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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卫霄出事以后,刑侦组的人发现卓锦晟的戾气越来越重，时常在办公室发火，审讯犯人时,甚至会用上一些非常手段,如果不是其它人还保留着理智拦下了他，指不定上面都约谈他几次了。
莫莉首先发现了卓锦晟的怪异，老卓一直是个暴脾气,但就算脾气再暴也有自己的底线，就拿虐待嫌疑犯这件事情来讲，无论嫌疑犯下手多么残忍，他也是不会刑讯逼供的，但刑侦组的人已经跑到她这叫了三次救命了，老卓对这次捉捕的嫌疑人都是准备下狠手的。
当然她也找这个老伙计谈过，两人一起共事也有些年头了,她相信卓锦晟的人品。
但是聊完之后,莫莉的疑虑反而更重了,卓锦晟就像变了个人,他完全被仇恨支配着自己,他现在只想给卫霄报仇,甚至于把杨格碎尸万段。
卓锦晟的种种反而让莫莉想起另一个人,那是这次吊塔垮塌事件的其中一个嫌犯，如果说老卓被仇恨支配着自己，而那个嫌疑人则是被忧郁所支配，他偏执的认为整个世界的存在都是错误,他要想结束这个错误，所以他拧松了吊塔上的几个关键的配件，而那天正好又有外墙作业,阴差阳错之下，吊塔垮塌了，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事故。
后来审讯那个嫌疑人时，警方给他放了许多现场资料，像失去了母亲的婴儿，失去了恋人的少年，可他还是无动于衷，觉得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事。
卓锦晟仿佛也陷入了这样的一种偏执，莫莉知道卓锦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件事情需要找人商量，莫莉自然找到了张云房，张云房一听，这情况确实不对。
“我现在叫老卓过来？”莫莉说道，她眉头紧锁，她其实也不知道卓锦晟能不能像之前一样愿意过来，最近他一头扎进了案子里，似乎要把自己往疯的逼。
听莫莉这么一说，张云房也警觉了起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两个法器。
“不，我去警局看看。”
两人又驱车回到了警察厅，此时已经是晚上点八，警局厅大楼里的灯基本上都亮着，值班的警察们依然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刑侦一队的办公室在一楼，也是为了方便他们出警所以做了这样的考虑。
和值班的警察小王确认卓锦晟在之后，他们直径去了卓锦晟的办公室，可还没走到办公室大门，张云房就停下了脚步，还一并按住了莫莉的肩。
“怎么了？”莫莉知道可能有情况，她压低了声音。
张云房尖着鼻子在空气里嗅嗅，有一股潮湿的味道，这里虽然是一楼，但他已经来过无数次了，还是第一次闻到这味，让他想起了贝县的那个地洞。
“有邪祟。”张云房确定的说道。
“这是警察厅诶。”莫莉说道，她记得周云墨说过，邪祟喜欢肮脏的地方，虽然有些职能部门确实贪污受贿，但这里还算得上干净。
张云房伸着头往卓锦晟的办公室探了探：“那要看是什么品种的邪祟了，有些还真什么都不怕。”
莫莉没有卫霄那样的根性，她一直看不到所谓的邪祟，这才晓得原来还要分品种。
“那你看到是什么了吗？”莫莉也探着头往里看去，除了不停抽着电子烟的老卓，这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到只大东西。”张云房眯起了眼，这越发有意思了。
卓锦晟的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邪祟，或者说是一只巨大的蛆虫，它盘踞在卓锦晟的上空，不断的吸食着卓锦晟的炁。
“有多大？”莫莉越是看不到，越是好奇。
“这办公室的天花板有多大，它就有多大。”
“你能对付得了吗？”莫莉问道，看不到的她只能空着急。
张云房眼角一弯，轻松的挥挥手：“小事小事，不过你得帮帮忙。”
“小事小事。”莫莉学着张云房的样子回答道。
“你进去给老卓打个招呼。”
“就这？”
“就这。”
“好。”
莫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老卓，怎么还不下班。”
卓锦晟看着莫莉进来了，又顿生了一股烦躁感，莫莉每天除了劝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正想对着莫莉发火，可火气还没上来就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重重得倒在了地上。
莫莉一脸茫然，回过头看着张云房：“他怎么了？”
张云房正拿着葫芦将那蛆虫收进去，但那虫子确实太胖了，张云房又塞了好久，莫莉一在旁看着张小道对着空气比着各种动作，她觉得有些尴尬……
“好了吗？”
