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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嫂子……真的已经……额——！”
沈莫臣的话没说完，脖子处就传来了更大的疼痛，一时间，所有的话都留在了喉咙里。
沈莫臣的脸色渐渐涨得青紫，而沈慕飞泼墨般的黑眸却如同蒙上了一层地狱的烈火，燃烧着黑暗的火焰。
绝望在燃烧，理智已毁灭。一念之间，就已成魔！
沈莫臣感觉得到空气越来越稀薄，渐渐闭上了双眼，准备接受死亡的来临。
韩遇和穆少辰赶来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心脏骤停的画面。
两人的瞳孔骤缩，“慕飞！松手！”
两人边说边冲了出去，一人扯着沈慕飞的一条胳膊，将沈慕飞拉开。
“咳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进入鼻腔，沈莫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韩遇满脸的怒气，“沈慕飞，你是疯了还是魔障了，莫臣是你弟弟，他干什么了你要杀了他！”
沈慕飞浑身一僵，接着双手一用力，从他们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他垂下眼帘，薄唇吐出了一个字，“滚！”
似是不可置信，韩遇瞪着他，就想一拳打过去，“沈慕飞……！”
“遇，”穆少辰及时拦住了他，“你冷静一点。”
“冷静个屁！”韩遇甩开穆少辰的手，指着沈慕飞，“我冷静？我看看需要冷静的人是他！”
穆少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韩遇的脾气被缓冲了一下，也不动手了，只是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布满了阴霾，说出的话字字诛心。
“人家还活着的时候他不珍惜，死了之后，这个样子给谁看？！”
沈慕飞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惨白，垂着的眸子一颤，却没有说话。
沈莫臣看到了他的异样，瞪了他一眼，嘶哑着声音，警告道，“遇！”
韩遇冷嗤了一声，“干嘛？事实还不让人说吗？！”
“人家生前的时候对他多好啊，他怎么对人家的？”
韩遇的声音渐渐的带上了嘲讽，“让一个小三住进家里膈应她，为了一个小三毁了她的事业，让她臭名远扬，亲手杀了她未出世的孩子，整垮了她家里的公司，让她的哥哥死于非命……”
韩遇越说下去，空气就更加寂静了起来。
熟悉沈慕飞和楚珊两个人之间事情的人，其实都对楚珊感到不平，即便是作为沈慕飞的兄弟，他们也觉得沈慕飞对待楚珊，太过于凉薄与残忍。
他们亲眼看着所有事情的发展，不是没有劝过，只是都被当事人熟视无睹，最终造成了一桩桩，一件件的无可挽回。
韩遇说到最后，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慕飞，她活着的时候你已经对不起她了，难不成她死了，你还要她不得安生吗？”
楚珊已经死了两天了，但是却被他扣着不让下葬。
或许他能明白他的心情，但是这不是让他疯狂的借口。
沈慕飞突然踉跄了一下，泪水浸润了双眸，脸上一片绝望的死寂。
死了？
是啊，是死了，死在了他的怀里。
韩遇说的没错，他对不起她，无论生前或是死后。
但是……
“你们都出去。”沈慕飞蓦地轻声说道，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韩遇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后悔刚刚说得那么重了，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呐了呐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我们都先出去吧，”穆少辰扯了扯韩遇，又看了沈莫臣一眼。
两人沉默，却是迈步走了出去。
穆少辰转身，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医生，淡淡道，“还不走，是想留下来？”
医生们听到这话，顿时一窝蜂的都走了出去。
穆少辰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沈慕飞，道，“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害她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她努力保住的沈氏也摇摇欲坠，你要是想补偿她，最好振作起来，不要做什么傻事。”
穆少辰说完，径直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楚珊刚死的时候，他看到沈慕飞崩溃的嘶声裂肺，那一声声的哭声和呐喊，似乎还一直响彻在耳边。
就好像，沈慕飞的世界，早已崩塌。
在那一天，他好像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却好像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他预感，这一切，或许才刚刚开始。
穆少辰合了合眼，将一切担忧掩于眸底，淡淡道，“没什么意思，以防万一而已。”
沈莫臣瞪了他一眼，“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哥才不会想不通。”
“是吗？”这句话是韩遇说的。
韩遇看着沈莫臣，冷笑，“他不会想不通，所以想掐死你？”
沈莫臣一窒，被怼得哑口无言。
三人同时沉默，许久，穆少辰盯着沈莫臣，开口，“莫臣，慕飞一时之间是缓冲不过来的，沈氏现在群龙无首，只能靠你了，你是时候，该成长起来了。”
沈氏之前的时候，沈莫臣受牵连被抓了进去，是楚珊一手担起了沈氏。而之后沈家平反，又有沈慕飞担着一切，所以至始至终，沈莫臣都活在了别人的羽翼下。
可是现在，沈家人只剩下了他和沈慕飞，如今沈慕飞这样，沈氏，只能靠他承担起来了。
逃避了三十多年，终于是面对现实的时候。
沈莫臣抿紧了薄唇，没有说话。
穆少辰站直了身子，来到他的面前，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说完，穆少辰侧过身子，迈步下楼。
