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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都衣冠整齐的老管家,此时上身不着衣物,有些骨瘦的背绑着荆棘,满背都是红色划痕,有的伤口甚至流出血。
老管家脚上没有穿鞋,整个脚都沾满了泥土,不知赤脚走了多远的路。
他双膝跪着地,额头抵在冰凉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夜晚微凉的风从外面吹进来,身体轻微颤抖着。
顾墨天站在老管家正前方偏右位置,眸色冷清俯视老管家,没有任何言语。
整个客厅见不到任何佣人,安静极了,只有风的声音。
什么情况?
安小冉拧眉,单手拉拽着行李箱把手,站在二楼没有出声。
“肯说了?”
不知是客厅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顾墨天的侧脸看上去极为冷漠,五官棱角分明,有锋芒流露。
老管家身体狠颤了下,没有抬头,声音带着苦涩,“原来少爷已经知道了,若是我不前来请罪,不知少爷要如何对我?”
知道什么了?老管家做错什么了要请罪?
安小冉心底像是猫抓痒似的,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不请罪,自是有人会‘请’你过来,但我一直未动手。”顾墨天语调生冷。
因为少爷相信他会请罪,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请’他过来,这也算是对他多年忠心耿耿的报答。
老管家心里明白,因而苦涩更深。
回想起送走安诗雨的这两日,他只觉度日如年,内心天人交战,思索着要不要坦白,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
不管少爷知不知道他暗中的所作所为,他都要亲自说明请罪,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老管家的头离开地面,保持着低头跪地的姿势,长叹一声,将事实一五一十说出,“其实我跟安诗雨是亲生父女关系,她是我当年的一个错误……”
老管家没有隐瞒,从安诗雨整容成苏梓烟开始说,说自己包藏私心,一心想着顾墨天看不穿安诗雨的整容面目,从而跟安诗雨在一起。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天天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同住屋檐下。
接着,老管家说到以为安诗雨跳海死亡的悲痛欲绝,错认尸体,拿去火葬场弄成骨灰,带回老家,却不想被女儿媛媛看到骨灰坛。
女儿得知真相后整日与他争吵,最后才有了带孩子出国散心却遇到恐怖分子那件事。
最后,老管家坦明在安诗雨入狱后探监过一次,那时做好了让安诗雨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赎罪的心理准备,但在学校外面巷子里看到安诗雨后,想法动摇,又出手救下。
藏了一个星期后,帮助安诗雨去了。
一番话说下来,安小冉听得目瞪口呆。
任凭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老管家竟然与安诗雨是这种关系,也难怪老管家会帮助安诗雨,更难怪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安诗雨。
只是可惜,安诗雨被送去国外,再想抓捕难如登天。
老管家摇头苦笑,“安诗雨并不知道与我的关系,我怕说了她会接受不了,同时我也相信,她一定不会想知道与我的关系。”
因为以安诗雨高傲的性格,是无法接受自己有位老管家这样平凡家庭的父亲。
安小冉明了这点,她以为管家已经说完了,想不到更劲爆的在后面。
“当年我担心她影响到我的名誉与家庭,送到孤儿院,在得知安家丢失女儿后便怂恿与我关系不错的林管家,带着安震前来孤儿院,领养了安诗雨。”
原来安诗雨是这样被收养的。
安小冉听得瞠目结舌。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愿意任凭少爷责罚。”老管家的额头重新抵住大理石地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自己背叛的愧疚。
顾墨天从老管家开始说到说完,神色未变分毫,连眉头都不曾挑动半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就在安小冉忍不住要出声时,顾墨天缓缓启唇,“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这里的管家。”
老管家身体颤了下,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沙子磨过,“是。”
上次离开,老管家便已经收拾了东西,因而没有再进入里面,站起身后,背负着满背的荆棘,颤颤巍巍走出别墅大门。
顾墨天上楼帮她将行李箱提下去,放在车上,回来后将她横抱而起,也放入车内。
男人手指揉捏着她的肩膀腰身大腿,“收拾东西,辛苦你了老婆。”
安小冉被揉的发痒,咯咯笑出声来,抓住男人渐渐不安分,跑到她双腿之间位置的手指,“别闹,快去开车啦。”
“遵命,老婆。”顾墨天乖乖坐进驾驶位。
车子开动。
看着窗外风景,安小冉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就想问的问题,“你早就知道老管家有问题了?”
不然怎么能说出‘肯说了’三个字。
俊美到一塌糊涂的男人点头,又摇头,“不算早,也就是前两天,查出老管家在帮安诗雨,但却不知两人的父女关系,只是隐隐有所推断。”
通过街道监控他查出了老管家藏匿安诗雨的地方,但那时安诗雨已经被老管家送出国,那时他便等着老管家上门,并在思索老管家帮安诗雨的图谋。
思来想去,推断出的结论便是父女关系,只是结论太过荒谬,他才不甚确定。
“你怀着身孕,我不想让你操心太多,便没有告诉。”顾墨天解释,不希望她多想。
安小冉明白男人的心思,嘻嘻一笑,“安啦,我理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瞒着我也好,省得我胡思乱想。”
要是前两天她就知道,肯定不能安心养胎。
顾墨天薄唇勾出弧度,伸手揉乱身边小女人的发丝,看到羞恼如小猫的可爱瞪眼表情,唇角笑意更深。
他收回手专心开车,脑海中是老管家坦白的那些话。
听老管家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苏梓烟死了,所以在安诗雨一出现,就开始藏了私心帮助安诗雨。
可当时连他都被安诗雨所骗,老管家又如何看透安诗雨是假的苏梓烟?
老管家究竟还隐瞒了什么?
忽然,身上震动起来的手机打断了顾墨天的思考。
他点开刚收到的邮件,瞳孔骤然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