而过,引起了木七娘的注意。
这花轿只有四个穿着不同的轿夫抬着,甚至连喜服都没有穿,如果不是一旁还跟着个扎着红头绳个丫头,她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个送亲的队伍。
木秋正出来倒脏水,沿着木七娘目光方向伸长脖子望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可怜姑娘,瞧这模样,连个正经妾都算不上吧。这家父母也是够丧良心的,大老远的把孩子送去冲喜不成?”
木七娘听到“冲喜”两个字虎躯一震,只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姐,你怎么了?”木秋看木七娘表情奇怪,好奇问到。
“啊?我怎么了?”木七娘掩饰。
“怎么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呃......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
“这种事儿哪有什么好可怜的,家里穷的,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命好的,虽然是冲喜,好歹夫家给些尊重,自己再勤奋点,也能过得下去。就怕那种夫家没良心的,作贱人,那种姑娘才惨呢。
嗨,这种事儿都是命,个人的命数如何,生下来的时候就定了,都是前世积德积恶攒下来的。尤其是姑娘家,两道命,出生贵贱,夫家如何,别人改不了,也可怜不着。”
“呃......也未必吧?”
木秋看木七娘不信,又道,“世道如此,姑娘家的命运总掌握在别人手里,若是真要做点什么,必然是阻力重重。”
说到这里,木秋看了看旁边的木七娘,他确实从来没见过木七娘有什么“阻力”,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做决定。
“像姐姐这样能自主做决定的人,当真罕见。”
木七娘只是微笑,她的倒霉事儿可没什么好的,木秋这表情不用这么羡慕。
“姐家里可没你想得那么轻松,等有时间了姐姐好好同你说。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学好做点心的功夫,日后这点心坊好多事儿都要你照顾着,没事和陈先生多学着点。”
“我知道的。”
木秋开心得继续忙活去了,只留下木七娘坐在店铺前望着那花轿离开的方向发呆。
......
何庸前半辈子经历的事情都没有这小半年经历的复杂。
这新郎官的礼服还没脱下来,就快马加鞭从自己的小苑跑到了府衙来。
他这儿气喘吁吁连口茶都没喝上,进了内堂第一眼就见到了端坐喝茶的佟攸。师爷曹珉住得比自己近,已经在郡王身边伺候了半天。
何庸僵着身子,斜着眼睛瞄曹珉。
曹珉对着何庸挤眉弄眼,可惜何庸一点也没看懂。看不懂曹珉的意思,何庸心虚的以为,郡王又是来考查政绩的,当即心慌又紧张,说出来的话全然不过大脑。
“下官见过郡王殿下,殿下远道而来,可曾吃了?”
佟攸似乎并没有在意何庸话中的问题,态度一如上次那样温和。
“打搅了,此次来不是为公,你不必如此紧张。
听说还耽误了何老春宵一刻,实在是惭愧。”
佟攸说得谦逊客气,何庸头上的汗却止不住得要流出来。这郡王年纪轻轻,说话可实在是如刀子一般呐。
一边强调着“老”字,一边又知道自己今日在小苑迎娶美人,这事儿他连自己夫人都瞒着,一切都做的小心翼翼的,却被远道而来的郡王了解个清楚......
何庸忐忑的擦了擦额间的汗,心里却纳了闷。都说平凉郡王是九州十郡中最“不务正业”的一个,从不在政事上费心,一心只爱美食,怎么今日感觉,他也是个手眼通天消息灵通的人物呢?
何庸的心思还没在这事儿上多用心思,就灵机一动,了解了郡王此次到来的目的。
能让郡王亲自出现的,自然只可能是美食了。
不过现在才三月,这距离开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殿下就算是再喜爱美食,也不至于这么急切,现在就过来吧?
不过何庸又转念一想,兴许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早先听过传闻,第一酒楼的管事同郡王关系不清不楚的,当时还以为是谣传,如今看来,或许当时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少年好美色,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庸心里暗笑,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绸子,顿时觉得同郡王是一路人,自心底里亲近了几分。
“下官明白,殿下放心,您在东阳镇的日子,不会有人打扰。”
何庸自以为了解内情,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佟攸想要视而不见都难。
佟攸也知今日临时起意,就跑到这东阳镇来确有不妥,只是心中记挂着,实在是辗转难眠。与其等消息,每日里焦躁万分,倒不如亲自来看看,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能及时纠正,他便再也坐不住一分,拉着一脸茫然的松语就来了。
虽然走得匆忙,可是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佟攸行事向来磊落不拘小节,所以连个理由都未曾想过,就直接来了这东阳镇亭长府衙。
来了才知,亭长这会儿正同刚收的小妾“拜天地”,扰了人家的好事儿,佟攸的愧疚倒是真心的。
只是他虽有所愧疚,不代表松语也是如此想法。
在松语看来,郡王所有的行为都是正大光明的,是坦荡荡的君子,如何能让一介亭长胡乱揣测,用不知道什么的肮脏想法玷污了干净?当即他眉毛倒立,怒从中起,怒喝道,
“胡思乱想什么呢?没得辱没了殿下的名声。”
何庸被松语吓了一跳,那之前的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可松语的话说得急,声音也不加控制,那震怒的“杀伤力”也是极大的,何庸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胡思乱想”、“辱没”几字,没两遍就觉得腿下发软,瘫坐在地。
这可把松语看傻了眼。
“倒是我忘了,这东阳亭长惯是个胆小如鼠的怂人,刚才说话太急,还真把人给吓腿软了!”松语小声在佟攸耳边嘀咕。
佟攸听了个全面,斜睨了松语一眼,也小声斥责,“你还好意思说,还不快把人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