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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贤端肃着脸,朝姜夫人带来人道:“还不把姜夫人扶起来。”
那些人如梦初醒,看着姜夫人已经完全干瘪下腿,眼里都有忌惮,踌躇着不敢上前。地面上那冰蓝『色』东西太古怪,姜夫人分明碰都没碰到,一双腿就成了这模样,他现在上前,若是也被波及……
可那毕竟是上陵姜家夫人,如果在落难时搭救一把,将来定然有所回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位修士上前扶起姜夫人,万幸,极冰之焰并没波及到他。
在极冰之焰摧毁生机之下,姜夫人话都说不出来,之前装出来五分凄惨变成了十分,妆容都压不住脸上憔悴,下意识伸碰自己腿,原来能碰到皮肉地方现在已经缺下,像是平白“瘦”了几十斤。
姜夫人往自己腿上一看,极冰之焰摧毁生机,没有直接被烧到,所以裙摆完好无损,但裙摆下面原本匀称肌理全然被破坏,换句话说,姜夫人觉不到自己腿了。
只是假装跪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惊恐之下,马上掀开裙摆,『露』出火柴棍一样黑漆、干瘪两条双腿,仿佛只剩下干蜡一层皮粘连在骨架上,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腿,像是两根棍。姜夫人全然受不了这个打击,目『露』怨恨看向姜如遇,宗贤察神『色』,再度提醒:“姜夫人,这里所有人都看到,并非我宗弟蓄意伤你,不要夫人下跪,夫人偏要……下跪。”
宗贤说着都觉得不好意,他和上陵姜家打交道不,但都是几年前同虚夜道君和凌火道君二位打交道居多,不说这二位道君各有优缺点,尤其是凌火道君嚣张狂妄,但那好歹也是自持道君地位,看得出是一方霸主。
至这姜夫人……行事实在是太莫测,哪个高阶修士会像姜夫人一样厚着脸皮别人不要跪,偏偏要跪?下跪滋味就这么美妙?如今因为偏要下跪,受了这样伤,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宗贤身为玄阳宗宗主,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帮本宗门弟。不说他本就看好姜如遇,就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姜如遇没有对姜夫人动,如果姜夫人说此事是姜如遇错,要怪责,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玄阳宗弟软弱可欺,玄阳宗宗门根本护不住自己弟?
宗贤不可能会让这种事生,他面『色』不算咄咄『逼』人,极为坚定。
姜夫人心中生凉,没想到宗贤也这样力挺姜如遇。上陵姜家是修真界有名世家,但玄阳宗同样是修真界赫赫有名大宗门,和玄阳宗讲理,那是真讲理,可不像和当初姜如遇和天南姜家讲理那样。
自己这腿,恐怕是白伤了。姜夫人快痛晕过,恍惚中瞧姜如遇神『色』冰冷,容貌绝俗,姜如遇静静、居高临下站着,反狼狈地被人搀扶着免得躺倒在地。
姜夫人不由攥紧,搀扶着修士也知道姜夫人不能白受伤,他代姜夫人说话道:“纵然我家夫人有些不当,但我家夫人毕竟也没做错什么,上陵姜家和玄阳宗都是道名门,合该修好。如今夫人受了伤,伤人至该拿出灵『药』来给治伤!”
这人看向姜如遇。
他以为姜如遇会顺坡下驴,把治伤『药』拿出来治疗姜夫人这古怪伤,然,姜如遇一副油盐不进之态,道:“没有『药』。”
“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你未免太过分了些!”这人生怕姜夫人腿伤难愈,回后他都落得护卫不利下场,拼命找补。
姜如遇还没来得及说话,丹流执红莲火扇,从外面踏步来:“哪里有这样道理?主人家支了一个带刺篱笆,警告过往行人不要越界,偏生总有不长眼人要凑过来。”丹流凤眼带着冷光,斜睨姜夫人,“等到这个不长眼人被篱笆上刺所伤,难道主人还应该赔偿此人受伤『药』钱?”
丹流早和上陵姜家撕破脸,现在根本不用给姜夫人面,他也懒得再用比喻,只道:“姜夫人,你哭声连天一定要不顾别人意愿朝别人下跪,如今还想要伤『药』?姜师妹这火,应该也是异火一种,以我红莲净火举例,被红莲净火所伤之人,想要治好代价非常昂贵。”
之前姜扶光被红莲净火所伤,还是赤霞峰主拿唯一一张有黄泉无根水符篆相救。
丹流道:“你自己给人添麻烦,合该自己回治伤,为什么还要姜师妹破财?”
