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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吧。”
陆舒因靠在沙发上转头看着外面的风景,神情有些莫名的悲恸,嗯,没来得及。
陆良的病来的快,陆良走的也快,只不过那么半年的时间,最后留给他们的时间,甚至连他们之间的隔阂都没有来得及消除,可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人都没了。
任明远闻言,也低了头,没来得及。
最是遗憾的事情,就是本来可以做的,却没有来得及做,只能眼睁睁得空按着自己不愿意放下的事情,不得不放下,不愿意松开的人不得不松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却将要发生。
“没事,当年祖父能够护得住任玉姑姑,我们现在也能护得住你,不会然你做那个家主的。”那是一生都坐在那个孤零零的位置上,最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下场呢。
曾经有一人家主是饿死的,因为生病所有人都在顾着别的事情没有人过去照顾,两天之后就发现已经死在了床上,凉都凉透了。
应该就是从那之后,忽然发现原来做家主并不是那么好,或者早就有人发现了,只是没有人愿意去说明而已。
“我自己可以的。”陆舒因拿起来自己的包,说:“我会去的。”
陆舒因神情没有很大的变化,可以说几乎就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这一切都是早就已经知道的,平静的令人有些心痛。
任明远站起来看着渐渐远去的陆舒因站在原地的双脚好像忽然之间灌满了重重的铅,只有经历过很多风浪的人才会有这种从容的底气,因为她们见过最好的也能承受最坏的,所以不管后果是什么她们都可以接受。
或者说是十分平静的接受。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出来之后的陆舒因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鼻子之间的凉气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脸,陆舒因忽然发现好像街上的人都已经全部都换上了厚厚的衣服,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秋天都已经过去,冬天到了。
缓缓走了两步,陆舒因忽然感觉到自己脸上落下了一片一片湿润的东西,抬头看去,天际逐渐压低的云层,好像落在了那高楼大厦的屋顶上,挂在那里漏出来这漫天的风雪。
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好像是想要埋藏掉一些什么不可见人的痕迹一样,陆舒因站在原地,伸出手瞬间就在手上落满了一层的白雪。
第一场雪来的很大,也下的很急,在往年这个月份,几乎是不可能下那么大的雪的,可是今年一切的不同好像都要从这场雪开始。
“还有两个月,过年了。”
陆舒因站在那里,忽然听到自己耳边飘过去一句话,那个人嘴边的白气飘过自己的眼前,蔓延出来一片的冬天的味道。
过年了啊。
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转眼自己从国外回来都已经快两年了啊。
陆舒因笑着看着远处蔓延过来的风雪,忽然自己头上的光暗了一下,紧接着风雪也停了下来一般。
抬头,陆舒因嘴角缓缓的挑上去,身后是熟悉的呼吸声,即便没有转头看到是谁,可是心里却知道,只有一个人会一句话不说站在自己的身后撑着伞,即便一句话不说也会撑在那里。
“路过吗?”
陆舒因先开了口,没有动作。
“嗯,算是吧。”齐秋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跟了陆舒因一路了,只是有些想要见见陆舒因,没有想要陆舒因发现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忽然下雪了,陆舒因却站在这里不肯走。
“这里不让停车,你会被贴条的。”陆舒因四处看了看看到那个禁止停车的标志,调皮的转头看着齐秋铭。
“我会让人把发单送到陆氏。”齐秋铭一脸正经,好像真的准备那么做一样。
陆舒因缓缓地张开嘴,好像很不可思议一样,指着齐秋铭说:“哇你们云鼎家大业大的还缺这个罚单的钱,再说又不是我让你停在那里的。”
看到那边缓缓离开的穿着黄色衣服的人,自己的嘴最近好像开过光,挺灵的,还没有怎么样呢,那边就真的已经贴上了,
陆舒因和齐秋铭两个人一起转头看着那个穿黄衣服的人骑上自己的车,然后碾过地上的雪一路远去。
“你说的有点灵。”
“我最近有些穷。”陆舒因头也不回的看着那个在雪里面很显眼的罚单,然后说:“我们陆氏最近真的没钱。”
“云鼎也是。”
陆舒因一直觉得,齐秋铭是那种装的很正经的人,起码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所有的正经绝对都是装的,比如现在。
“不光陆氏穷,我也很穷。”
齐秋铭低下头看着陆舒因,缓缓地来了一句。
“我也穷。”
陆舒因撇了撇嘴,这个人真的很没意思,自己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能过来哄哄她吗?陆舒因一路往前走着,齐秋铭就一直撑着伞在后面跟着,两个人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只是在背后留下了一路的脚印。
陆舒因低着头,好像是在思考关于任家的事情,却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回头竟然是齐秋铭,陆舒因愣了愣,但是齐秋铭却一直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家店,转头说:“如果你请我吃饭,我就不把罚条送给你了。”
陆舒因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竟然是有些熟悉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那时候刚刚回来的时候来吃的那个麻辣小龙虾。
其实那时候未必是多喜欢吃,只是知道齐秋铭吃不了之后觉得很高兴而已,就故意带着齐秋铭过来问着这个辣人的味道。
“你还要进去干看着?”不过是过了一两年的时间,可是却发现那时候站在这里和现在站在这里的时候心境竟然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候刚刚回来,即便是在国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可是这种苦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磨练,回来的时候对于很多事情还会很执着很幼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陆舒因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了,或许是自己那时候的想要拿到的陆氏已经拿到了,或许是杨婉莹母女都已不在了,或许也是因为陆良去世了。
即便陆良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可是只要陆良还在,那么陆舒因就不是孤儿,现在,陆舒因已经成了无父无母的人了,再也没有任何幼稚的理由和借口。
“不去了,走吧。”
陆舒因刚刚想要离开,却被齐秋铭紧紧的抓住了手腕。
在转头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齐秋铭嘴角滑过的那一丝温暖的笑意,很淡很轻,却在瞬间如同暖阳消弭了这漫天的风雪,只是在陆舒因定睛看过去的时候,齐秋铭还是那个样子,不喜欢说话,冷冷的好像是谁都欠了他钱一样。
陆舒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是不是被小龙虾蛊惑了心智,棺材脸会笑吗?不会!
既然齐秋铭要做这个挑战,陆舒因想了想自己下午横竖没什么事情,就陪着齐秋铭作死一次,反正不是自己不舒服。
果然在进去之后,齐秋铭那万年不变的神情,终于在这热气冲天的辣味之中有了一丝丝破裂的味道,但是好在却也还算是修炼得当,竟然硬生生的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