韩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可以暂时帮你打理星云娱乐，好好干。”
韩遇说完，也跟着离开。
沈莫臣盯着房门看了许久，最后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书房走。
韩遇追上穆少辰，问，“你觉得，莫臣能担起沈氏吗？”
穆少辰停住脚步，看着韩遇，肯定道，“能！”
韩遇挑了挑眉，“你就那么肯定？”
穆少辰不紧不慢的解释，“莫臣本身的能力并不弱，只是缺乏锻炼，如果沈氏处于和平时期，他不用成长就可以支撑起。”
只是现在，到底不是和平时期，所以他需要成长。
沈莫臣本来就是沈氏的副总，平时再怎么偷懒，对沈氏的业务也是了如指掌的，只是，要想成长为沈氏的顶梁柱，还需那个人的引导。
穆少辰置于裤袋中的手轻握了一下，又松开，“莫臣不用担心，有时间，多看着点慕飞吧。”
穆少辰说完，直接上了车。
韩遇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桃花眸中一片漆黑的墨影，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二楼，主卧。
自从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之后，沈慕飞就一直站着，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泪水依旧流淌在那张俊美如仙的脸上，薄唇始终紧抿着，就连那双死寂黑暗的眸子，都一样的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许久，许久，他终于动了起来。
只见，他僵硬着身子，转身坐在了床上，接着缓缓地低下身，抱住了床上的楚珊，俊脸轻轻轻地蹭着那张没有丝毫温度的脸，温声道，“楚珊，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薄唇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接着道，“不会很久的，相信我。”
说完，他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几天后，沈慕飞似平静了下来一样，雷厉风行的整顿沈氏，带着沈莫臣在身边指导，上班下班，一切似乎跟以前一样，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他身边的人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特别是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接受不到任何关于楚珊的消息了。
既没有举行葬礼，也没有再见过她的尸体，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沈氏。
沈莫臣看着准备离开的沈慕飞，忍不住问，“哥，你去哪儿？”
沈慕飞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做好你的事。”
沈莫臣追了出去，拦住他的去路，“哥！”
沈慕飞终于将目光看向他，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波，“让开！”
“我不让！”沈莫臣梗着脖子道，“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过家了，一下班就不见你的踪影，你到底在干嘛？”
沈慕飞不语，冷冷地看着他，直看得沈莫臣受不住，默默地让开。
自从楚珊死了之后，他哥就更加像一块冰块了。
沈慕飞离开了公司，沈莫臣盯着他的背影，几次三番想阻止，最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能说什么？
现在的沈慕飞，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而就在这时，沈莫臣的手机响起。
沈莫臣拿出了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蹙了蹙眉，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是简宏亦打来的，沈莫臣接起。
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简宏亦的话给惊住，手上一松，手中的手机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手机触碰到地面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惊愕中的沈莫臣。
沈莫臣没有顾及手机，而是拔腿就跑，往沈慕飞刚才离开的方向跑去。
“二少，少爷吩咐我们准备了千年寒冰床，将夫人的尸体给保存起来了，就在暗部的地下室，少爷每天都住在那里……”
千年寒冰床……尸体……住……
沈莫臣坐在车上，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脑海中不断的循环着简宏亦的话，车速飙到了极致。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简宏亦沉默了一下，道，“少爷之前不让我们说。”
沈莫臣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同意让你们通知我了？！”
简宏亦：“……没！”
沈莫臣冷笑，简宏亦低下头，道，“但是我看情况挺严重的，所以……”
意思就是，要不是他看着事情好像挺严重的，也不会冒着被惩罚的风险去通知他！！！
沈莫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气得浑身都疼。
这一群驴脑子的笨蛋！
知道现在不是该兴师问罪的时候，沈莫臣将胸口喷薄而出的怒意给压了下去，“他不让你们说，你们就真的不说，你们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简宏亦：“……二少，我们一直都很听少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