盖好葫芦的塞子，张云房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了。”
“所以，是什么情况？”
看了眼地上睡着的老卓，张云房说道：“等他醒了一块说吧。”
一盆凉水浇在卓锦晟头上，他从昏睡中睁开了眼。
“所以，是什么情况？”
张云房扔了个帕子过去，说道：“今儿道爷给你们说说是什么情况。”
其实张云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蛆，感觉既是邪祟的一种，又像是盅的一种，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直到见到了这蛆，张云房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卓锦晟的情绪完全被这蛆虫影响了，它不断蚕食着卓锦晟的理智，失去理智的卓锦晟被仇恨所驱使，所以才会不断的作出怪异的举动。
卓锦晟这才回忆起来，这段时间他做了多少离谱事儿，最夸张的是他捉了一个帮会成员，直接在监狱里给他用了刑，还好都是老一辈警察留下的手段，没留下什么证据，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人出卖了他。
“这玩意儿怎么上我的身了？”卓锦晟回想道，自从卫霄出事之后，他可是哪里都没有去。
张云房摇摇头：“应该是它主动找上你的。”
他将扇子一节节的捏开，又细细说道：“我看它的样子，是冲着你的负面情绪而来的，但负面情绪这东西不好说，为什么它偏是冲着你来？”
“不用说，肯定是杨树搞得鬼。”卓锦晟笃定道：“现在我们与杨家作对，她不对付我对付谁。”
莫莉指着卓锦晟道：“你一个，卫霄一个，难道下一个是我？”
“她敢！”卓锦晟说道，但这次他脾气马上下来了：“她要敢让我逮到证据，我就敢把她送进拘留所，我管杨枷罗是不是她爹。”
“这是很奇怪。”张云房思考着：“对付卫霄的是杨格的人，对付你的却是杨树。”
卓锦晟一愣，这么说来是有些奇怪了，他们都知道杨树和杨格向来不合，又是分管着杨家不同的领域，杨格对付卫霄的目的是提醒卓锦晟老实些，但杨树为什么又再向卓锦晟下手呢？这对杨家来讲简直是重复工作，也不符合这兄妹二人的相处态度。
“那咱想想目的。”卓锦晟喝了口冰水让自己再冷静冷静，他道：“打击卫霄的目的是提醒我不要再参合进来，那对付我的又是在提醒谁呢？”
“李凌玉！”莫莉拍响了桌子。
“怎么说？”张云房问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出现这种情绪化事件的不止老卓一个人，还有一个维修塔吊的工人。”莫莉提醒道：“你去见见他吧。”
现在这个工人还在警察厅的拘留所里，张云房发现果然他也是因为那蛆虫的控制，所以陷入了无限的情绪化中，但他的悲观从头到尾都没有针对过李凌玉，卓锦晟的脾气也是一样，并不是对李凌玉所发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卓锦晟的脾气也会阴差阳错的导致李凌玉出事呢？
张云房不明所以，他挠挠头，头发已经长了很多，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扎起来了。
“这事还挺玄。”卓锦晟说道：“感觉又没眉目了。”
这件事放在这里，确实也无法推进了，好在卓锦晟正常了，为了这件事情不再发生，卓锦晟也赶紧人自己队上的人打了招呼，如果看到有人突然变了性子的情况，马上向他通报。
随后他们三人又去医院看了看卫霄，只是时间已晚，也不方便敲门打扰，莫莉与卫霄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下，小伙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明天会转入普通病房，此时三人才松了口气，张云房在卫霄的病房前念些咒，确保不会有邪祟跑到他这里来闹事。
走出医院，卓锦晟的心情又低落了，他不明白好好一个壑市为什么变成这样，杨家独大也好，中央直辖也好，谁在这里做主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知道谁能把壑市带得更好，现在这样对峙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杨家三代经营，壑市就真的好了吗？”张云房反问道。
卓锦晟叹气，接着道：“一代比一代要遭。”
杨家一开始为了在壑市站稳脚，确实做了许多拉拢民心的好事，但目的终究是不纯的，当地位一稳，狼子野心也昭然若揭了。
“那就在这一代断了他吧。”莫莉说道，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明月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