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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的眸『色』一厉,林落月手更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星晚。
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立刻就被勾起云开古国时,卫宁城的那场惨烈战争。
陆星晚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林落月这才回神来,她勉强笑笑,坐直身体,“我没事,你继续说。”
陆星晚将自己梦中见倚翠城的惨态详详细细说了出来,不没提林家具体境况,林家父女也没问。
末了她又望向林父,“城主,这就是我见的全部。为梦里面的我实在糊涂,以我不能确定出事的具体缘由何在。
她缓缓吐出口气,给这父女二人缓神沉思的时间,“但是倚翠城兵力强盛,百姓安居又有林家一众高手坐镇,应不是寻常劫难可以摧毁。”
她的语气又沉重几分,“我怀疑这是一场大灾,可能不止城中遭难,周遭也无一幸免。”
屋里一片死寂,许久后林父才缓缓吐出口气,他相信陆星晚绝不会拿这种事和他开玩笑,尤其是还将细节编得这完美。
可他听了这一出惨祸,神又实在震动,盘算着各种计划的同时,又有一种假如成真的沉重与伤痛。
若真有那一日他必是已经战死,他战死也无妨,夫人和孩子们……城中百姓又该如何?
“你知道灾变具体时间吗?”林父望着眼前姑娘,慎重的问。
陆星晚这两日以一种未有的审视态度回忆着梦中见,答的毫不犹豫,“应该是夏日,天气很热,人们的衣裳比现在要单薄一些。”
林父点点头,陆星晚不待他问又补充道,“具体遭遇了什我不清楚,我只看到有很多妖兽,再后来……”
她说话从不吞吞吐吐,这次迟疑却像是不忍,她的目光落在了林落月身上。
林落月艰难的牵动一下嘴角,“该不会是我英年早逝了吧?”
林父先皱了眉,“胡说什!”
他虽然总是故意板着脸训儿女却不是真的严苛,如今少见的疾言厉『色』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陆星晚握住林落月的那只手就没松开,如今又紧了几分,“我当时应是终于知道夫人的身份便来了林家,主事接待我的只有落月,林家满目缟素。”
林落月的手骤然变得冰凉,陆星晚一想到在梦境里她苍白落寞的样子,肺间就像被人扯了个口子灌了把冰雪,又冷又疼。
屋内又是寂寂无声,许久后林父面上已经看不出什情绪,只余一派的沉稳,“好了,星晚丫头,月儿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我必然会好好安排。”
陆星晚知道就算林父不相信她说的话,但关乎家族和一城的安危他也绝不会懈怠。
她现在所有的经历也证明命运并非不可逆转,可心中还是又冷又沉,她敛了绪说,“好,若我近日再梦到什事,必然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出了书房,陆星晚和林落月一起并肩站在廊下,难得相对无话。
倒也不是真的无话,只是心里装的事太多,反什都说不出来。
林落月其实是在想在云开古国守着卫宁城的经历,那番惨烈的境况若不亲身走一遭,实在难品出其万一。
是以陆星晚简简单单一句满目缟素并未再赘述其他,她也可以想见那是一番怎样的境况。
她告诉自己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都有改变的机会,恐惧还是一点点缠绕着,让她连呼吸都带着股腥甜和痛意。
一只柔软的手放在她的肩头,林落月回神转头看着陆星晚,看她唇『色』浅淡眸光晦暗,下意识的笑了笑,“星晚,你别怕。”
陆星晚神『色』出现一瞬的凝滞,中又暖又痛,她也弯唇,以一种未有的坚定语气说,“落月,命运并非绝对不可逆转。”
林落月看她漆黑如镜面的眼睛里映着自己有些惶然的影子,觉出狼狈又是涩然,定了一下神拥住她,“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一点害怕。”
陆星晚手臂也环住她收紧了这个拥抱,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林落月的躯体也如此冰冷,她有些疼的将脸颊贴在她柔软的青丝上,“落月。”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去见一见夫人和大小姐,至于其他的你也不怕。”
林落月在她的怀抱中留恋的依靠了一会儿,然后才直起身向后退两步,“好。”
她拍了拍自己发白的脸,又对陆星晚笑了一下,“好,我去了。”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最后干脆直接跑了起来,频率起伏快的跳昭示着她前未有的不安与惶恐。
