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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舒因刚刚想要挣开的手听到齐秋铭的话之后忽然停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齐秋铭好像忽然就酒醒了一样，受到了惊吓一样将陆舒因忽然就推开了，自己往后也退了一下，好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都收敛起来，冷肃中还带了一些压抑的慌张。
这么多年，那次在雨中没有管陆舒因的事情，对于齐秋铭已经是无法磨灭的愧疚，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齐秋铭的梦里，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陆舒因因为他不断地被齐允再次盯上，几年前那种即将要失去陆舒因的感觉就会再一次袭来。
最近这段时间每次睡着都会梦到当年自己将陆舒因丢下的那一次。
对于他来说那是那么多年人生里面，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是他亲手摧毁了他和陆舒因之间的一切，可是却还在陆舒因回来之后，自私的想要挽回。
不管是靠近还是离开都是他一个人的决定。
陆舒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齐秋铭的侧脸，一会儿就站起来，说：“你酒醒了我就不在这里了。”
房间没有开灯，月色透过窗棂落在陆舒因的肩上，发丝也盈盈的泛着光，整个人一般落在黑暗里面，拉长的影子。
“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齐秋铭好像终于是收拾好了自己慌乱的心思，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清冷了很多。
陆舒因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睛，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会叫我司机过来。”
说完之后陆舒因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可是却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却被齐秋铭从身后紧紧的抱在怀里，和刚刚酒醉时候不顾一切的抱住不一样，那时候陆舒因感觉到的是一种迷乱之中只依循心底的冲动，齐秋铭那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想要留下陆舒因。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犹豫了，他在顾及很多的东西，很多的事情，连带着拥抱都显得有些忐忑。
齐秋铭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都在紧紧的抱着陆舒因，将头埋在陆舒因的颈间，却不说话。
“齐秋铭……”
“别说话。”三个字打断了陆舒因，不是命令，是一种请求，包含着很多陆舒因无法分别的情绪，颤抖的声线似乎是在缓缓地说着一句话。
喜欢却不能靠近，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齐秋铭，疏离清冷，很多时候都会让人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好像只要那个人的一句话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他就是绝对的王者，可是却在这个深夜，在刚刚酒醒之后，轻轻的祈求着。
“刚刚我是不是说了白清的事情。”
好半天之后，齐秋铭才继续说着。
“嗯。”这是陆舒因回来之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那么平静的提及到白清的事情。
“我。”齐秋铭的话顿了一下，然后低声说着：“那件事，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后悔过的一件事。”
后悔了四年，一直到现在，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确实心底最深最难放下的一件事，如果那时候的齐秋铭能够冷静一些，或者说能够再成熟一些，也不会像那时候一样，将人推开，丢在那里。
“没什么可后悔的。”陆舒因的声音沾染了月光，落在耳中。“白清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太突然了，要怪就怪那时候，我们还不能坦然的面对这样的突变和生死。”
即便那时候已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可是却不是能够平淡看待的年纪，一切的欢喜和悲戚都那么的直接，直接的好像是一把刀子，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直接插进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胸口。
对方难过，自己也会随着对方的难过而难过，可是即便是那样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因为直接与热烈就是那个年纪的标签。
“不光是你，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去找你。”
陆舒因的话平静而坦然，完全是一副已经与过去和解的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齐秋铭。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当年的事情了，你也可以放下了，过去已经没办法改变了，我只能往前看。”陆舒因淡淡的笑着，柔和的样子，恍惚间齐秋铭忽然察觉到，过去那个浓烈张扬的陆舒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渐渐的变了。
收敛的锋芒与张扬，眼角眉梢不见锐利，但是却越发的让人觉得安稳起来，因为不再害怕什么，所以不需要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带满盔甲。
齐秋铭看着温和笑着的陆舒因，心里那层一直存在的枷锁，忽然好想断裂了一条裂缝，只是一声轻微的声音，随之就消失不见。
原来最先放下的人，竟然是陆舒因这个最大的受害者，温和且安定的力量，让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齐秋铭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舒因已经越来越远，先放手的人是他，可是现在渐渐走远的人却是陆舒因。
“好。”齐秋铭答应了一声。
陆舒因当晚还是没有离开，或许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了，就好像她说的，很多事情你没办法跟所有人解释清楚，那就不用解释了。
第二天，齐秋铭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晕的，很多年没有这么罪过，现在忽然宿醉难受的很，躺在床上眯了眯眼睛看着外面的阳光，鼻尖缓缓地流过一丝饭菜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齐秋铭心里滑过一丝疑问，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从床上下来，一路快步走到厨房，就看到站在里面的陆舒因。
清晨的阳光和空气都是带着朦胧的睡意的，模模糊糊的样子，时不时的传来的鸟鸣声，落在心里好像越发的安静起来。
齐秋铭站在那里，神情忽然放松下来，嘴角滑过一抹微笑，好像是清晨薄薄的雾气一样，若有若无。
听到自己身后的动静，陆舒因转过头来，隔着电饭锅里面冒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雾气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恍惚间竟然好像就这样过了很多很多年，已经到了应该老了的时候，人生所有的苦难都已经经历完了，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就可以。
“早。”陆舒因先开口，头发松松垮垮的扎着，没有化妆，完全看不到昨晚的那种精致与美艳，可是却有已经从容的气质。
这是经历过风雨与磨难的人所有的一种从容，不慌不乱，经历过最难的日子也看过最繁华的时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动摇这种从容。
不知道怎么了，齐秋铭忽然就开始放心下来，陆舒因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即便是没有他，陆舒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早。”齐秋铭站在那里，两个人相对而立，竟然是那么的和谐。
“没什么可吃的，你家的冰箱是用来装饰的吗？那么大的冰箱里面只有两瓶饮料？”陆舒因一边翻弄这锅里一边嫌弃着，然后接着说：“随便吃点吧。”
“嗯，好。”齐秋铭当然知道自己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他都起码半个月没回来了，那里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估计连现在这些都是陆舒因早上起来出去买的。
“我现在能够好好地生活，你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陆舒因一边盛饭一边说着，在那么多的风波之后，她已经能够与这个世界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