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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道人坐在一间石屋里,屋里摆放着法器,也贴着符,在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三个神位,中间的神位供着阴山老祖,左起是阴元真人,右起是灵威王贺尘。三个神位前都摆着供品,虽然是阴神,但供品在哪里都大同小异,也是些瓜果、零食和香油什么的。
这里不通电,阴天道人在石桌上烧着小炉,炉上盖着一层香灰,保着火种不灭。他烧了壶开水,给自己泡了杯茶,待茶不热了,便喝了一口缓缓气,放下茶杯,手指上还带着些杯上的热度,他摸着自己的腹部,腹部上还留着伤,隐隐一阵阵地痛着。这是那日他驱使□□与张云房斗法时留下的。
阴天道□□头不由的捏紧,他独占着贝县几十年,这也是头一回吃了亏。
张云房这个名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了。
而这位阴天道人本名谢无恙,原本是贝县一个农民的儿子,家里田不少,还和邻里一同买了拖拉机,虽然种着田,但小日子也算不错。那是谢无恙七岁的一天,他与同伴进山里采菇,不巧遇见了鬼打墙,三个孩子走了两天两夜都没走出去,在山外的大人也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那日正好村里来了个道人,那道人便起了一卦,算定了孩子的位置,便带大人去寻,果不其然,两个小时的路程就将孩子找到了,只是三个孩子里只活下来一个,正是谢无恙。
因为死了人,村里还是叫来了警察,村上的警察大概看了眼尸体,尸体身上不少的咬痕,像是什么野兽咬的,而唯一活着的谢无恙却也疯疯癫癫一直发着低烧问不出所以,于是这案子就被定义成了野兽袭人事件。
警察草草定了案,村政府以此为由找县里要了些钱,做了些所谓加强建设的工作。
谢无恙活着,但却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整天迷迷糊糊地,时而笑时而哭,半夜还会躲在角落里大叫,这让谢无恙的家人都感到莫名的害怕,毕竟那两个孩子的尸体他们最先看到,那咬痕哪里像是野兽,分明就是长着獠牙的人。
毕竟谢无恙是唯一的孩子,家人也不忍心他一直这样疯下去,于是做好了炸锅卖铁带儿子去壑市看病的准备,说来也巧,这个时候那算卦的道人又出现了,他自称阴天道人,能治好孩子的病。
阴天道人的卦谢父已经见识过了,自然也信得过,便给谢无恙喂了阴天道人的符水,果然只是半日的时间谢无恙就清醒了过来,眼神不再浑浊,只是还充满了恐惧。
他一直记得醒来之后,父亲让他感谢阴天道人,阴天道人却一眼看破了他的恐惧,他说出一句谢无恙无法忘记的话。
“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我可以教你操纵它们。”
阴天道人没有收谢无恙的诊金,只是将他带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谢无恙回来时已经是一个老成的少年,他换上了阴天道人的衣服,从此以阴天道人自居,在贝县的周边做起了算卦堪舆的营生。
没人知道他离开的这十年经历了什么,就连他自己回忆起来很多细节都有些模糊了,他只知道他的师父教了他许多,画符、作法、炼盅,除此之外还带他认识了很多人,那些人谈吐不凡,身边总是带着保镖和秘书,直到他师父走的那天,他才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他称他们为信主。
信主们很尊重他,也花钱供养他,给他买最好的法器,只为提一个要求。
召唤灵威王。
灵威王李贺是谁,在历史上那是晥朝的第四任灵威郡王,但在他的认知里,那是他们阴衫派的大修,那是位同于祖师爷一般的人物,如果真能召唤到灵威王,那就是他的功德,只是召唤灵威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首先需要一个可以唤醒他的法阵,以及值得他出现的祭品,法阵会以壑市为中心,分别在正西、东南、及东北方向展开,这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当他向他的信主们提出疑惑时,善主们再一次的慷慨给出帮助,他们带来了两人与阴天道人一脉相传的同门。
这也是阴天道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于是他回到了贝县,这正是壑市的西南方,通过堪舆术他找到了这个地洞,这似乎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这个地洞正是他们阴衫派祖辈们所修行的地方。阴天道人决定将这里利用起来,同时也要将整个贝县运用起来。他运用了信主的资源,将司机小史提拔成了一地的议员,指导着他发展着贝县,又在他不听话时,换上了罗开河接任,接着在暗地里操作着这个县城。
从他十七岁出山,到现在,这样的操作已经快四十年了,有些信主已经死去,新的信主依然支持着他,在这顺风顺水的四十年里,张云房的出现,让他的这一滩静水,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允许张云房存在,他不想得罪三清殿,但也不允许三清殿在他这里惹事!
