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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琬夜探昌顺赌石场,本意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签出元玉。
结果没想到,昌顺赌石场并不是个真正的赌石场,它其实是个赌坊!
或者说,在昌顺赌石场,日常的赌博业务才是它的经营重点。而赌石,这不过就是个名头,偶尔会开放,但并不常有。
以至于江琬在昌顺赌石场的门口没有签出元玉,倒是签出了个奇异的“逢赌必赢”。
逢赌必赢即时生效,状态持续时间还只有十二个时辰。既如此,江琬可不就得好好利用这十二个时辰么。
她也早就通过望气术看出来了,昌顺赌坊有人气机浑厚,如同深潭,他的气运亦是明亮炽热,亮白之透出橙红的色泽,同时这股气运还与昌顺赌坊牢牢牵系在起。
什么人的气运会与昌顺赌坊牵扯的这样深呢?
并且,他的气运还不似官场的许多人样,是浅红或朱红或深红,反而是橙红。
这表明,此人方面地位极高,另方面又没有官身。
江琬便想明白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佟剑鸣。
瞬息间,诸般念头从江琬脑海转过,她没有过多犹豫,立时就下定决心,要利用这个“逢赌必赢”的好时机,与佟剑鸣赌场。
就赌佟剑鸣的个承诺!
佟剑鸣微微吸口气,看向江琬的目光陡然深沉起来。
“要佟某的个承诺?”佟剑鸣深沉道,“阁下好大的胃口!”
江琬道:“六十七万两白银,都换不到佟帮主个承诺?古人说诺千金,看起来,佟帮主这诺,却是连千金都比不上啊!”
她笑了笑:“还说,佟帮主自觉胜算太低,因此不敢赌?”
佟剑鸣轻哼声,很想说这是偷换概念!
他们是在说赌注,可不是说这人当真就能用六十七万两白银来换他个承诺。
所谓的六十七万两,不过就是空口这么说而已。
真要做成白银换承诺,那对面这小子倒是实打实地拿六十七万两白银出来啊!
他拿得出吗?
嘿,真要拿得出的话,那他佟某人还真不介意卖出自己的个承诺。
六十七万两,他不亏!
如此番念头转过,话到嘴边,佟剑鸣却又不自觉地住了口。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跟眼前这年轻人争辩下去,似乎便会越发地心虚气短般。
他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道理,缺乏帮之主,甚至是二十盟盟主的气魄。
如此步步心虚,到最后岂不是连自己的整个心气都失去?
不行,他不能这样做!
佟剑鸣如此动念,最后终于长笑声,道:“阁下不必激将,这晴州地界,且还没有佟某不敢赌的!好得很,个承诺便个承诺,还望阁下莫要后悔。”
“此外,这个承诺……”佟剑鸣还有话说。
江琬直接道:“这个承诺必不使佟帮主违背道义,也绝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佟帮主但请放心。”
话说到这里,佟剑鸣再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将手扶着的周成义推到后方跟来的护法老者身边,同时道了声“好”,又伸出手掌,连拍了三下。
掌声三响之后,队黑衣人迈着轻巧无声的步伐,便似游鱼滑入海般,无声无息又非常突兀地出现在赌场大堂的正央。
他们开始赶客。
也不是要将赌客们全部驱走,就是让他们退开些位置,站得更远些。
等赌场央被清出大片空地,原先摆在这些地方的赌桌也都被挪走以后,佟剑鸣道:“按照规矩,十万两以后的赌局是必须公开进行的,赌法也可以商议。”
“还未请教阁下,要赌什么?”
既然下定了要赌的决心,时间佟剑鸣倒显得十分大方。
江琬目光微闪道:“不管是什么赌法,佟帮主都答应吗?”
佟剑鸣道:“怎么?莫非阁下还要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博戏之法?”
江琬就笑了声道:“看起来,佟帮主对此竟是有些担忧?既如此,这赌法便由佟帮主来定又如何?论规矩,赌注由我指定了,那赌法自然也该由佟帮主来指定。”
“如此,方才是公平公正不是吗?”
是的,这公平公正得很,这也是博戏圈子里贯以来流行的规则。
江琬话到这里,围观的看客们虽然个个仍然是缩着脖子不敢喧闹,但暗地里,却是有不少人悄悄点头认同的。
被护法老者扶着在边调息的周成义则悄悄翻了个白眼,面露不屑之色。
佟剑鸣沉吟起来,片刻后,他道:“阁下既有此心,佟某倒也不好辜负。既如此,你我便赌石如何?”
赌石?
江琬觉得有意思了,这个……这位佟帮主莫不是生怕她赢不了,非得把获胜的阶梯往她脚下塞?
毕竟,如果是赌石的话,就算没有逢赌必赢的状态加持,只凭望气术,江琬也是无往不利,绝没有赢不了的道理啊!
江琬嘴角微翘,倒没有大笑,只是微微笑道:“可以。”
就是简单两个字,不必多话。
这种爽快倒是令佟剑鸣又高看了她眼,当下佟剑鸣又解释道:“今日酉时,才有批元玉原矿堪堪运送抵达。这些原石都是出自昆山新场,由烈风帮派人亲自运送。”
烈风帮,又见烈风帮!
当初江琬在西京赌石,头回选择的赌石场就是烈风赌石场。
烈风帮在整个大周都是有名的,是江湖上顶尖儿的号势力,主营元玉和各色珍宝,甚至,朝廷采购的大部分元玉,也都是出自烈风帮。
烈风帮虽然名义上是个江湖帮派,但实际上它又相当于是个门阀势力。
想当年,大周建国之初,也曾想过要将各地已知的元玉矿收归官有。可是当时的烈风帮帮主却是个非常了不得的奇人。
他带领烈风帮上下,硬是与朝廷的缠斗了数年,而后在先帝成祖弥留之际忽然上京求见。
成祖胸怀广阔,竟也是撑着病体当真接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