林落月转身的那一瞬,陆星晚的眼睛再次有红『色』的流光微微漾开,几经挣扎又变成全然的漆黑。
她一直看着林落月随着奔跑飘飞的裙摆消失在了转角,才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的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想,“本来还想多给你我一点时间,现在看却是不了。
叶寒星我拿回属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不管是力量还是过去。”
叶寒星清悦的语调自心底响起,“你决定好了。”
“当然。”
“我们本就是一个灵魂,分隔自厌这久,也该……”
陆星晚手缓缓握成拳,漆黑眸子比任何时候都冰冷决绝。
叶寒星嗓音低低的笑起来,“那恭喜你,到那时你会更加觉得自己人生是个笑话。”
那声音似凄厉又似欣喜,“不没关系,有落月在笑话也无妨。”
雅闲居。
赵明空坐在竹林后边看书,见到陆星晚他有些意外的模样。
万竹园的事他也知道,不他昨日去看陆星晚的时候,妹妹只让他放心,他见她伤势没什大碍,便也放心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我这儿来了。”
陆星晚看他逆着阳光的容颜,定定凝视了会儿才轻轻笑道,“自然是有些想念哥哥,以顺来看看。”
赵明空在看到她来的时候就把医书放在了一边,闻言探她脉的动作略微顿了顿,他观察着妹妹的脸『色』,关心询问,“是不是出什事了?”
说完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万竹园的事可不就是出事,他斟酌着词句想再细问,就见陆星晚淡淡笑了一下,“是出事了,不林家上下都有人在行动料理,我想去做些我能做的事。”
赵明空听的中越发疑『惑』,“你出门调查?”
陆星晚不答,只是入座后微微仰起脸,“哥哥你来。”
赵明空微微怔住,他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却还是依言走到妹妹面前。
陆星晚细细打量他,像是他们兄妹第一天重逢,像是才惊觉自己在这世上有个哥哥一般。
“星晚。”
陆星晚又扬起了一个笑,她语气很轻,“你来抱我一下。”
他们挨的很近,赵明空没反应来的时候就被她轻轻环住了腰。
赵明空微微叹息一声,将手贴在妹妹的后心,“这是怎么了?真出了什事别瞒着我,我知道我修为不如你,但有什事你需我我都会帮你。”
他静默一息又缓缓说,“咱们兄妹若不能同,总该同归。”
我去另一个地方接我妹妹,不能同去,总要同归才。
陆星晚想着他曾经说过的这句话,中温暖,将脸贴近他怀中柔软的布料上,声音低低的,“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我闭关冲击修为大关总要冒点风险。”
赵明空略微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就此放松,他安静一瞬在陆星晚察觉异常前才安抚地拍着妹妹的脊背,“那我……那我帮你准备些固心丹,必不会让你出什岔子。”
他低下头,“就是下次能不能别这样吓我?”
陆星晚轻笑,“难道我就不能对哥哥撒撒娇吗?”
她有点感慨,“小时候一直是你带着我到处去玩,明明那个时候你也是一个小孩子,我一耍赖你抱你也不生气。”
赵明空都快忘记妹妹也曾经有那么活泼的时候,时间过去的太久,他恍惚中都要以为她天生便是那般懂事知礼。
“你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他有些感慨的说。
陆星晚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寒潭与火焰交织,她说,“哥哥,爹娘抱过你吗?”
赵明空放在她肩头的手微微一僵,片刻后他才说,“也许有吧。”
他们的父母称得上一句伉俪情深,但对孩子着实称不得上。
他从记事起就和『奶』娘一起照看着妹妹,他自己幼时如何他已记不清,不想来和妹妹差不多,又或许是第一个孩子总是得到几份顾看的。
他们在习字读书上对他倒是教得十分认真,其他的他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幼时的记忆与星晚和『奶』娘还有小厮相处占了八成,父母占了两成。
后来他出事玉娇降生,父母年纪稍长处事稳重了,对他的关注也多了。
这几分关爱他品四五分,玉娇体验了七八分,唯有星晚她一直在错失,哪怕他们给她的可能连一两分都没有。
赵明空想的里涩然发苦,就听陆星晚又说,“哥哥,谢谢你。”
赵明空能读懂她每一次道谢的含义,这次也不例,“又说傻话,你是我妹妹,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