阴天喝完杯里余下的茶,拿了两个顺手的法器走出了他的石室,他要让张云房知道,贝县是他的贝县,他要让其它的人也知道,张云房这样的特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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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洞算不是盘根错结,一条主路贯彻东西。这几个小时下来这路上有些什么妖魔鬼怪,一行人也算摸得清清楚楚。
在河道旁,卫霄与罗开河艰难地走着,罗开河还是不能说话,只能用戴着手铐的手笔画着表示自己很累,很想喝水。
卫霄踢了他一脚,骂道:“就你作!不是因为你,老子还能在这?”
罗开河说不了话,只觉得被踢到的右腿痛到不行,原本走了一天路已经脚腿,卫霄这一踢,他完全放弃前进了,膝盖落地就是一跪。
罗开河摆摆手:走不动了。
卫霄跟着又是一脚,他是个好警察,这么恶劣的态度也是第一次。
不过踢归踢,卫霄还是把水给了罗开河,他指着河道边上一块干燥的地方说道:“十分钟,休息完赶路。”
接过水,罗开河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他看卫霄已经坐下,自己也不敢走远了,腆着脸坐在卫霄身边,他今日出门穿的是一双运动鞋,鞋不错,可走了这么远,水里走泥里过的,里面也进了不少砂石,他将鞋子脱了下来,袜子已经湿了,袜子上还沾了不少的泥。
罗开河将袜子扔掉,又把鞋子里的石头倒了出来。
卫霄嫌弃地看了罗开河一眼,说道:“你和阴天道人的私怨,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下好了,要是在这里走不出去,我死了第一个拉你垫背!”
罗开河看了眼卫霄,双手在头上拱着,像是在求饶。
“张云房也不是个东西,想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卫霄说着又是火大,把气撒在了罗开河身上,一把打掉他正在喝的水:“一路往前?谁知道前面有没有出路,他倒是一身本事,我们呢?去送死吗?”
罗开河马上将水瓶捡了起来,里面的水还没有倒完,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用力的点点头,似乎赞成卫霄的说法。
“还是这回头路安全些。”卫霄也打开自己的矿泉水瓶,他喝的省,只是是送下了一口。又马上垂目看着蹲在地上的罗开河:“别走几步就想休息!早点出去才安全!”
罗开河死命点头。
卫霄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喷雾,那是周云墨的驱虫水,他往自己和罗开河的脚下喷了些。
“休息够了就给我走路!”卫霄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踢罗开河了,一把把他抓了起来。
罗开河指了指表,示意根本没有休息到下分钟,可是卫霄不管,推着他就往前走。
这一路,又哪有平静的时候,来的时候好在有张云房坐镇,可现在回去的路上就这两个人,又哪里邪祟的对手。
那些孤魂野鬼早就跟在了卫霄身后了,原本不多,后来三三两两的也聚集了十几只,卫霄可是看得到的,他只埋着头向前走着,反正前面有罗开河,大不了把他丢在路上自己也可以趁机逃。
果然,没走多久,那些邪祟们有些狂躁起来,它们原本离卫霄还隔着几米,突然它们加快了速度猛地向卫霄靠近,出于警察的本能卫霄掏出手|枪一枪一个,那毕竟是开过光的子弹,对付这些邪祟极为有用——一枪一个小朋友。
周云墨舍得,卫霄打完了一梭子又换了一梭子,没一会那邪祟倒是被清理地干净。
但卫霄也是急了,子弹是有限的,这的邪祟可是无限的,他又推了一把罗开河:“走快点!”
“卫警官,您这是想往哪里走呀?”
卫霄停下了步子,他左右看着,这里可没有人,但听这熟悉的声音,再看罗开河已经吓尿的裤子,他就知道谁来了。
“他和你有仇,我和你没仇!”卫霄对着黑暗说道:“而且打你的是张云房,和我没关系!”
“没事。”阴天道人语气平静,他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祭品不需要和我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