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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一座灯红酒绿的地方,可是越是繁华的所在就越是藏污纳垢。
新城区高楼大厦高耸入云,老城区低矮的棚户里面的空间好像都被无限的扭曲,混乱不堪的人生。
尤绍面无表情的穿过这个脏乱的姑且可以称之为街道的地方,熟练的绕过了那条污水沟,然后停在一扇门前。
门是铁门,好像十多年都没有换过一样,上面门牌号都已经锈蚀的看不出来,仅仅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门,上年残留着的绿色的油漆,但是跟多的还是锈迹斑斑。
“谁啊。”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让人只是顺着声音都能感受到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勾画出来一个佝偻的形象,伴随着花白的头发。
“是我,阿绍。”
听到是尤绍的声音,里面的人才打开门,声音和想象的形象完全契合在这个人的身上,浑浊不堪的眼睛,苍老的皮肤还有老年斑,身上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就好像这个已经多年没有生机的老城区一样。
“你来了啊。”老人亲切的将尤绍让进来。
“嗯。”尤绍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这个屋子里面,有些低矮昏黄的灯光在这个窗户很小的地方晃动着。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白衣服我这里脏给你弄脏了。”老人看着尤绍穿的好好的,显然也是从心里觉得高兴。
十多年前尤绍是她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后来被人领养走了,这些年看起来也过得很好。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尤绍这些年多少过来几次,那个孤儿院已经没有了,拆了现在是一个小区的地基。
尤绍站在那里,看着老人,似乎是有些高兴,笑着说:“我以后可能不会来了,我可能回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嗯,没事,我一个人也挺好,你们都还年轻多出去走走也好。”老人听了这话之后显然是怔了一下,虽然不舍得,可是还是知道能走远才是最好的结果。
尤绍微不可查的摇摇头,但是老人却没有注意到。
带着老人出去吃了些东西之后,将人送回来,尤绍就要离开,但是却在离开之前忽然转头看着年迈的院长问:“院长,你说他们既然不要我们为什么要生下来?”
尤绍不止一次的问过这个问题,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的父母已经是远离的人,你的人生才是你要好好对待的东西,你生下来的意义就是要看过这世界,不要乱想回去好好地生活吧。”
院长没有见过尤绍的父母,只是那时候很少有丢掉健康的孩子的,即便是没有见过院长大概也能猜到,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尤绍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即便是问了也不会有一个答案,这是一个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路上走着,尤绍看着外面来来回回的人,随便找了一个餐厅走了进去,点了一些吃的但是却没有动,他刚刚吃过了东西什么都吃不下去,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坐着而已。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尤绍只是一个虚幻的人,不知道真正的声音和名字,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忽然的出现,被丢弃的人生,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的活在阳光下面,只能在太阳招照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
餐厅还算是比较有格调的餐厅,在尤绍发呆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钢琴的声音,轻柔舒朗,这曲子不是很难,可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曲子,也能感觉得到弹奏着的基本功很好。
不像是随便一个学校里面教出来的学生。尤绍顺着那钢琴的声音看过去只看到穿着好像是学生一样的人坐在那里,正在弹钢琴,背对着自己,长长的黑发看不到是什么样子。
弹了一会儿之后那个女孩子就起来离开了这个餐厅,也没有和谁打招呼,出门之后就上了一辆车然后就走了。
尤绍看着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面薄薄的一层茧子,这是当年齐允心血来潮让他学的,也或许是有齐允自己的考量的,不管怎么说尤绍是会弹的。
只是尤绍自己也清楚,自己即便是会弹,也永远只是会而已,因为他无法去安静的去感受那些东西,在他的世界里面纷乱嘲杂,充满着血腥和杀戮,血影弥漫。
而此时宋雀坐在车上看着自己的书,她偷偷的从国外回来了,是因为听说了陆舒因的父亲去世的消息,才会回来的,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出去。
“你这样会考试挂科的。”陆舒因一边开车一边说着,宋雀从回来就一直藏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回去。
“我不想回去,国外根本就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且还有很讨厌的人。”宋雀看着车窗外面,她知道,家里也是为了她好,可是这都不一样,还是想要留下来,起码会比在国外好。
“叔叔知道了你就完了。”陆舒因转头看了一眼宋雀,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要活成宋雀的样子,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虽然偶尔会受些欺负,可是却也一直都生活在家里人的宠爱里面。
陆舒因心里羡慕十分的羡慕,可是却也知道自己生下来就不是那种命,现在也很好。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我才回来的。”宋雀转头看着陆舒因,然后抓着陆舒因的胳膊说:“阿因,你说我要是辍学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你在学校里面怎么了?”宋雀忽然之间跑出来,绝对不是因为什么不想在外面呆着了,她都在国外呆了好几年了,怎么忽然之间就不愿意呆了呢?
宋雀忽然不说话,然后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指甲灭有说话。
反正也在等红灯,陆舒因就转头看了一眼宋雀说:“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就行,我能帮你的会尽量帮你。”
“没有,就是最近我的导师离开了,然后换的这一个我不喜欢,我想要回来。”宋雀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情,陆舒因想了一下,也不是大事在国内也不是没有好的老师,如果宋雀实在是不想出去的话,留在国内就留在国内。
“我去跟宋叔叔说一声,然后我在国外还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导师的,到时候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宋雀点点头,对于陆舒因的话她还是相信的。
“不过你最近事情也不少,真的不会麻烦你吗?”毕竟陆良刚刚去世没有多久,说起来的话现在陆舒因应该还没有完全走出来,说话都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生病的原因。
陆舒因知道宋雀说的是什么,摇摇头。
她现在将心理积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都已经丢开了,虽然人都走了,可是想想却也没有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遗憾,至少在最后那段时间他们还是像一对普通的父女一样相处过,即便心理带着隔阂,可是却也是一种安慰。
“我一个人活着也很多年了,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陆舒因想她大概是生错了性别,要是一个男人的话,或许陆良也不会多那么多的担心,那个保险柜的资产算出来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年陆家竟然有那么多的盈利。
宋雀听到陆舒因那么平淡的说这句话心里竟然有一些莫名的心疼,陆舒因这三个字在杭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名头,可是只有真正接近陆舒因的人才会清楚在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一个人多么艰难的在维系这自己的存在。
一个人慢慢的走着,那种感觉或许是她永远也不会明白的。