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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张云房的要求,胡小曼没有作答，也没有挂断电话，张云房知道她还在思考。
“你是被人胁迫了吗？”张云房问道,他想到了卓锦晟的推测,现在胡小曼主动联系自己，一定也有所求。
“……”
“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张云房接着说道：“你绝对安全。”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轻叹：“在哪里。”
“今天子时。长陵博物馆。”
没有答复，电话挂掉了。
十一点
怎么说张店长也是博物馆的首席关系户,各藏馆的钥匙都有一把备份的，地陵里的那把也不例外。
在后门接到胡小曼，她之前看到的结婚照一样，身材较小，体形身胖，看上去虽然泯然于众，但她的五官精致,是那种特别耐看的姑娘。
“张云房。”
张云房伸出手,但胡小曼没有配合着握手。在张云房打量着她的同时,她也看着这道士。这小哥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脸上的稚气未脱,头发没怎么打理有些凌乱,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但这些只是他的外在,胡小曼不敢往深打量，见面时她就尝试着看看张云房的底，可是让她有些发悚的是，完全看不到张云房子的边界在哪。
“就在这里说吗？”胡小曼左右张望着,这倒并不像张云房说的那样隐秘，角落里还有一个保安提着电筒打赢着。
张云房手指往下：“下面。”
长陵王的地陵原本就是用来存放这些古迹及文物原物的地方，安保等级自然不在话下,加上这里的风水局做的极佳，张云房借局布了阵，除了他主动放行，别说妖魔鬼怪，就是一般的仙体也无法入阵。
入阵之后，胡小曼随即感到强大的气压，这样的高压让她有些不适应，她不自觉的抱住了双手，紧紧地跟在张云房身后。
“你冷吗？”张云房走走到空调开关前，他一脸为难：“我大师侄儿再三叮嘱，地陵里能不开空调就不开，你要真的冷我也只能开一会儿。”
“不用，不冷。”胡小曼走到角落靠着墙壁，这样让她感觉安全一些。
地陵不是茶室，张云房取了一个纸杯给胡小曼倒了杯热水，原本想递在她的手里，但见她没有接的意思，张云房将纸杯放在了她的身边。
“姐姐，你这是……”张云房又看了眼胡小曼，确认着他的猜想：“怕我？”
胡小曼不作声，要说怕自然是怕的，她是妖，张云房是卫道除魔的道士，这是耗子进了猫窝。
“别说这些没用的。”胡小曼从包里摸出烟，但被张云房拦了下来。
“严禁吸烟。”张云房把烟给她又放了回去：“那说正事。”
张云房懒懒散散的样子，往最软的那个沙发上瘫去，他指着一旁的凳子，让胡小曼坐下。张云房倒是一下想起了卓锦晟，卓锦晟省人怎么就没自己这好脾气。
“钱在哪里？”
胡小曼突然抬头看着眼前张云房，她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送人了。”胡小曼回答道。
“送谁了？”张云房想着，这八百万可不是少数，说送人就送人，怎么没见人给他送钱呢？
“怎么，道士也管起诈骗的事了？”胡小曼反问道。
“姐姐，虽然人有人道，天有天道，但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好不好，你要凭你那身会计本事骗人我也管不了你，你把自己化成腿长一米七的小姐姐让人家取了钱给你抱家里，你觉得这事我管得了不？”
胡小曼哑口无言。
“说吧，钱你给谁了。”张云房又从沙发上立起身子，他也不想与她墨迹：“你要不把钱取回来，要不把人供回来，这事就算清了。”
“好。”胡小曼回答道，她一副弱小的样子，回答得到很爽快。
但这样的爽快在张云房意料之外，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能骗一次，自然也能骗第二次。
“我陪你一块拿。”张云房支起下巴，眯起眼睛，还不知道谁更像狐狸。
“不行。”
“为什么？”张云房眯起的眼睛沉了下去，对人他一向很有耐心，对妖去不同，他自小受到的教育既是妖既斩。
“你不是只想追回这笔钱吗？我把钱给你就行了，余下的你别问。”胡小曼回答道，她理了理包准备离开：“你等我电话。”
可胡小曼走到门口，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压在她的肩膀，她双脚一软猛地跪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胡小曼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恐惧，确实在看到张云房的第一眼时她就惧怕这个少年，此时那些害怕已毕露无遗。
“我好像……”张云房走到胡小曼眼前，还是眯着眼的一脸微笑，却让人觉得渗地出奇，他慢慢说道：“没允许你离开。”
耗子遇见猫，也不过如此。