“丹、丹……”姜夫人气得忍不住气若游丝说话,无法连成完整句。丹流此人,扶光不过得罪了他一次,他现在怎么处处针对上陵姜家?
丹流势大,姜夫人心知责怪丹流也没用,仍然充满冷意看向姜如遇,只觉之前被姜如遇给欺骗了。
亏在山下还以为姜如遇生活困苦,想着买法器接济……原来,姜如遇早有藏私,居然有异火,当初也不告诉上陵姜家,恐怕是早想着用异火报复上陵姜家。
姜如遇对上姜夫人不善视线,更加了然姜夫人是什么样人。
在场这么多人,赤霞峰主给了姜夫人一个水龙咒、宗主直言姜夫人一切乃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丹流更是毫不留情讽刺,但是姜夫人对他不敢怨,只将一切怪责在自己上。
也许姜夫人这样人,记得之前姜如遇在上陵姜家如何退缩。
那时,姜如遇退缩到了极点,姜夫人吃到了甜,便觉得是鹌鹑。现在鹌鹑成了会抓人鹰,就顾不上恨其他雄鹰,只恨这只鹰。
姜如遇觉得够了,对姜夫人这样人,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狭隘自利。
通过姜夫人引来凌火道君事也已经做完,只道:“姜夫人,你有时间怪我,不如回看你腿。”陈述事实,“我火焰造成伤,无『药』可治。”
极冰之焰并非以火焰高温烧死人,是摧毁生机,生机没了,拿什么来治疗?唯一能恢复生机大地之力在当初姜如遇炼器时试过,用大地之力和极冰之焰同时锤炼法器,最后,极冰之焰将大地之力生机都烧得一滴不剩。
姜如遇垂眸看了眼姜夫人腿:“虽然无『药』可治,但如果你一点措施都不做,这些伤会慢慢蔓延,直到你身死。”
姜夫人倒吸一凉气。
这种伤无『药』可治?那腿怎么恢复?
姜夫人在这一刻真慌『乱』起来,之前只以为这是伤……但不知道无『药』可治,难道腿要一直都这样干瘪下?那岂不是残废?
别说姜夫人害怕,就连宗贤等人也心中微惧,朝姜如遇看。
这些人都看清楚了,姜夫人连那火焰边儿都没挨着,就已经成了这样?这是什么异火?凡身具异火者,大都像丹流这样『性』格,火焰,威猛霸道,强势无比……基本异火越强人,『性』格也越贴近火焰。
但姜如遇『性』格更像冰,不像是火,火焰怎么会有这样特『性』?
赤霞峰主等人再三辨认姜如遇异火,都认不出来是什么。
众人沉默时,姜如遇道:“此火确没有『药』,我最多只能做到提醒你回休养。因为虽然不能被治疗,但如果放任不管,伤势会越扩越大,直至死。”
修士身体是一个循环系统,现在姜夫人小腿处生机断绝,体内生机如果再按之前轨道循环,极冰之焰有一个特『性』:追逐生机。如果没有这种特『性』,当初极冰之焰也无法封印那条龙。
会缠磨其余生机,直到姜夫人体内生机完全断绝。
“你、你什么意?!”姜夫人声音微弱,恐惧从声音中透出来。
“我意是,最好情况是你只废弃双腿,最坏情况是你会死。”姜如遇没有半点动容,好像说不是生死,是别什么,“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受一下,你刚才伤是膝盖以下部位,但现在,你膝盖以上位置应该已经开始麻木。”
……姜夫人被人搀扶着,没有站着,也就忽视自己大腿觉,现在听姜如遇话,一用心体会,现果真如此!
姜夫人彻底慌了神,从没想过自己一跪跪成了这样,没有『逼』迫到姜如遇,搭进自己两条腿。
“走……走……”姜夫人声音哆嗦,让人搀扶回松筵峰。
一走,这场闹剧也就跟着散开。
宗贤有些疼地看着姜如遇,他看倒没有半点忐忑,宗贤叹了气,自己收下弟,这祸事自己得担着。更何况,在宗贤看来,这也不怪姜如遇。
……姜夫人愣是要往下跪谁能阻止得了。
宗贤不顾薛归宁、丹流等担忧姜如遇目光,把姜如遇叫凤首峰:“你今日太过刚直,姜如遇,我也曾年,从轻狂年纪走过来,我也知道,你、丹流以及归宁你这样人,心底都有傲气,不愿低,但你比他都要过分。”
姜如遇听许多人说过自己刚直,并不认为是自己错,只道:“宗主,一步退、步步退。”
如果把回春花针借给上陵姜家,以后所有法器都逃不脱上陵姜家魔掌。
“你在和本座揣着明白装糊涂。”宗贤道,“你知道我说不是你应该退让,是……今日情形你应该能看透,赤霞峰主、溯源峰主都在帮你,你大可躲在二人之后,上陵姜家不敢对玄阳宗峰主做什么,你没必要再事事自己扛着。”
宗贤本不解姜如遇行为,但他转念一想,他听说过姜如遇事,姜如遇是在废修为之后,天南姜家人才赶到。
所以,姜如遇确然经历过独自面对那些人时候,还受了不小伤。恐怕那种孤独觉,就是在那时种下,让事事自己上。宗贤叹气:“今时不同往日,你可知道?是你师尊来叫我找你,至你师尊,他猜上陵姜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觉得凌火道君会来找你麻烦,不知在灯月峰布置什么。”
“你家族也不会放弃你,姜如遇,姜天守给我来信是天南姜家对中陆鞭长莫及,让我多照顾你。”宗贤道,“你不再是曾经一个人,也该改变一些行为方式。”
姜如遇不知该怎么说。
确动师尊他为自己所做,但是,改变不了。
天南姜家当初为了把从上陵姜家带回来,耗费整个家族可用十年灵石在上陵姜家上空开辟空间阵法,更是差点和上陵姜家起兵戈。
这样牺牲,都是因为……
姜如遇做不到因自己之故,再让别人为自己牺牲,也就注定现在不可能让别人替自己对付上陵姜家。
师尊是归虚期,凌火道君是返真期,恐怕挨不住凌火道君一掌。
“你怎么不说话?”宗贤姜如遇像一个锯嘴葫芦一样,态度端无比,垂站着十分恭敬,偏偏一句话不说。
姜如遇诚实道:“弟不赞同宗主所言,不想用言语忤逆宗主,故沉默。”
“…………”宗贤疼,“你还不赞同我说话?你今天把上陵姜家夫人打成残废,你觉得你处理方式很好?”
他姜如遇油盐不进,挥挥:“算了,你下。这件事情归根究底不是你错,我玄阳宗不会坐视不管。你伤了,凌火道君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有理由来玄阳宗找你,这样……你这些日在灯月峰不要出,我会派素问峰看姜夫人,面上不要闹那么难看,你也要收敛。”
“是。”姜如遇颔首,行礼退下。
宗主还是不够了解凌火道君,待在灯月峰也没有用。
宗贤看背影,再度提醒:“姜如遇,你不要做其余事情,任何事都没有『性』命重要。你前途无量,没必要斗这一时之气。我自当为你斡旋上陵姜家之事,姜如遇,你也要记得,你一日拜入玄阳宗,就是我玄阳宗弟,以后无论生什么,玄阳宗都需要你一臂之力。”
姜如遇道是。
宗贤仍然担心璇玑门主观星所说天下大变之事。
姜如遇是他看好弟,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保护姜如遇,他只能尽力。上陵姜家是名门道,玄阳宗也不可能和上陵姜家完全闹翻,但是上陵姜家行事太过咄咄『逼』人,顶着道名声,比魔道还不堪!
宗贤气得捶了下桌。
几日后。
因姜夫人腿疾,玄阳宗不可能把扼制腿伤姜夫人马上赶下山,姜夫人一行人逗留下来。
凌火道君果然也来了。
玄阳宗有四位返真期道君,但是这四位返真期道君也不是常年在宗门,修者越修到高处,就越需要机缘。如同凌火道君在外云游多年,才回上陵姜家不久一样,玄阳宗四位返真期道君也只有一位在中陆。
宗贤急急调人回来坐镇玄阳宗,天南姜家人本也要来,不知姜如遇传了什么话回,阻止他过来。
他请返真期道君归宗,凌火道君才没有立时作,也看出玄阳宗对姜如遇回护之意,阴阳怪气许多句:“本君看,贵派是一代不如一代,怎么一个断了右丫,也能被贵派回护成这样,啊?”