胡小曼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被打回原形。
“我说了…钱我可以给你，”胡小曼的脸色并不好看：“其它的事…你…你别管。”
张云房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从接到胡小曼起他就一直在观察这只狐妖，这狐狸虽然修炼了有些时间了，是有些修为在身的，就是城隍庙那群道士应该拿她没有办法，但她绝对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货色，城隍的幻境里也没有她为非作歹的记忆。
按里说她只要安分守己，本分修行，日后也能修成个鬼仙、地仙什么的，可为什么偏要与王忠诚牵上姻缘，现在更过分的是强行改了别人的命理去骗钱，对于这样一个胆小的妖精来讲，可不是个划算的事。
“你既然下定决心来见我，不可能单纯是为见王忠诚吧？也不是为了还钱。”张云房抬手，胡小曼觉得肩上的力量松了一些，但仍然压着她无法动弹。
“你说吧，究竟是谁让你离开了王忠诚，又是谁让你出去骗的钱。”张云房摸着自己的头发，也才从板寸长到了两寸不到的样子，他烦躁的龇了龇牙，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主动作恶，小道不为难你。”
胡小曼拳头握紧，她避开张云房的眼神。忽然又觉得肩上一轻，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张云房双手撑在背后，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他笑嘻嘻地说：“姐姐，你是不相信小道，还是不相信三清殿呀？”
胡小曼原本想从地上站起来，可听到三清殿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是三清殿的道士？”
“师父华阳子。”张云房咧嘴说道，远方的华阳子打了个喷嚏。
三清殿、华阳子，听到这些从张云房嘴里说出来胡小曼的心情突然更复杂了，但凡有些修为，无论人或是妖都清楚，三清殿继承了正统的雷法，从千年前起，三清殿的道士一直降魔卫道，无论妖、魔、精怪，厉鬼，只要是邪崇一定被收押会是斩杀。
而华阳子虽然还在人间，但修为已到达了人仙的级别，斩杀妖孽万千万，功德深厚，死后一定是登为上仙的人。
“我……”胡小曼还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认真的看着张云房：“我能相信你吗？”
张云房想了想，说出了一句网络上对道士的终极定义。
“爱信信，不信滚。”
***
胡小曼总算肯好好坐下了，纸杯里的水换上了热的，她双手捧着杯子，头微微垂下，虽然答应张云房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但她还是缺少一点开口的勇气。
“我确实是被人胁迫的。”
胡小曼安静了好久，总算说出这么一句。
“谁？”张云房问道。
胡小曼摆摆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是谁。”
张云房道：“那你怎么会被胁迫，你们平日又怎么联系？”
此时的张云房觉得自己真成了张Sir了。
“是一道符。”
“符？”张云房自然知道符可以治住妖魔，但比符更重要的应该是画符的人：“那是个什么样的符，哪个法脉传承的？”
“就是一个符，”胡小曼回忆道：“第一次见到这个符是在六百年前，我才化成人形。”
“六百年前？”
“嗯。”胡小曼说道：“我到长陵游玩，结果被一个道人捉住了，他取了我根毛镶入符里。”
张云房记得自己在古籍里见过类似的制符方法，制服邪崇之后，取它身上一物纳入符中，邪崇从此就会听制符人的调遣，但因为这方式有违天道，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种制符方式逐渐失传了。
“所以说，还是说有人取了你的毛，再制了一张符？”但张云房突然又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还是说六百年过去了，那符还在？”
“你说的没错。”胡小曼细细的喝了口水：“六百年过去了，我都以为没了，可它又出现了。”
张云房觉得这事有点刺激，正常情况讲，道士以炁为笔，在黄纸上做符，做符的炁能在纸上维持一年，如果遇上他六师兄或者师父那样的用符高手，也最多不过制符人在世的时间。
六百年，这代表的制符的人可能还活着在……张云房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他也需要冷静冷静，自己的师父活了一百二十岁，想想要再活个四百年…
“咳，”张云房清了清嗓子，确认道：“捉你的是个人，还是个邪崇。”
“不知道。”胡小曼似乎还懵懂着：“一开始我觉得应该是个人，他制服我之后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而是我把放回了山里让我接着修行，直到四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