宗贤因为管理宗门之事,事务繁忙,所以只是返真假境,和成名已久凌火道君比不了。
修真界世家大族和宗门人才分为几种,一种是凌火道君这样,擅长修炼,原有奇遇,地位尊崇,修为也高。另一种就是宗贤这样,修为天赋不错,但比起顶尖那一批还是差一点,又因为人事方面长处,负责统领整个宗门。
所以,凌火道君嚣张跋扈不通杂事,但是宗贤不是那样。
凌火道君道:“贵派如果个个都是姜如遇这样人,恐怕贵派也长久不了。”
宗贤不卑不亢道:“昔日剑君倒也夸过,倒不算一无是处。”
凌火道君脸『色』一阴,剑君话,当然没法反驳。又接着道:“可是这样人,本君倒看不惯。我上陵姜家是名门派,天南姜家也不是邪道,既然都是世家盟人,守望相助才应该,?敝帚自珍!连借法器救人都不肯!”
宗贤道:“年纪轻,不懂这些事,但道君,晚辈有一句话。这法器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炼制成,借与不借,都是权力。道君如果因为不借法器就责备,恐怕以后不敢有炼器师再敢和道君打交道。”
“你……哼!”凌火道君狠狠瞪一眼宗贤,但因为宗贤地位不同,也只能忍了他忤逆。
凌火道君冷笑道:“还伤了我儿媳,宗主,本君知道你想维护,为此把南护道君也给请了回来。”慢慢道:“但是,南护道君能在这里留一时,不能留一世——”
南护道君怎么可能为了姜如遇,在玄阳宗待这么久呢?
凌火道君充满暗示地威胁玄阳宗主,意很明确,不可能放过姜如遇,时间成熟后,一定会杀了。
凌火道君当然不能等姜如遇羽翼长成,现在只余后悔。
当初以为姜如遇经脉已毁、修为全废,连右筋也毁了,以为姜如遇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那时候顾念着顶天南姜家空间阵法,没杀姜如遇,现在想想,是放虎归山。
这才多时间?姜如遇就得了剑君青眼,连玄阳宗人也回护,说明修炼路还没死,更何况还有异火!
这么个人,又同有仇,不趁着没长成时杀了,越拖到后面对越不利。好,这次周云娥伤就是一个切入点。
凌火道君打定这个主意,在玄阳宗住了下来。
宗贤等人虽不欢迎,也不会赶走,因为哪怕玄阳宗有南护道君,但是两位珍贵道君一旦动,无论谁死谁伤,玄阳宗和上陵姜家都是不死不休局面。
姜如遇一个人,分量恐怕不值得玄阳宗倾力为做到那种地步!
凌火道君如凶虎,在玄阳宗盘桓不走。
姜如遇此时在灯月峰,知道宗主等人是好意,但是,宗主等人好心办了坏事。姜如遇吹响凝冰笛,召来一群紫心鹦鹉,这紫心鹦鹉是鸟族妖兽,能学舌。
微敛目,教紫心鹦鹉说了一段话,紫心鹦鹉受号令,振翅远走。
一夜后,修真界修士都知道玄阳宗生了一件好笑事,这事恰好被一只紫心鹦鹉听,学舌出来。大家都在笑上陵姜家姜夫人有什么爱好不好,偏偏爱好下跪,别人不要跪一定要跪,一跪跪残双腿。
上陵姜家凌火道君则找那个倒霉修士撒气,在玄阳宗住着不走,还怪那个修士不借法器给孙女治。
修真界很有这样好笑事生,上陵姜家多年来横行霸道,不是没有得罪人,如今有了机会,这些人更是推波助澜,将这样笑话越传越远。
这消息怎么可能没传到凌火道君耳朵里?一向说什么是什么道君哪里受过这样气,根本按捺不住,在一个深夜放出神识,搜索姜如遇到底在玄阳宗哪个位置。
这样一个返真期道君,要想悄悄杀个人,真是防不胜防。等杀完姜如遇,南护道君现也迟了。
赌姜如遇一死,玄阳宗不可能为和上陵姜家两位道君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